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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余疏影就將周睿推開,轉身背對着他。
周睿重新從背後抱住她,他雙手環在她腰間,貼在她耳邊語氣繾綣地說:「你這麼恃寵生嬌,我也經常被你氣得半死,但又不能拿你怎麼樣……」
對於周睿的控訴,余疏影於心有愧。想起這段時間拒聽了周睿數不清個來電,無數了周睿數不清條短訊,還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不跟他碰面,她就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站在她身後的周睿卻想着另一件事,他越想越是覺得胸口煩悶,不自覺就收緊了手臂,一副要將她鑲入懷裏的架勢。
余疏影不適地扭着身體:「鬆手,我快喘不過氣了!」
「不松,」周睿一邊惡狠狠地說,一邊撓她腰間的軟肉,「看你還敢不敢跟我對着幹。」
余疏影左閃右躲,邊笑邊求饒,最後還差點滑到地上,而周睿一手就將她撈了起來。她的手攀在欄杆借力,餘光恰好瞄到有一雙男女在樓下拉扯,她眯了眯眼睛,詫異地「咦」了一聲。
周家這棟半山別墅不過四層高,要辨認那兩個站在街燈旁的人並不是一件難事。余疏影扯了扯周睿的衣袖,同時回頭對他說:「他們……」
沒等余疏影把話說完,周睿已經回答,「嚴世洋和柳湘。」
從天台看下去,他們能看見嚴世洋疾步前行,而柳湘緊追其後,很快就揪着了他的手臂,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應該在跟他說話。柳湘的情緒挺激動的,她的手臂大幅度地擺動,而嚴世洋任由她揪住,他背對着天台,因而沒能看見他的表情。
「原來他們認識的。」余疏影收回視線,隨後又說,「不過他們好像吵架了……」
周睿敲她的額角:「你有閒情管別人的事,還不如抽點時間哄一哄余叔和雪姨。」
余疏影敏捷地閃過,還笑嘻嘻地說:「只要我離你遠點,他們就會很高興了。」
周睿佯裝生氣,但她的笑容那麼甜那麼美,他根本臭不起臉來。她大衣的紐扣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了,他動手幫她扣好,隨後抬眼:「可是我會很不高興。」
這話貌似帶着一絲嗔怨的意味,從周睿口中說出,余疏影聽着有點彆扭,彆扭過後,心底又泛起甜蜜。右手下意識摸向周睿剛扣上的紐扣,她垂着眼帘,低聲說:「我好像應該回去了……」
周睿也意識自己應該回會場了,他點頭:「也對,我通知司機送你回學校。」
余疏影又說:「我爸爸那邊……」
周睿會意:「我知道。我等下就幫你拖住余叔,好讓你趕在他回家之前先到。」
從頂層樓梯下來,他們一前一後在走着。余疏影忍不住追問嚴世洋和柳湘的事情,周睿便告訴她:「他們已經離婚了,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叫菲菲,現在跟着嚴世洋生活。」
余疏影非常意外:「他們居然結過婚,現在又離婚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周睿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柳湘跟電視台的合約在年中就期滿了,到時候她會正式跳槽到斯特,她做這個決定,應該跟嚴世洋脫不了關係。」
余疏影的焦點仍舊放在他們的婚姻上:「孩子都有了,他們為什麼會離婚?」
周睿說:「明天你跟我約會,我就幫你問問。」
她回頭看向周睿:「不用了!」
他奸詐地笑了笑:「不用就算了,不過約會照舊。」
他們吵吵鬧鬧的,樓梯一下子就走完了。余疏影跟着他從側門離開,真要說再見,她又覺得依依不捨。
周睿似乎看透了她的內心,他湊近了一點,耳語道:「不捨得我就留下來吧。」
司機已經在那邊等待,看見他們出現,立即就下車打開後座車門。
余疏影只能朝他瞪眼。
周睿勾起唇角,待她上車以後,他親自替她關上車門。
車窗被全部降下來,余疏影朝他揮手道別,而他只將手撐在窗框上,臉帶笑意地看着她。
司機剛發動汽車時,周睿稍稍將頭探進車裏,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明天下午騰出時間來。」
話畢,周睿就後退了兩步,示意司機可以開車。
直至回到家裏,余疏影的心跳還是微微凌亂。她瞄了眼鞋櫃,父親的拖鞋還放在上面,看來真比他早回。
