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了聲抱歉,忙去一旁接了電話,誰知道那邊卻是栓子的聲音:
「韓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莫哥怎麼進了號子?」
韓諸於是出了這辦公室,來到走廊里:「沒事兒,幾天後就出來了。[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栓子卻很是擔心焦慮:「怎麼就進監獄了呢,萬一出不來呢!」
栓子焦慮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對於本來是「進了監獄然後病死在那裏」的命運感到刻骨銘心,那是刻在骨子裏的害怕,他知道如果不是韓諸,自己可能不存在這個世間了,於是總覺得自己是被閻王漏抓的那個小鬼兒。
現在他聽到了莫浩峰進了監獄,難免多想,就開始敏感了。總覺得有點怕怕的。
韓諸聽到這話,知道他是潛意識裏害怕,便淡聲安撫他道:「我說過了,三天後他會出來。」
栓子漸漸平靜下來,點頭道:「好吧。那這幾天莫哥的公司怎麼樣啊?沒出啥事兒吧?你人呢,現在在哪裏?」
韓諸笑着道:「我這兩天去了公司,一切都好,公司正常運營。現在出來旅遊區玩,在山上溫泉賓館裏呢。」
栓子聽了,喃喃道:「去泡溫泉啊,那挺好的,怎麼不說一聲,我們也想去呢。」
韓諸自然不能告訴她自己和誰在一起呢,還不把他嚇死,於是便繁衍了兩句。
掛上了電話後,重新回到辦公室里,三個機要秘書和國王先生的目光都放到了她身上。
她從容地笑了下:「抱歉,打擾了,我還是去隔壁休息室吧。」
誰知道她剛要轉身離開,國王先生便啞聲道:「不要走。」
他指着距離他最近的那個真皮坐椅:「你先坐這裏等下,我很快就好。」
也許他也是心不在焉於是繁衍了事,也許是真沒啥事兒,國王先生竟然很快地處理完了國事,並把幾個機要秘書打發走了。
那幾個秘書剛一離開,國王先生就一把將韓諸摟在懷裏,狠狠地親吻着她的面頰,親吻着她的脖子,那滾燙而炙熱的氣息就在噴薄在她敏感的耳朵上,她幾乎無法忍受,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誰知道國王先生根本不給她**的機會,狂熱地親吻着她的耳根,她的下巴,還有她玉白的頸子。
她渾身酥麻戰慄,不能自已,於是笑着求饒:「國王大人,饒了我吧,我錯了,再也不敢給你開玩笑了!」
可是國王卻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他忍了這麼久,此時此刻卻是再也不想忍。
他猛然打橫將她嬌小柔軟的身子抱在懷裏,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道:「你個小壞蛋,以為我今晚真得能放過你嗎!」
在他面前做壞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
於是這一晚,韓諸付出了慘痛而甜蜜的代價。
這個代價在一段時間內,讓韓諸記憶猶新。
她現在深刻地覺得,你招惹誰,也不能去招惹一個曠了十幾年的男人。
*********
第二天一早醒來,有小鳥在百合窗外嘰嘰喳喳叫着,太陽鋪灑在大床上。
韓諸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深情而專注的目光。
她頓時有些適應不良。
「早上好。」她發出聲音,卻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啞。
「早上好。」國王先生的聲音聽着低沉好聽。
「你早就醒了?」韓諸這麼問。
早上看起來尤其俊美英朗的國王先生俯首,親上韓諸的臉頰:「諸諸,昨晚誰給你打電話了?」
韓諸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怎麼,你連這個都要管?」
國王先生笑:「不可以嗎?」
韓諸一邊起來,一邊無所謂地道:「也沒什麼,之前給你說過的,就是那個進監獄的朋友。另一個朋友知道了,關心,問一下。」
國王先生聽了,便溫柔地笑了下,拉起韓諸的手:「你有好幾個朋友?」
韓挑眉笑道:「是有幾個,都是我看好的人,打算好好培養的。」
國王先生點了點頭:「有機會,讓我也見見他們吧。」
韓諸聽到這個,頓時不說話了。
喂,你是誰啊,你是偉大的國王先生,一般人哪裏能見得到呢,你見他們,這算什麼!
