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見韓諸徹底活過來了,心思又活絡起來,開始給韓諸解釋自己和小容真的真的沒關係:「韓諸,你一定要原諒我啊!我真地和小容沒什麼事啊,你也知道的,咱們都是同學,就是一起玩玩,有時候看到個有趣的短訊轉發下,能有什麼呢!」
一眼就能看出,這個陳立基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渣滓,蠅營狗苟小青年,而且還朝三暮四。
真不明白,這少女韓諸怎麼就喜歡上這麼一個人,還為了他要吃什麼安眠藥。
不過韓諸忽然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丈夫,自己遵從師命,和他結婚,十年舉案齊眉,最後還不是這種下場?
於是她淡笑了下,沒有看向陳立。
她在母親的扶持下,下了床,開始收拾着東西要回家。
陳立見韓諸根本不搭理他,高傲冷然的模樣,和以前纏着他的那個韓諸完全不同,他頓時有點異樣的感覺,心裏痒痒的了。
小青年陳立很有點怨念的:「韓諸,你怎麼不相信我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你以前不是說喜歡我的嗎?難道說一點流言蜚語,你對我的愛就沒了?」
她怎麼就不搭理自己了呢?
方秀萍扶着女兒,忍不住對陳立說:「我女兒好不容易活過來了,你就放她一馬吧,她跟誰交朋友我從來不管,我也管不了。可是跟你在一起,鬧騰得差點一條命沒了,我卻不能不管了!」
這話一出,陳立卻不服氣了。
「阿姨啊,話不能這麼說啊,韓諸喝安眠藥,那都是一場誤會。她以前也和我鬧過彆扭,後來不是都好了嗎?現在咱們解釋清楚,不就沒事了嗎?」陳立試圖說服阿姨和韓諸。
韓諸在母親的扶持下,徑自向病房門口走去。
像陳立這樣的一個小人物啊,是個禍害,這種小禍害,雖說最後的結局往往不好,可架不住人家流年旺盛着呢。如今這小人物風頭正勁着呢,和他吵起來,沒得降低自己的格調,帶壞自己的氣運。
固然韓諸也可以出手教訓下的,可是為這樣的人,值得嗎?
韓諸是不屑的,所以還是不理為好。
可是就在此時,門開了,一個長得嬌怯怯的女孩兒,就那麼婷婷玉立在病房的門口前。
她很無辜,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對着韓諸說:「韓諸,看到你還好,我總算放心了。」
陳立見了這小容,頓時變了臉色,繃着臉道:「小容,你怎麼來了?」
一見陳立這語氣,小容頓時有點委屈,咬着唇,低聲道:「我,我,我實在是擔心韓諸,才想來看看嘛……」
說着這個時,小容努力綻開一點笑來,對着韓諸,溫柔地說:
「韓諸,我是來看你的,我還想向你解釋下,我真得和陳立沒什麼的。就是有時候看到什麼好玩的短訊,會轉發給他,你也知道的,我們幾個從小玩到頭,都是好朋友。我和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從小就那麼善良寬容,一定能理解的吧?」
韓諸靜靜地掃了小容一眼。
又是一個不入流的小人物。
面貌雖然生得不錯,可是聲音細聽之下如破鑼,額相不佳,略顯狹窄,雖用劉海遮擋可是依然難以掩飾,且有濁色並凹凸不平,若是拿起劉海,必有左□□斜之感。
額頭乃是一個人智能的發源地,額頭生得如此之差,此人智商低下,命運多磨難。又因為女人在十八歲和二十八歲之間是行額運的,一個女人若有一個不好看的額頭,那便是意味着在她決定人生走向最重要的十年裏,處處挫折。
偏生此人面相,是美中藏丑,兩者合一後,此女即使不會淪落為女支女,怕是也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此外這個女孩還有一點,印堂發黑,顯然近期有血光之災。這片暗黑色從印堂延伸至鼻樑疾厄宮(身體宮)所在處,牽連的夫妻宮的眼尾也有暗色。綜合以上幾點,此血光之災顯然是發自身體內部,且和男女關係有關。
於是,事情顯而易見。
韓諸眸光輕淡地飄過女孩小容的腹部後,眸中透着一絲憐憫,其後便不再看了。
小容敏感地捕捉到了韓諸的目光,頓時那唇便咬得緊了幾分,兩眼迷濛蒙地凝視着韓諸。
韓諸昂首,淡聲對自己母親道:
「我不想看到她們,我們回家吧。」
恰好這時候呂黃鐘手裏拿着一疊子的各種單子,急匆匆地往這邊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小姨,韓諸,手續都辦好了,出院啦!」
陳立見她們真要死,真是戀戀不捨,追到韓諸身後,低聲下氣地道:「韓諸,不要這麼狠心,我和小容沒什麼的,你看她都親自來解釋了。」
小容從後面聽到這個,眸中閃過一點怨意,哀怨地望着陳立。
韓諸摸了摸額頭,有些無奈。
她是不屑搭理兩個螻蟻般的小東西的,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喜歡有兩個蒼蠅在耳朵邊嗡嗡嗡。
於是她停下了腳步,迴轉過身,眉目冷淡地望着這個什麼陳立和小容。
頓時,兩個人都怔在那裏。
眼前的韓諸,在死了一會後,整個人都仿佛變了一種味道。
韓諸定定地望着他們的眼睛,輕而不容拒絕地說:
「離我遠點,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在她被譚思平和自己的徒弟震到心臟病發後,韓諸覺得她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而眼前的這一對,實在是怎麼看怎麼和譚思平最後的樣子有點像。
陳立在愣了下後,終於努力地扯開一個笑來。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對他冷冷淡淡的韓諸,竟然仿佛散發出一種讓他無法擺脫的魅力。
看起來是那麼的神秘,那麼的特別,那麼的讓他恨不得上前一把將她摟住!