聽見外面傳來聲音,剛從浴室出來的文雪萊就走到客廳,那濕漉漉的頭髮被毛巾包住,她也不顧得用吹風機烘一下。看見女兒軟綿綿地癱坐在沙發上,她便坐到沙發上:「這麼累,今晚跟小陳上哪兒了?」
在父母面前撒謊的次數並不多,余疏影一如既往的心虛:「就去了吃飯而已。」
提起吃飯,余疏影就覺得飢腸轆轆。今晚顧着躲避父親,她慌慌張張的,哪裏還吃得上東西。她從沙發爬起來,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今晚吃的菜不合口味,我開始餓了,還得找點吃的。」
聽見女兒說餓,文雪萊也跟着走進廚房:「冰箱裏有青菜和牛肉,我給你下碗湯麵。」
母親的關懷讓正在撒謊的余疏影感到內疚,她突然有種跟母親坦白一切的衝動,不過最終還是按捺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轉身將母親推出廚房:「你快去吹頭髮,我自己能做的。」
余疏影先給周睿發了條短訊,告訴他自己已經平安到家,隨後才從冰箱裏搬出一堆食材,挽起衣袖開始忙碌。
周睿應該抽不了身回復短訊,余疏影沒有等到新短訊,下面的時候頻繁地點亮屏幕。
當女兒端着一大碗湯麵走到飯廳時,文雪萊也恰好吹完頭髮。那碗黏黏糊糊的東西讓她眉頭擰緊,她突然很擔心這個下不了廚房的丫頭。
余疏影擔心母親會問及她和陳巍吃飯的細節,因而一個勁地埋頭吃麵。她以為母親坐一下子就會回房間,沒想到她把味道怪異的湯都喝乾淨,母親還好整以暇地坐在對面。
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余疏影決定先發制人,她主動開口:「爸已經睡了嗎?怎麼不見他?」
文雪萊回答:「你爸去參加斯特的年會了。」
余疏影裝傻:「哦?之前怎麼沒有聽他提起過?」
靜默了片刻,文雪萊才說:「其實你爸不打算去的,不過你突然不回家吃飯,他就過去看看而已。」
既然已經開了頭,余疏影只好硬着頭皮裝下去:「你們以為我也去了嗎?這怎麼可能……」
文雪萊沒有回應,她時不時抬眼看向掛在牆壁的時鐘,喃喃自語:「老余怎麼還不回來?」
余疏影這才知道,原來她只是在等父親,而不是留在這裏審問自己。她暗自舒了一口:「才八點半,還早着呢!」
文雪萊卻不如女兒那般輕鬆:「你說你爸待這麼久做什麼,他們跟不會打起來了吧?」
聽了這話,余疏影的心沉了一下:「媽,都過這麼久了,爸爸還很憎恨周師兄的爸爸嗎?」
文雪萊直言:「肯定沒有憎恨這麼嚴重,不然你爸就不會跟小睿這麼親近了。當年你爸在周家受過很多委屈,後來老周悔婚,你姑姑一直不肯結婚,老太太他們都急得不行,你爸也算是半個罪魁禍首,因而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他不希望看到悲劇重演,所以才千方百計讓你遠離這個虎穴龍潭……」
雖然爸爸並不憎恨周睿的父親,但是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尚未跨得過的坎兒和尚未解得開的心結。余疏影冷靜地分析着,看來這條路真的不太容易走。
在余疏影沉思之際,文雪萊又說:「其實,你爸上次主動找老周過來,是想跟他談談你跟小睿的問題,可惜談不攏。」
事先余疏影不知道這番內情,她急切地問:「怎麼不攏?」
文雪萊看了看她,隨後回答:「他想讓老周向小睿施壓,阻止他跟你往來。老周不願意,還扯了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他們就吵了兩句,最後就不歡而散。」
余疏影終於確切地知道,那晚父親又煙又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他們前不久因為她跟周睿的事情吵過架,難怪母親這麼擔心,她勸母親寬心:「沒事的,爸肯定有分寸的。」
文雪萊卻不是這樣認為,她說:「我害怕小睿和老周一起遊說你爸,你爸脾氣一上來就失控!」
這下連余疏影也不放心了,她說了句「好累」就急匆匆地回房間,拿着手機給周睿發短訊,詢問父親的情況。
焦慮地等了幾分鐘,余疏影就收到了周睿的短訊,裏面寫着:余叔喝了點酒,我已經讓司機送他回去。
剛看完,又有一條新短訊:明天下午三點,我在學校東門等你。
余疏影躊躇着,不知道該答應還是拒絕。
很快,周睿發來第三條短訊:到時候跟你講講微博的事情。
余疏影發現周睿真的很懂捉自己的七寸。她想了想,隨後敲下一句話:傾城食譜的博主真的是你嗎?
當余疏影再收到新短訊時,她第一時間打開,而裏面寫着的,卻是一個郵箱和一串類似密碼的數字和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