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瓊慢悠悠走過長長的核查隊伍,直接走到宮門口。
這時候等在門口的都是各府的夫人小姐,大都沒見過慕瓊,都有些好奇地看着慕瓊。
見他不需要核查腰牌直接走進宮裏都有點驚訝。
鳳南城裏能直接入宮的公子哥就那麼幾個。
眼前這個,他們卻從來都沒見過。
有眼尖的看出慕瓊穿的是五品官袍,心裏更感到驚奇。
穿着官袍,又不是世襲的公子哥,那就只能是寒門子弟。
鳳南的官員升職可以說是嚴苛。
除非有極大的功勞,否則寒門子弟想要升官,必須下放各地去當個三年縣令之類的官。
慕瓊的模樣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居然已經是五品的官員。
更重要的是,他進宮不需要腰牌。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前途無量啊!
有心思活絡地位不高的夫人已經開始盤算着去探聽探聽慕瓊的消息。
守門的侍衛開始不知道慕瓊的身份,一看到她身後的驪歌再加上慕瓊的五品官袍,聯想起景王殿下的吩咐,立馬躬身行禮,「參見牧大人,驪侍衛。」
慕瓊直接越過侍衛,悠哉悠哉地往宮裏走。
她完全忽視掉了,站在她身後的魯菱夢。
魯菱夢憤恨地瞪着她悠閒的背影,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手裏的娟帕已經被她捏得不成樣子了。
景皇叔不喜歡她可以接受,但是他絕對不能喜歡一個男人!
而且是個一無是處的男人!
慕瓊可不管魯菱夢心裏會想什麼,她慢悠悠走在路上,打量着皇宮的景色。
之前雖然也進過鳳南皇宮,卻沒有好好觀賞過這裏的風景。
鳳南皇宮的建築風格很精緻。
每一磚每一瓦,甚至是小路旁的花草樹木,都恰到好處。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沒有露出任何人工的痕跡。
耳邊驪歌絮絮叨叨說着壽宴的事情,順便有意無意地裝慘,想要慕瓊可憐可憐他給化解笑笑草的藥性。
只可惜,都被慕瓊當成了耳旁風。
路上時不時有匆匆提燈而過的宮人,手裏捧着精緻的盒子。
不多時,掖庭宮三個大字出現在慕瓊面前。
她彎了彎唇,眼底閃過狡黠的笑意。
鳳景穹使了手段逼迫,就為了讓她參加這勞什子的壽宴。
自己要是不好好圍觀圍觀,豈不是辜負了他一番「心意」?!
只希望,在參加完壽宴之後,他不要後悔才是。
皇帝還沒有到,宮裏已經到的大多是官員們,他們已經坐到了座位上,有的獨坐着,有的和相熟的人低頭聊天,還有宮人們在其中穿梭,不停地上酒上菜。
整個宮裏熱鬧的很。
慕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首的百里瀚海,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得多。
雖然已經顯出老態,還是給人一種精神矍鑠的感覺。
最重要的,他眉眼慈祥,第一眼就能讓人生出親近之感。
慕瓊撇撇嘴,她可不相信這種在朝堂上混了一輩子的人會是易與之輩,暗地裏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呢。
她正準備收回目光,一直靜坐在座位上的百里瀚海居然朝她看了過來。
她微愣,但也只是一瞬間,下一秒就扯動嘴角,露出和善無害的笑容。
慕瓊走向下首五品官員所坐的位置,擺擺手示意驪歌走開。
驪歌想開口提醒,王爺吩咐過讓您……
但已經走過來的百里瀚海讓他吞下了嘴邊的話。
「牧大人,這一次的壽宴你可是出了不少力氣。這些日子老夫可是從同僚們嘴裏聽到不少誇讚你的話。」
慕瓊見到走過來的百里瀚海也有些驚訝,她不動聲色地壓下眼底的精光,誇讚?
她一直跟在鳳景穹身邊做事,甚至搬進了景王府。
百里瀚海嘴裏的誇讚只怕是說她小人勢利,攀附權貴吧。
這些話,不用說也能猜到。
雖然不明白百里瀚海有什麼目的,但虛與委蛇她還是可以的。
她拱手行禮,笑着寒暄道,「丞相大人謬讚了,下官能力淺薄,大事還得仰仗像您這般有經驗的官員才行。」
百里瀚海哈哈一笑,「我就喜歡像你這樣有才的年輕人。」
慕瓊淺笑不語。
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一下子成了場中的焦點。
百里瀚海身為丞相,許多文臣都要跟着他的意思走,所以他剛剛走到慕瓊身邊的時候就吸引了許多目光。
慕瓊雖然是個初入官場的雛,但是鳳連城月前的那道聖旨官員們還都記着呢。景王殿下雖然沒有明說,但招攬他的意思如此明顯,圓滑的官員們心裏都跟個明鏡似的。
但今兒個又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丞相大人也想要招攬牧懸?
官員們一時間都有些摸不透,整座宮殿竟是慢慢沉寂下來。
兩人聊着聊着,百里瀚海忽然話題一轉,似是十分隨意地提起慕瓊的醫術,「之前太后突然昏倒,消息傳出來我們大家都擔心得很。幸得牧大人醫術高超,居然連太醫熟手無策的病症都能醫治。不知道,牧大人如此醫術是在哪裏習得的呢?」
慕瓊心中冷笑。
果然是來試探的!
看來鳳景穹的猜測八成沒錯。
百里瀚海聽說是她解的毒,居然這麼沉不住氣。
「其實下官也是碰運氣碰到了而已,」慕瓊假裝憨厚地摸摸頭,「幼年時候下官曾經跟着家父行醫,有一位老者曾經送過一粒藥丸,說如果遇到不能解的病症可以用它一試。」
「太后當時病情緊急,太醫們又束手無策,下官只好冒險一試。沒想到居然就治好了!」
慕瓊裝出一副很興奮但又壓抑不住的樣子,百里瀚海蒼老的眼中閃過精光,很溫和地說道,「本官也是寒門出身,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赴京趕考,到現在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百里瀚海眼中浮現出回憶的神色,如果不是慕瓊早有防備,只怕也會被他臉上的真摯欺騙。
「你的經歷跟我很像,牧大人有空的時候可以經常去我丞相府轉一轉。」
百里瀚海真誠地邀請她。
慕瓊嘴輕抽一下,怪不得這老頭能當上丞相,就這種演戲的天分,奧斯卡絕對手到擒來。
人家演的這麼賣力,她自然也得給點面子。
她滿口答應下來。
場中官員的眼色已經變了,都在沉思着百里瀚海到底是什麼意思。
「皇上到——」
官員們齊齊起身。
「吾皇聖安!」
「吾皇聖安!」
「吾皇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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