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人怎麼了,咱們徐州也有的。」劉勇悶聲說道,對他來講,這些來自歐洲的白人不怎麼稀罕,這件事也不值得作為急報說,實在是大驚小怪。
「船上有大炮,比咱們趙字營大炮還要大的大炮!」那中隊正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已經禁不住顫抖,不過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激動。
「大炮?」劉勇念叨一句,和黎大津、魏木根交換了下眼神,魏木根開口說道:「大明朝廷在番人那邊買炮的事情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也有幾次火炮過境了。」
可話說到這裏,黎大津卻反應過來,插言問道:「你是見過厚生少爺帶着火炮過境的,這炮比那個大還是小?」
這中隊正連說了幾個「大」字,聽起來很是可笑,不過黎大津卻有點反應過來了。
「比那個要長不少,粗不少。」這中隊正急忙回答。
說到這個,屋中安靜了下,劉勇的神情頓時鄭重起來,對於徐州火器工場的情況,黎大津和魏木根了解不如他詳細,僅僅知道趙字營目前很看重大炮,可劉勇卻知道,趙進到底看重什麼樣的大炮。
徐厚生在澳門那邊回來,攜帶的幾門炮現在都可以仿製,但徐厚生也說還有更大口徑的火炮,作坊那邊幾次鑄造都不盡如人意,按照工場內的幾位主管講,最好是有個樣子才好做,但這十二磅長炮以上的重炮不是那麼好找,番人雖然見錢眼開,可這樣的大炮也都是吃飯的傢伙,輕易不會賣。
而且趙字營想要購買這樣的火炮,目前最可靠的渠道就是李老海那邊,但那邊想要聯繫上很不容易,好在這件事不那麼急,都在沉下心等待。
卻沒想到苦尋不得,居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了,這樣的火炮送到徐州去,趙進一定會很高興。
劉勇正在那邊琢磨,黎大津卻肅然說道:「安排人過去盯着了嗎?萬一他們用這個火炮對清江浦不利,那可是大事。」
「請團正放心,我們那個中隊現在全力盯着那幾艘船,只要有一點不對,立刻衝過去奪船!」中隊正大聲答道。
聽到這番對答,劉勇禁不住心裏說了句慚愧,光想着大炮送到徐州那邊,卻沒想到這火炮本身的威脅,實在是忘了本職如何。
「勇爺,楸件事你看怎麼處置?」那邊黎大津詢問過來。
劉勇略一沉吟就下了決定:「那幾艘船上的人和貨全都拿下來,押送到徐州去!」
他的決定就是命令,黎大津和魏木根都是附和,黎大津開口補充說道:「我再給你安排一個大隊過去,儘量晚上動手「請團正放心,我們那個中隊現在全力盯着那幾艘船,只要有一點不對,立刻衝過去奪船!」中隊正大聲答道。
聽到這番對答,劉勇禁不住心裏說了句慚愧,光想着大炮送到徐州那邊,卻沒想到這火炮本身的威脅,實在是忘了本職如何。
「勇爺,這件事你看怎麼處置?」那邊黎大津詢問過來。
劉勇略一沉吟就下了決定:「那幾艘船上的人和貨全都拿下來,押送到徐州去!」
他的決定就是命令,黎大津和魏木根都是附和,黎大津開口補充說道:「我再給你安排一個大隊過去,儘量晚上動手,動手前記得把周圍清理乾淨,現在清江浦這裏人多眼雜,咱們對漕船動手的消息傳出去很不好。」
那中隊正連忙領命,剛要轉身出去安排,劉勇把他喊住,開口說道:「今晚動手的時候我也過去。」
他這邊吩咐了,那邊黎大津微微搖頭,徐州這幾位年輕的首領什麼都好,一說到火器火炮上就沒了平時的冷靜,看到劉勇這邊要去,魏木根起身說道:「為求萬全,屬下多安排些眼線過去盯着。」
設局完成之後,本來就是在駐地這邊休息,然後等待拷問俘虜的結果,沒想到又有了這樣的事,內衛和巡丁的相關人等都開始忙碌起來,剛才三人議論,說偌大清江浦沒辦法面面俱到,可相對於其他勢力,哪怕和本地官府以及豪商們比,趙字營已經做得足夠周到。
這邊命令下達沒多久,方方面面的消息立刻傳了回來,比如說那船是在杭州那邊僱傭的,船上不少人都是澳門本地漢人,他們被澳門教會僱傭,運送大炮去京師那邊說是今年七月出發,走得是內陸的路線,說起來這船是今日剛到清江浦,馬上就被注意到,偵察之後報了上來,這反應不算慢了。
不過畢竟時間倉促,不可能把所有消息都打聽到,臨天黑的時候,劉勇已經點齊了人準備出發,又有新的消息傳回來。