***
今天的早餐很是新奇別致,韓諸吃着覺得不錯,便多吃了幾口。
她一邊吃着,一邊笑着道:「你什麼時候回榮園呢?」
激情過後,總是要回歸現實。
國王先生聽到這話,頓時目光落在韓諸身上不曾放開:「我回去,那你呢?」
他語氣是故作不經意的,不過韓諸卻是能聽出那話語中的緊繃和在乎。
「我現在總不能就這樣跟你回榮園啊。」韓諸說。
「為什麼不能?」國王先生緊追不捨。
「如果我跟着你去榮園,消息很快就走漏,到時候全天下人都會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國王先生的黑眸中帶着讓人探究不清的意味:「怎麼,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其實以前就是這樣,雖說他們當時關係維持在地下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他還年輕,可是他卻知道,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公開和自己的關係。
國王先生停下了手上動作,修長的手指將筷子放下,於是餐廳中的氣氛就有點不一樣了。
韓諸見此,便走過去,坐在他腿上,攬着他的脖子,笑道:「不要不高興。我沒有要和你撇清關係的意思。只是我現在才十八歲,你覺得你公佈和我的關係,合適嗎?」
她笑得柔軟,於是他面上神色終於緩和了起來。
於是她伸出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軟語道:「再說了,我現在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我真得跟你回了榮園,這邊的事情都要放棄了。你不要忘記了,宋嬌蘭手裏還握有一個致命的東西,我必須查出來。」
她這麼一弄,他便是有再多的氣,也頓時煙消雲散了。
於是他的大手握住那個在自己鼻子上刮啊刮的手指,啞聲道:「宋嬌蘭的事,你還沒給我說清楚。」
他盯着她:「你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我會來對付她。」
他是再也無法承受任何可能她受到傷害的消息了。
無奈,韓諸只好把鎖命術的事兒說了。
國王先生聽到後,若有所思。
其實雖然他**的女人是個玄學大師,可是他卻是不太願意信那些的。
可是如今他**的女人重生到了另外一個女孩身上,他就不得不信了。
如今聽了這鎖命術的事兒,他不禁皺緊了眉頭:「那個鎖命結到底在哪裏?現在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傷害?」
韓諸其實也在擔心這個事:「那個索命術是把我和這個女孩的命鎖在了一起,現在女孩已經離世了,其實我也有點擔心會影響到我。可是我這個小師姐做事極為狡猾,如果你冒然去抓她來逼問,我們一定沒有辦法得到那個鎖命結。她那麼恨我,也許會讓我們永遠找不到,甚至可能拿鎖命結來害我,這個都是不可預知的。」
國王先生聞言,摟着韓諸的手不由緊了幾分:「那你打算怎麼辦?告訴我。」
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緊張,韓諸摸了摸他的頭髮以作安撫:「你和她是老同學,我知道她對你一向有好感。」
國王先生聽了,蹙眉望着韓諸,語氣堅硬地道:「我和她,以前,以後,從來,沒有任何的男女關係。」
嘆了口氣,韓諸道:「是,我知道。可是她恨我,她恨我的原因,我也想了一下,總覺得除了當年在師門的那些較量,其實估計和你也有很大關係。」
國王先生沉默以對。
韓諸握住他的大手,溫聲道:「我現在想要的是以她的方式,重新和她競爭。同時放鬆她的警惕,設法找到她為我做下的鎖命結。假如你冒然出手,只會激怒她,她會做出什麼事,我無法估計。」
國王先生卻挑眉,淡道:「可是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再一次出手對付你。」
他凝視着她,認真地道:「我不想冒任何失去你的風險,諸諸,你懂嗎?」
韓諸越發緊握住他的大手:「我知道。可是你也要明白,她是我的師姐,她師承自我的師父。她早已十幾年前就為了設下了一個圈套,一個奪我命的圈套。現在我們輕舉妄動,只會逼得她狗急跳牆。」
國王先生略一皺眉,提議道:「我派幾個人去潛伏她身邊吧。」
韓諸點頭:「這個倒是可以有。」
國王先生望着自己失而復得的**人,又道:「如果你不跟着我回去榮園,也可以。不過韓諸,我派在你身邊的人,不要派做它用,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韓諸嘴角抽了下,不過還是點頭:「行,我知道了……」
******************
和國王先生分開後,韓諸重新回到了賓館,先洗個澡休息一會兒後,就開始給守護王大發的保鏢打電話。保鏢匯報說,王大發已經要瘋了,因為他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跳腳說:「老子沒病了,老子都好了!」
韓諸聽着,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律師過去,把事情說清楚。」
保鏢答應了後,自然去照辦了。於是王大發萬般無奈之下,罵咧咧地答應了和解,然後回家去了。
恰好這一天莫浩峰從監獄裏出來,韓諸正打算出門去見莫浩峰,誰知道這時候接到莫浩峰秘書的電話,說是莫浩峰剛從監獄出來,就又和人打起來。
韓諸無語,心想怎麼這麼不省心呢!