於是陳立魂不守舍地衝上前,一把就抓住韓諸的胳膊:「韓諸,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須聽我解釋!」
韓諸目光落在那個緊攥着自己胳膊的手上,那手指甲竟然還是修剪過的,看着挺好看,好看得讓人感到噁心。
「既然你不想走,那就站在這裏吧。」她輕輕地說着這話,然後拂開了陳立的手。
她用的力道很輕,可是卻都是巧勁兒,以至於陳立都不知道怎麼着,竟然就被她掙脫了。
然後就在這時候,剛才那個小護士急匆匆地跑過來,手裏提着兩瓶子不知道給哪個病人要用的點滴。
「喂,你們剛才結賬的時候,沒漏掉護工費吧!」小護士是忽然想起這件事,着急忙慌地跑過來的。
她走得太急了,以至於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腳底下那麼一滑。
於是眾人目瞪口呆地看到,小護士就這麼直衝沖地撲到了陳立身上。
兩個滿滿的點滴瓶子啊,就以一個美妙的方式在陳立頭上開了一個花兒。
「嘩啦啦——」
碎片灑滿了一地,陳立頭上濕漉漉的,如同落湯雞一般,在那散發着藥味的液體中,額頭上綻放出一個紅色的花來。
韓諸搖頭,無奈地想。
誰讓你非要和我作對呢,像我堂堂三宮入廟的殺破狼霸氣之格,你找我的麻煩,豈不是以卵碰石。
這下好了吧,額頭破了相,從此後命運又降低了一個等級。只因額頭如果有破相,那麼對自己將來事業多有阻礙,波折反覆,學業能力也差。不過,這個人怕是也不需要什麼學業前途的吧?
還有一點,額角部位是與父母有聯繫的,左額角代表父親,右額角代表母親,有破損就會影響與父母的緣分。這個青年分明就是個不學無術靠着父母福蔭才在這裏蹦躂的。如今額角破相,和父親緣分有了破損,怕是很快想蹦躂也蹦躂不起來了。
韓諸笑了了,迴轉過身,對着已經呆了的呂黃鐘和母親蘇秀萍說:
「走吧,我不想看到這個男人。」
呂黃鐘點點頭,指着陳立,哼了聲:「真是活該!」
出了醫院的大樓後,呂黃鐘去門口找車了,蘇秀萍見沒有外人,狐疑地拉着韓諸的手,小聲問起來。
「韓諸啊,你真得以後不想和那個陳立好了?你以前為了這個陳立,可是要死要活的,攔也攔不住啊!」其實蘇秀萍早覺得這個陳立是個不靠譜的,無奈女兒倔強啊。
「媽媽,這個陳立,以後咱們就當不認識這個人吧,這個人一看就是個歹命的,以後會死於非命的。我們如果和他打交道,早晚會把自己帶衰的。」韓諸不想扯那些有的沒的,直接用最通俗的話給這個媽媽解釋說。
「帶衰?」蘇秀萍從來沒聽過這話,聞言真箇是一愣。
「就是說這個人是個倒霉鬼,咱們和他打交道,早晚也會跟着沾點霉運。」就算以前他不倒霉,以後也是處處霉。
「啊,韓諸啊,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啊?」方秀萍詫異女兒怎麼一改之前對陳立的痴情,更詫異女兒怎麼如今感覺和以前有帶點不一樣了呢。
韓諸聽到這個,略一沉吟,前世已經四十一歲的她,去假裝一個十幾歲少女看起來是有點困難的。既然不能一直裝下去,那就乾脆來一個理由吧。
「我本來昏沉沉的要死了,結果就夢到了一個白鬍子老爺爺,是他對我這麼說的。」韓諸隨口編造了一個最不可思議,不過也是最正常的理由。
「啊?竟然有這種事!」方秀萍想了想,最後竟然點了點頭:「本來醫生都說你救不活了,沒想到又活過來了,而且精神一下子這麼好,看來真得是有神仙保佑啊。」
方秀萍皺眉想着這件事,忽然靈光一閃,興奮地道:
「韓諸啊,你這是得了神仙點化呢!一下子開竅了!」
神仙點化……開竅……
好吧,親愛的媽媽,你可以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