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天下
福喜倒真不覺得楚驚天可怕,倒是很崇拜對方,再交流下來更覺得他學識淵博,心下敬佩不已。
得了兩本兵書,福喜仿佛是得了至寶一樣,極為珍惜的抱在懷裏,恨不得現在就翻開來看上一看。
楚驚天看他心思全都飛到了懷裏的書裏邊,心裏好笑之餘,也不留人了,讓他回去了。在他回去的時候,又讓人拿了十個金錠子給他,每個金錠子都是十兩,一共便是一百兩金子,算得上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福喜抱着兩本兵書,揣着十錠金子,心滿意足的就走了,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書了。
出了東宮,福喜抱着兩本書路過梅花園,百來株重瓣紅梅紅色花骨朵散發着冷冷的幽香,在寒俏的冬日裏平添了幾分顏色。
一群人簇擁着一個華服婦人行走在其間,宮女太監,跟了一排,好大的仗勢。
福喜遠遠的瞥了一眼,扭頭欲繞路而行,卻被一聲厲喝攔住了去路:「你是哪個宮的人?陳妃娘娘在前賞梅,竟然還往這走?」說話的是一個胖乎乎的太監,一雙小眼裏邊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哥,我看這人就是心懷不軌,不如拉了下去,施以刑罰,看他還嘴硬不?」另一尖嘴猴腮的太監隨口接道。
胖太監含笑稱是,道:「這等心懷不軌之徒,自當拿下!不然衝撞了娘娘,我們兩萬死也難辭其究!」
&人,將這賊人拿下!」陳妃身邊的侍衛自然不敢不聽從,直接就將福喜的雙手絞在身後。
兩人一來一去,不給福喜辯駁的機會,竟然就給他安了罪名。
福喜心裏大怒,按捺着怒氣辯言道:「兩位公公明察,奴才剛從東宮出來,實在未料陳妃娘娘在此,擔不得心懷不軌這四個字!」
瘦太監冷笑,道:「惡人誰會說自己自己有罪?關你兩三天,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麼來?」
也不待福喜說話,直接讓人把他帶了下去。
福喜被關在一間雜物室裏面,沒想到時隔還未到一年,他又被人關了起來。他不是蠢貨,自然看得出來那兩個太監分明是在找茬,可是他實在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去想,盤腿坐在髒兮兮佈滿灰塵的地上,垂着眼帘,表情平靜而又冷然,又透着一股令人雍貴勁。那模樣,竟好似他不是在這腌臢的雜物房裏,而是在以金為牆玉為地的宮殿裏。
外邊聽不見什麼聲響,也沒人來搭理他,福喜只看見門扉外邊的光芒從白到黑,又從黑到白。整整三天,沒有任何人給他送吃的喝的,讓他餓着渴着。
到了第三天晚上,沒有動靜的房門終於被打開,那日給他胡亂安下罪名的一胖一瘦太監站在門外,看着他的眼神不懷好意。
兩人粗暴的將他抓了起來,拖拽着往前走。三日的不吃不喝,讓福喜手腳發軟。這三日為了維持體力,他坐在原地沒怎麼動彈,可是還是餓得胃都發疼了,渴得嘴裏都冒煙了。
若不是有內力護體,他現在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兒了。
他被帶到一個房間,四周的環境他看了,有些荒涼,也不知是在皇宮哪個旮角。屋子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上面鋪了好幾層的褥子,看起來就很軟乎。
福喜被他們丟在地上,那個瘦的太監還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眼裏閃過一絲光亮。
福喜聽到門被鎖上,聽到瘦太監不懷好意的聲音:「……哥哥,我當初還不明白為什麼總管對這麼個不起眼的傢伙感興趣,可是剛才我摸了一把。誒呦,那臉蛋比那些女人還要光滑,摸着真是……」那人似是在想着描述的詞語,半晌才道了句:「比娘娘那隻白玉瓶摸着還要舒服!」
然後是胖太監的聲音:「……也是總管眼光好,說不定等總管玩弄厭棄之後,咋們哥倆也能嘗一嘗他的味道!」
說到最後,二人不約而同發出淫、邪的笑聲。
福喜纖長的手在地上一抓而過,留下五道淺淺的白痕。他心裏又驚又怒,原本就無力的身體更加酸軟了。
他也不是那等什麼都不明白的人,那兩人說的意思他又怎麼不明白?