當下趕緊開車,直奔向監獄方向。到了那裏這才發現,莫浩峰和才出院沒多久的王大發對峙在那裏,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樣子。
莫浩峰的身旁,一個清秀的女人哭哭啼啼地站在那裏,臉色蒼白,憔悴不堪,看起來像是生了大病。
中年男對莫浩峰揮舞着拳頭:「這臭娘們現在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打她,關你什麼事!你小子多管閒事,難道還想再進局子不成?」
莫浩峰冷硬着臉,盯着那中年男人:「你個畜生,人渣!看我不揍死你!我就算在局子裏蹲一輩子,也要揍死你!」說着就要再打過去。
韓諸皺眉,冷喝一聲:「莫浩峰,你瘋了嗎?」
這話一出,冷清清的,不但莫浩峰詫異地看過來,就連那王大發也被喝住了,扭頭看過來。
莫浩峰見了她,不由道:「你怎麼來了?」
韓諸走上前,淡淡地道:「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仇恨,但是你不能再動手打人了。現在,跟我走。」
莫浩峰看了眼韓諸,再看看一旁的女子,半響終於黑着臉點頭道:「好。」
說着時,他跟着韓諸往不遠處出租車方向走去。
那王大發知道自己被人盯着就是這個年輕女孩搞的鬼,他見了這韓諸,也有點熊了,不過還是啐了一口:「臭婊子,別跟着老子!」說完這個他拔腿也趕緊跑了。
身後的那女人看看兩個離去的男人,惶恐地站在那裏,最後忽然微弱地喊了一聲:「浩峰!」
喊完這個,她就忽然暈倒在那裏了。
莫浩峰和韓諸聽到這個,忙回頭去看,莫浩峰跑過去把女人抱在懷裏,然後大聲喊着:「王大發,你老婆暈倒了!」
可是王大發已經跑得沒影了,看起來根本不打算管這女人。
韓諸過來,看着莫浩峰懷中臉色蒼白的女人,問道:「她就叫苗苗吧?」
莫浩峰愣愣地抬頭,望着韓諸:「是,她叫苗苗。」
韓諸凝視着這女人,半響蹙眉道:「她得了癌症,活不過半年了。」
莫浩峰震驚地望着韓諸,沉痛地低頭望着這女人:「苗苗……」
************
莫浩峰和韓諸一起將女人送到了醫院,醫生果然印證了韓諸的猜測,女人得的是惡性腦瘤,而且位置非常危險,風險極大,現在已經是後期,基本沒救了。
莫浩峰為這個女人出了醫療費,讓她繼續住在醫院裏。
離開醫院後,韓諸陪着滿臉沉痛的莫浩峰吃完飯。
韓諸遞給莫浩峰一杯酒。
莫浩峰望了她一眼,接過來,仰脖子喝光了。
「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了你照料公司。」莫浩峰坐下來,嘶啞地道。
韓諸笑道:「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去公司走了幾趟罷了。」
韓諸雖然說得輕鬆,可是莫浩峰自然心裏明白,他離開的這些天,那些手下人心惶惶,工程是徹底停下來了,公司幾乎陷入癱瘓。多虧了韓諸過去,把內賊揪了出來,又大刀闊斧地幾件事安定了人心,這才讓公司重新上了正軌。
莫浩峰端起一杯酒,鄭重地敬韓諸:「這杯酒,我敬你。如果沒你,我莫浩峰什麼都不是!」
說完,他再次仰脖子幹了。
後來他也不敬了,就這麼一杯一杯地喝下,最後舌頭逐漸大了。
「你想不想聽聽我和苗苗的事兒?」
「你想說,我自然會聽。」韓諸喝着一杯白開水,這麼說道。
莫浩峰又喝下一杯酒,開始艱難地說起來。
「我和她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她跟着媽媽嫁了別人,繼父欺負她,對她不好,她媽媽也不管。我從小我就覺得她和我很像,是可憐孩子,所以從小對她好。我記得上小學那會兒,那種最便宜的冰棍,一毛錢三個,天特別熱,別人都吃。她看着別人吃,沒錢買。我把我的橡皮和尺子都賣給同學,說好的賣三分錢,這樣我拿着三分錢給賣冰棍的講講價,就能換一個冰棍給她吃。」
說到這裏,莫浩峰低着頭,眼圈兒有點紅,大手胡亂插在頭髮里,憔悴狼狽。
韓諸望着他:「她吃到了冰棍,一定很高興吧。」
莫浩峰苦笑了下,用發紅的眼睛望着韓諸:「誰知道那個同學說,今天沒帶錢,明天給我。氣得我啊,把那個同學揍了一頓!」
他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又說起來:「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去集市玩,中間路過一個攤位,那裏是賣香蕉的。那時候在北方,香蕉還挺稀罕的。她看到了,特稀罕地望着香蕉,說一直以為香蕉是書上才有的呢,沒想到還真有這個啊。我想買給她吃,可是我沒錢。」
