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案犯,第一案的時候他們是害怕的,也沒想起來拍照威脅,什麼都沒想到,匆匆「完了事」就跑。$
三人都是富人家的孩子,尤其黃、羅兩家,家教甚嚴,不怕警察上門先怕母親責罵,他們瑟瑟縮縮怕了好幾天,互相抱怨「你怎麼不攔着?」「都是你提議的!」
他們還去找過被害人,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三人是抱着道歉、補償錢財私了的心去的,沒想到,沒想到啊,這第一名被害人真是讓人無語了,她看到他們就把自己包里的錢都給了他們,跪求他們別說出去,求他們不要告訴她老公,否則老公一定會跟她離婚。
三人拿着錢都蒙了,想來想去才明白,哦,是這樣的,他們跟「模特」啊「公主」啊之類的玩慣了,忘記了世上還有一種人還特別在意一種叫「貞潔」的東西,這種人還不少,尤其是年紀大些的賢妻良母中最多,而她們的丈夫,可以說每個丈夫都在意老婆的「貞潔」,被「玩髒了」真會被嫌棄的。
觀念不同嘛,很正常。
意識到這點之後,余焙璧很快憋不住自己做了第二案,不久又拉着另兩人做了第三案,第二次受害者依舊沒敢報案,第三次依舊……
沒人敢報案,他們的膽子自然越來越大,第二案時還給受害者兩萬塊錢封口費,第三案就連這都省了,駕輕就熟玩起各種花樣,拿照片威脅是第四案想出的主意,還猥瑣變態地用照片回憶。
犯罪目標也固定下來,專找丈夫做生意好面子、觀念偏老舊封建的家庭主婦下手,他們正好又都偏好賢妻良母這種。
羅遠之的認罪態度極好,只這一點最為怨懟,他說:「這些年我總想起我們傷害的第一個女人,她為什麼不報案?那時我是私生活糜爛,可我還不會去犯法!那天我喝醉了真不是有意的,事後我自己都有過自首的想法,可她!她為什麼不報案?還有那天,黃仁奕和余焙璧我不知道,但我是帶着真誠的懺悔之心給她道歉去的,我想我給她扇幾個耳光解氣,我給她下跪都行,可她!可她為什麼偏偏要給我們下跪?還求我們?呵……」
羅遠之長長地嘆氣,「這麼多年了,我想來想去終是忍不住怨恨她,如果不是她這樣,我根本走不到今天這一步,真不知是我傷害了她,還是她毀了我的一生。」
……
是是非非,誰的錯?冰冰和小何諸多感慨,吵個沒完,二組又來了很多冰冰女神的擁護者討論這件事,夏雨抽個空,把受害人顧女士的女兒心心約到兒童問訊室,關上門,翹起腿看着她,也不說話。
心心一開始與夏雨對視,不一會就受不了了,「阿姨你要幹嘛?」
「不幹嘛。」
「阿姨你別墨跡好不好,有話快說,沒話說我走了,我約了人等着呢。」
「不許走,坐着。」夏雨把心心拉坐下。
心心能乖乖坐下麼,「我不想呆在這!你這是非法拘禁!警察知法犯法!」
「非法拘禁?這裏環境好,家具軟乎乎的舒服,你渴了有水,餓了還有零食,為什麼算非法拘禁?」
心心跳腳,「因為我不願意!我感到不舒服了!我不願意就是非法拘禁!」
「是啊,因為你不願意,」夏雨語重心長道,「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點。」
「什麼?」
「你媽媽當年也不願意,你的觀念開放,可能認為這件事不大,她其實沒受到什麼傷害,她可能肉體上真的沒受太大傷害,但她不願意,心心,一個人被強迫的時候,失去人權、失去尊嚴的無力感,對心靈造成的傷害是非常大的,甚至可能一生都不能癒合,心傷比肉體上的傷更痛,相信我,你媽媽至今仍然能感覺到那天所受的侮辱,屈辱感像發炎流膿的傷口一樣,剜去一塊肉還是會繼續發炎,還是會痛苦,折磨永遠不會停,唯有忍受、面對,唯有與之為伴。」
心心直翻白眼,「我說你要幹嘛,原來是想當知心姐姐啊,說得好像親身經歷過似的,博同感啊?找錯人了吧,想開導人你應該找我媽。」
「找的就是你,我跟你媽說不着。」夏雨繼續,「即使是從事特殊行業的,她不同意「服務」的情況下強行發生性-關係也是違法的,為什麼違法,因為受害人受到了傷害,在不願意的情況下也會感到傷害,不願意就會感到受傷,跟其他任何因素都沒有任何關係。我把你關在這裏,即使有水有吃的,環境也好,但你不願意,你就會覺得不舒服。」
「暖心大姐姐你到底要說什麼?」
「其實我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快說。」
「心心,我想你考慮一下,多照顧你媽媽。」
「我照顧她?」
「是的,你照顧你媽媽。」
「什麼啊?為什麼?」
「因為你比她堅強。」
「什麼啊?阿姨你又想玩什麼?」
「不是玩把戲,是跟你說你沒有意識到的事,你還沒有意識到你比你媽媽堅強,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類就是這樣生活的,堅強的照顧比較脆弱的,然後一起活下去。」
「我憑什麼照顧她啊?小時候就讓我生活在他們的吵架中,十幾歲就帶我出國,我剛剛習慣了又回國,離婚、結婚、又離婚,她什麼時候關心過我?就知道哭,就知道自己可憐……多大個事啊還要死要活的,小時候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現在我跟五個男人都玩過,就當爽了一把……」
心心說着說着無聲地流下淚來,她和她母親是兩個極端,一個太在意,一個太不在意,而女兒今天做的這一切極端的行為,無疑是對母親的觀念的無聲的抗議。
夏雨抱住她,輕輕拍着她的背,「沒事了,你很堅強,你堅強就好了。」
夏雨還想勸勸她玩可以,別太過,即使在很開放的地方女孩子也會注意不同時與兩個或兩個以上男孩一起,讓自己處於弱勢會增加受傷害的風險,還想說些女孩子要自愛的老生常談,但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不知打哪兒出現的即墨拽了出來。
「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真博愛。」即墨板着臉。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