一個門客的自我修養 修養四十

    曾經昭告天下的齊趙魏三國結盟,隨着亞卿桓澤的離都,近兩年來越來越名存實亡。此番趙國發兵上黨,也並沒有得到齊魏兩國的相助。

    廉頗對此是有數的,畢竟這次是趙國為了得到上黨才參與了此戰,結盟國沒有必要為了趙國單獨的利益而加入。儘管齊國當初說的很好聽,但他不是趙王丹,才不會相信齊人的好話。

    與廉頗對峙的秦將是王齕,這是個難纏的對手,作風強硬,且雷厲風行。廉頗與他從隆冬一直對峙到開春,沒有一次落得好處,戰事不容樂觀。

    綠色漸漸蔓延了整片原野,空氣里浮動着泥土的濕味,廉頗在中軍大帳里對着地圖已經思索了許久,久到有人進了大帳都沒察覺。

    「廉將軍有什麼好對策麼?」

    廉頗猛地扭頭,看到來人十分詫異:「長、長安君?」

    趙重驕身着胡服長靴,要配長劍,笑看着他:「將軍這麼驚訝做什麼?」

    廉頗按按腦門:「您怎麼來了,若是王上知道了,不知得多擔心啊。」

    「我是打着祭拜母后的旗號出來的。」趙重驕走過來看了看地圖,又問他:「可有對策?」

    廉頗搖頭,一臉沉重。

    趙重驕嘆息:「其實我此番前來,也是有事要提醒將軍。」

    廉頗正色:「長安君請說。」

    「將軍久攻不下,朝中人心各異,只怕……」他頓了頓,低聲道:「只怕王兄會派他人取代將軍。」

    「……」廉頗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趙重驕料想他心裏不好受,站去一旁,迴避一些,眼神正好掃過桌案,那上麵攤着一份布帛。

    「這……」他伸手拿起布帛,緊緊盯着最後落款那方印:「這是桓澤寫給你的?」

    廉頗回神,點了點頭。

    「她為何寫信給你?」

    廉頗回憶了一下:「據她信中所言,她也一直給王上寫信,但似乎沒有一封送達,她懷疑有人暗中截了她的信,所以會故意給王上提一些不詳盡的計策,倒是可以放心與我通信。」

    趙重驕手指緊緊捏着那份布帛:「她現在人在何處?」

    廉頗一臉古怪:「不都說她在封地麼?」

    趙重驕正要說話,一個士兵進來稟告說一切已經準備好,請他出發前往趙太后陵墓祭掃。

    趙太后的陵墓離這裏其實很遠,他是兜了個大圈子來的,自然不能久待。匆匆走到帳門邊,他想了想又回頭道:「倘若再有她的消息,還請廉將軍告知我一聲。」

    廉頗點了點頭,送他出了大帳,心道自己都不清楚她在何處,每次都是她寫信過來的啊。

    到達趙太后陵墓時已經是日落西山。左右早已備好祭品,正要送去祭台,忽見那裏已經擺滿了祭品,不禁面面相覷。

    趙重驕下馬過來觀望,伸手探了一下那煮熟的犧牲,居然還帶着溫度,連忙翻身上馬,命人四面去追,要看看到底是何人來過。

    他親自打着馬沿着一串稀薄的馬蹄印追趕,不知過了多久,看到了人影。那是個女子的背影,一身黑衣,騎在馬上優哉游哉前行。

    「桓澤!」趙重驕幾乎是下意識叫了一聲,前方的人勒住馬,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他縱馬到她身前,愣了愣,並不是桓澤,只是個面容嬌俏的陌生女子。

    「這位是……」她歪着腦袋,古怪地挑挑眉。

    趙重驕皺眉:「你又是誰?」

    「你不是叫桓澤麼?我與她認識。」

    趙重驕左右看了看:「她人呢?」

    「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他火了:「我是她主公!」

    「主公?」女子哈哈大笑:「她自己都有封地有爵位了,哪裏還會有主……」說到此處她忽然一頓,「哦,原來你是長安君。」

    趙重驕臉色已經有點泛青了。

    女子笑了笑:「在下少鳩,桓澤座下門客,今日趙太后忌日,本該她親自前來,但她實在分身乏術,只好托我代勞。現在能見到長安君也好,免得我回頭再送信過去了。」她從懷中摸出封信來,雙手奉至他跟前。