莫浩峰拿起一旁的紙巾,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濕潤,又繼續道:「再後來,從來沒吃過香蕉的孩子長大了。初中沒上完就輟學了,她去工廠做工,去紡織廠幫人彈棉花。我呢,就去工地幹活。有一天我聽說一個消息,說他們工廠有個女孩子,彈棉花的時候進去一個東西,就拿手去扯,於是生生的一條胳膊就這麼被扯進機器里當棉花軋了。我當時嚇得跟什麼似的,瘋了一樣跑過去醫院裏看。幸好,不是她。」
韓諸低低嘆了口氣。
莫浩峰又繼續道:「從那之後,我發誓,就是苦死累死,我也不要讓她再去干那個了。我們當時還都很年輕,她才十七八歲吧,我們就住在了一起。其實中間我們過得挺好的。」
他仰靠在椅子上,眸子裏充滿了滄桑和無奈。
「有一天,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心裏特別高興,可是她卻說,我們沒那麼多錢,養不活孩子的。我說我會努力掙錢,養活你和孩子。於是我沒日沒夜的幹活,工地上的水泥袋子,我一個個地扛,肩膀上都是血印子,我也不歇着。當時我們工頭還說,小伙子你這麼拼命,以後別落下什麼毛病。」
「我拼命地幹活,連着以前攢下的,好不容易湊夠了兩千塊,我說這兩千塊夠你生孩子做月子了。她也高興,說把孩子生下來吧。」
韓諸垂眸,眸中泛起一點哀傷和嘆息。
子女宮位於兩眼下面,下眼皮隆起的部位,這個部位如果飽滿豐隆,則代表子女旺盛。如果這個位置凹陷無光,說明克子女,甚至命中無子女。
莫浩峰子女宮地陷,命中按照常理應無子女的。
所以那個孩子,不可能保得住。
況且那個孩子來得也不是時候,在他最暗淡無光時出現,那是根本留不住的。
果然,莫浩峰仰面嘆息,眸中閃着一點晶瑩。
「可是就在她懷孕五個多月的時候,我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摔傷了腿。雖然工地上也幫我治療,也賠了錢,可是我們的房租生活費營養費,這都是問題。於是有那麼一天,她就出門去了。等她回來的時候,臉白得跟什麼似的。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
莫浩峰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如果不細聽,都幾乎聽不清楚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問她孩子動了嗎,她說沒動……於是我翻了下=身,我去摸她肚子,她不讓,我堅持想摸,然後她就哭了。」
莫浩峰的淚水流下來,哽咽地道:「她把孩子打掉了。」
韓諸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莫浩峰。
莫浩峰接過來,胡亂地擦了擦,嘶啞着說:「是我沒用,我覺得自己沒用極了!所以從那之後,我努力掙錢,凡是能掙錢的機會,我都不放過!結果那時候有人來我們工地上找事兒,我幫工頭兒給人家打架,把人都打跑了,工頭兒賞識我,給我機會,我就這麼慢慢地起來了。」
「我漸漸地有錢了,我給她買好衣服穿,我給她買大房子,我帶她去吃以前所有捨不得吃的,我給她買了好多好多香蕉。可是她望着香蕉,她說她早已經不想吃香蕉了。我想想也是啊,到了那個時候,香蕉其實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莫浩峰說到這裏,猛地拿起酒瓶子來,狠狠地灌下去。
一瓶子酒喝完了,他才繼續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好,她好像距離我越來越遠。終於有那麼一天,我去找我以前的工頭,當時已經是開發公司的老總了,我找他喝酒去,發現她就和我們老總抱在一起呢,衣服都脫得差不多了。」
韓諸聽着,想起了曾經的那個死去的自己。
這種事,其實每天都在上演,有點狗血,可是卻是那麼真實。世間痴男怨女多,偷情的多,受情傷的也多。
只是有的人走出來了,有的人沒走出來。
莫浩峰滿懷滄桑地笑了:「接下來的事兒,你也能猜到了。我從那個王八羔子那裏分了出來,拉走了一幫弟兄,我單獨干。我憑着以前的關係和人脈,我努力地打拼!可是他也和我較勁啊,處處找我麻煩啊。我是在他的打壓下一點一點起來的。」
韓諸淡淡地道:「上次你缺七百萬,銀行不給你貸款,也是因為他從中搗鬼?」
莫浩峰點頭:「是,就是他。」