若要遭人玩弄,不如現在就一頭撞死在牆上!
福喜暗自咬牙,右手在腿上摸索了一陣然後拿出了一把匕首,正是當初太子送給他的那一把。
幸好他們沒有搜身!他心裏暗自慶幸。
三天沒有進食,他丹田內的內力一絲也動彈不了,只能坐在地上慢慢的蓄力。
不知過了多久,們被嘎吱一聲推開了,福喜抬頭,看着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站在門口,背景是漆黑的夜色,更襯得他的臉色無比的蒼白。
&是誰?」福喜冷靜的問。
那人輕笑了一聲,反身關了門,然後走到桌邊把蠟燭給點上,這時福喜才看見他的模樣。
那是一個中年太監,穿着藍色的常服,皮膚雪白得不正常,略有些精明的眼睛底下帶着漆黑的陰影。
他的目光落在福喜身上,被他掃視過的地方,就像是有毒蛇爬過一般,令人頭皮發麻。
他的手捏成了一個好看的蘭花指,蹲下身子輕柔的撫摸着福喜的臉,幾近帶着痴迷:「看看,多麼會勾引人的一張臉,多麼漂亮的一雙眼睛?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將漂亮的東西打碎!」
他的手指撫摸過的地方,立刻出現了雞皮疙瘩,福喜很厭惡,很想吐。
這人的心理,絕對是不正常的!他知道宮裏有的人被壓迫太久了,心理扭曲,會對其他人產生一種凌虐的快感。
他突然扯住福喜的衣襟,兩人拖拽着往前走,然後丟將人到了床上。
他的身子壓了下來,一雙手靈巧的解開他的衣服,嘴角的笑有些詭異:「我就知道,你的身子,一定很美麗!」他看着他逐漸露出的雪白的肌膚,眼裏的光芒越加駭人。
&莫名其妙的,他一耳光扇在福喜臉上,表情扭曲。
被他打得有些暈眩,雙眼冒金星,白皙如玉的臉頰立刻高高地腫起。福星捏緊了手裏的匕首,佯裝無力的倒在床上。他的機會,只有一次!
那雙粗糙宛如乾枯的樹皮的手在他身上撫摸,讓福喜一陣陣作嘔,一雙好看的鳳眼被別的發紅,上齒咬着下唇,隱約可見血色的痕跡。
看着男人目露紅光,絲毫不憐惜的在他身上捏着掐着,福喜的身子突然暴起。
就是現在!
暈黃的燭光中,一道銀光鋒利得似要割破夜色,男人被欲色佈滿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瞪大,嘴裏只能發出嗬嗬的似是漏風的聲響——他的喉嚨,被割斷了!
血色從割裂的喉嚨間迸撒而出,一滴宛若血痣落在福喜的眼下。男人只能看見他冷冷的目光,和死死抿住的紅唇。
那張臉,似是褪去了隱藏的面具,瞬間就活了起來,讓人驚艷。
&通」
男人倒下,喉嚨流出血水,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福喜低着頭看他,眼裡冷色湛湛。
&嗒」手上的匕首轟然掉落,銀色的匕身,沾着一抹鮮艷的血色。
&我殺人了!」最後一絲力氣用盡,福喜只能無力的倒在床上,他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驚恐,看着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不可置信。
不過他很快的就冷靜了下來,知道此地不能久留,稍微歇息恢復了幾絲力氣,他才撿起地上的匕首,動作不穩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