「船上有京里來的官員,說是兵部和兵仗局的,裏面還有老公在」
這「老公」是閹人的一個稱呼,兵部大家知道是什麼官署,但這兵仗局一時間弄不懂,找人一問才知道是內廷二十四衙門的一個,怪不得會有宦官在,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頓時慎重起來,牽扯到官府,而且還牽扯到京城那邊六部和內廷,更不能怠慢了。
「那船上的官員有沒有去和本地官府聯繫過?」劉勇最先問了這個問題。
「這個倒是沒有,他們靠了碼頭之後,上岸走動了走動,就近買的酒菜,聽下來的水手們講趕路太累,只想着吃飽去睡。」那邊打聽的很仔細。
聽到有官員在船上之後,黎大津和魏木根也都趕了過來,此時都等着劉勇決斷,劉勇沒什麼遲疑,乾脆利索的說道:「加派一個中隊,船上所有人都要抓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勇爺,進爺那邊說還沒到和官府撕破臉的時候,這裏面又牽扯到宮內的宦官,咱們是不是」黎大津沉聲說道。
「照舊動手,難道等着這火炮送到京城去,讓他們做出來了轟打我們嗎?至於撕破臉,誰知道是我們做的,事後讓這艘船走出清江浦不就好了!」劉勇森然說道,那邊黎大津沉吟了下,緩緩點頭。
外來客商順着運河來到清江浦碼頭,停泊靠岸,去繁華區域玩樂一番,或者在這碼頭上暫時停靠休息,或者裝貨卸貨,他們只會感覺到和從前沒什麼不同,甚至覺得比從前更好,裝貨卸貨的效率更高,沒了敲詐勒索和仙人跳設局的匪類,可卻感覺不到趙字營對這個碼頭的嚴密控制。
遠遠看着幾艘最大規制的漕船停在清江浦碼頭上,船頭掛着燈籠,船艙內也有燈火,看其中兩艘船舷吃水的程度,知道這兩艘一定承載了重貨,此時的碼頭上從打更巡夜的民壯到四周船上的水手,已經全是趙字營的人了,碼頭上各處堆場和倉庫內已經全是內衛和巡丁的人了。
至於碼頭上的其他相關人等,得到雲山行隱晦的口風之後,大家都是知趣的遠遠避開,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現在宿遷那邊已經快封凍了,估摸這船要在宿遷北邊某處把大炮卸下來,然後雇大車運着北上。」有人低聲解釋說道。
「那豈不是要過徐州,在那邊動手更」這位話說了半截,立刻被同伴們用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去徐州那邊,豈不是把到手的功勞讓出去。
黎大津回頭嚴厲的掃視一眼,倉庫里立刻安靜了下來,黎大津面沉似水,相比於徐州邳州那邊的內衛巡丁,清江浦這邊的人手來源相對雜一些,紀律什麼很是不如,這讓黎大津頗為頭疼,和魏木根商議了幾次勤練嚴抓的細節。
劉勇沒理會這些事,只是盯着外面那幾艘船說道:「船上每個人都要抓,他們若是不拿兵刃抵抗的話,就儘量不要殺人,抓一個堵住一個人的嘴,都明白了嗎?」
後面響起了參差不齊的應答聲,劉勇一揮手說道:「現在去傳話準備,我這邊一炷香燃盡,燈籠就挑起來,那時動手!」
如果不是特地留意,運河上的船家根本注意不到碼頭上的動靜,雖然已經入夜,可離睡覺的時候還早,有人走動也是正常,即便是碼頭上一盞燈籠突然被長杆子挑起來的時候,也沒人覺得不對,或許這是清江浦的新規矩
當周圍船隻靠近過來,碼頭上有許多人影出現的時候,被盯上的那幾艘船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但這個時候,什麼都來不及了,船頭船內不斷的有驚叫響起,然後又是戛然而止,一直沒什麼慘叫,甚至有落水聲響起,在這個寒冷天氣下跳進河裏那真是找死。
沒過多久,場面安靜下來,擁擠在那幾艘船邊上的船隻開始散開,一輛輛早就預備好的馬車趕了進來,嘴被堵住,頭上蒙着頭套,五花大綁的俘虜們被丟上了馬車。
「有人說自己是朝廷官員,喊着你們不怕王法,這些都是綁了,那幾個番人都沒什麼力氣,想掙扎也沒用,倒是有一個番人很奇怪,一直很安靜,沒有抵抗也沒有喊叫,官話說得還不錯,說能不能見見我們首領。」那位中隊正回來稟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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