莫浩峰苦笑了下,繼續道:「她跟着那個王八蛋,那個王八蛋開始的時候還對她挺好,後來她大了肚子,老王八蛋就去找別的女人睡了。她挺着大肚子去鬧,把孩子給掉了,然後孩子又沒了,再然後我就很久沒看到她。沒想到如今再見,她也就只能活半年了!」
韓諸同情地望着莫浩峰:「你覺得很痛苦,是不是?」
莫浩峰痛苦地點頭:「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努力,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和她會走到如此的地步?怎麼會這樣?我和她再怎麼也走不回去了!」
韓諸垂眸,忽然問道:「你知道為什麼世上會有宗教嗎?」
莫浩峰微楞,搖頭:「我不信那些。」
韓諸笑了下:「其實宗教從來不是迷信,不是巫術,也不是邪教。它是在人類的痛苦中誕生,它會教你擺脫這些痛苦,教你去平和地看待生命,看待世間。」
「我曾經為無數身陷迷途的人算過命,指點過他們的人生。其實我從來不是在教導他們路應該怎麼走,而是在告訴他們,該怎麼去選擇。」
莫浩峰怔怔地望着韓諸:「有時候我覺得你高不可攀,就跟一個神一樣,你說的話,我不懂,可是我知道都是對的。」
韓諸溫柔地笑道:「沒關係,你可以不懂,但是我可以慢慢地告訴你,為什麼你在痛苦,為什麼你會失去那個孩子,為什麼你和這個女孩註定無緣。」
莫浩峰喃喃地問:「為什麼?」
韓諸柔聲道:「人類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痛苦。知道了為什麼,你的痛苦會得到緩解。」
就好像曾經,那個三個家長在家卻沒能看住一個兩歲的孩子,而讓一個孩子從窗戶墜亡一樣。他們深深地陷入自責和愧疚之中,他們無數次地想着假如我怎麼樣,一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於是這個時候,他們需要一個靈藥,那個靈藥叫做「這本來就是這個孩子的命」。
也許充滿了自欺欺人的意味,可是一旦他們將這件事歸結到命運,或者歸結於一種玄而又玄的因果,他們的自責愧疚和痛苦就會大大地緩解。
莫浩峰發紅的眼睛,疲憊而憔悴地望着韓諸:「韓諸,你,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韓諸伸手:「來,給我你的生辰八字。」
莫浩峰搖了搖頭:「我沒有……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着別人跑了,我爸爸也記不住我的生日,我不知道。」
韓諸頓了下,微微蹙眉,道:「好,沒關係的,其實我們可以嘗試另一種辦法。」
玄學分為山、醫、命、卜、相。
其中的醫分為方劑、針灸和靈療。
其中的靈療,其實就是通過掌握人的心靈,也就是俗稱的心理狀態,進而以治療人疾病的一種方術。這個和當前所謂的「心理治療」其實是一脈相通的。一般常用的催眠術、暗示法等,又會用《祝由十三科》做藥引。
不過現在,韓諸要做得自然不是給莫浩峰治病,她是想通過催眠的方式,讓他去看清:為什麼我在痛苦,為什麼我會經歷這些。
她讓莫浩峰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她拍了拍莫浩峰的肩膀,示意他放鬆。她綻開一個溫煦的笑容,然後用猶如風吹過沙一般的聲音,對莫浩峰道:「來,看着我的眼睛……」
醉酒中的莫浩峰怔怔地抬頭,看向韓諸。
韓諸的目光好溫和,就如同三月暖暖的太陽一般。
韓諸的笑容好柔美,是不是假如媽媽不曾離開,也是這樣的笑容呢?
他凝視着韓諸,喃喃地道:「韓諸,我好睏……」
韓諸依舊用溫柔到猶如輕風拂面一般的聲音道:「浩峰,看着我的眼睛……」
看着韓諸的眼睛……看着韓諸的眼睛……
於是莫浩峰看着,看着……他越來越困……
而就在這睏乏中,他聽到一個聲音,用輕軟的語調低低地引導着他。
「你在一片黑暗中,你充滿了迷茫,孤寂和寂寞。現在,你邁開雙腿,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你看到前方有一點光亮……」
這個聲音溫柔猶如母親一般,那聲調仿佛風吹過一般,撫平他心中的傷痕,撫平他黯然焦躁的情緒。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蜷縮在母親懷抱中的嬰兒,周圍很溫暖,很舒服,他感到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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