    趙重驕接過來,幾下拆開,裏面的確是她的字跡。她並沒有說起自己的近況,也沒有問候他這個故主,只交代了幾件事,的確是交代的口吻,說的事情都與現在的戰事有關。

    最後她特地囑咐了一句,讓他好好利用趙王丹對他的兄弟情誼,只有他才能使她的計劃得以實現了。

    「她有何計劃?」他將信收好,抬頭問少鳩,眼前卻已經沒有她的身影,不禁怔了怔。

    魏國,大梁。

    信陵君府里魏無忌正在對着管事送來的賬冊嘖嘖搖頭:「太浪費了,太浪費了,你這每次出行都是一筆巨資啊。」

    書房另一頭站着易姜,正倚在窗邊看他院中的一叢花木,聞言扭頭低斥一聲:「我用了你多少錢?大部分錢還不是我自己的俸祿。」

    「唉,浪費啊……」魏無忌像是沒聽到,盡顧着哀嘆了:「你倒是去一些離得近的地方啊,這幾年不是跑燕國就是跑楚國。」


    「跑這兩個地方自然是有用的。」

    「你倒是說說有何用?」魏無忌丟開賬冊盯着她:「還有那天女的傳言,你再說說有何用?」

    易姜摸摸鼻子:「我怕沒人肯用我啊,若是有個天女撐腰,其他國君肯定會高看我一眼的。」

    魏無忌嗤之以鼻:「以你的才能,還不至於無人用你,何必捏造這樣的傳言,除非……你要做的不是一般的事。」

    易姜的視線依舊落在那叢花上:「你說,列國之中,為何只有齊趙魏結了盟?」

    「自然是因為心不齊。」

    「最有異心的是哪個?」

    「燕楚無疑。」

    「那我這三年來總跑這兩個地方就對了。」

    魏無忌一愣,恍然大悟:「你想要聯合燕楚?」

    「不止。」

    「你……」他不禁站起身來:「你想要聯合六國?」

    「也許只有五國。」易姜轉頭迎上他的視線:「這些事蘇秦也做過,但比起我,他要容易的多,我一介女子之身,要想取得諸國國君信任,總要有個讓他們信任的理由。」

    「所以你就散佈天女賜書的言論?」

    易姜點頭:「眼下除了秦國,哪個國家不想逆天改命呢?」

    魏無忌眼神微動,想不太明白:「眼下情勢尚未到那地步吧,需要你如此大費周章來聯合各國嗎?」

    「需要。」易姜抿緊唇,倘若她沒有猜錯公西吾的目的,那就絕對需要。

    當初蔚山一行,范雎當日在棋局上提過幾個地方:趙國、燕國、韓國、西平,之後全部在戰事裏出現了,眼下秦軍還正靠着韓國的西平,恰好是當初他所言的背倚西平的架勢。

    這絕非偶然。

    而關於秦國依靠韓國進攻的這一步棋,公西吾當時並沒有破解,他甚至還說了句,未免太狠了些。

    如果反過來考慮,假如一切早就計劃好,公西吾也知道這安排,那他一定是跟秦國聯合了。這就解釋了為何他府上會有秦人保衛,還與秦國保持書信往來。也解釋了為何原先范雎還意圖害他,後來卻不了了之。

    而一旦齊國與秦國暗中聯合,那麼等待趙國的就只有滅國了。

    「假如我要聯合各國,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她笑盈盈地看着魏無忌。

    魏無忌按了一下胸口:「別這麼對我笑,我怕我把持不住。」

    易姜遂板起臉:「那你究竟如何說?」

    「唉……」魏無忌重重嘆息:「至少給我個聯軍統帥做一做,不然我錢都白花了。」

    易姜大笑出門:「一言為定。」

    「誒,你這是要走?」魏無忌趕忙跟上。

    易姜腳步不停:「自然,以公西吾的耳目,過不了多久就能找過來了。」

    魏無忌搖頭感嘆:「你們這是何苦喲。」

    東郭淮在門口等她,易姜一出門便罩上了披風,戴上帷帽,登車時聽他說裴淵已經回來。

    易姜點頭,命他前行,馬車剛駛出去不遠,後方已經傳來馬蹄聲。

    裴淵在半道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車,一上車便道:「先生,我都查清楚了。」說着從懷裏摸出一塊木牘來。

    易姜接過來看了看,神情並無變化:「跟我想的也沒多大差別,公西吾到底也是個公子。」

    「沒有比他更艱難的公子了。」裴淵嘆息。

    易姜瞄了瞄他:「雖然不想打擊你,但這話我還是得說,你要見公西吾的心愿,只怕這輩子都實現不了了。」

    「……」裴淵的確受到了打擊,臉都白了,咬着唇委屈地看着她。

    易姜翻了個白眼:「至於麼?」

    「先生你呢?以後你也見不到他了嗎?」

    易姜微微一怔,抿唇不言。

    肯定還會再見,只是不知道會是何種光景下再見了。

    車外一聲馬嘶,車身驟然停下,易姜險些摔倒,這才回神。探身出去看,一名高大的劍客跨着馬橫在車前,像是從旁邊橫衝出來的。

    「姑娘……」他視線在易姜身上打量了一圈,神色微有變化:「姑娘變了許多。」

    「女大十八變嘛。」易姜沖他笑了笑:「聃虧,許久不見啊。」

    聃虧抱拳:「我是來請姑娘去見公西先生的。」

    易姜笑意更濃:「你還把我當以前那個桓澤呢,就這樣也敢來請我?」

    聃虧臉色一變,離他最近的東郭淮已經抽出長劍,頃刻間數十人見他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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