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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被推擠,或者勇悍,或者毫不知情,一**的僧兵沖了上來,就好像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一般,海浪破碎,礁石巍然不動,而且這裏的「礁石」還在緩步向前移動。
緩步向前,老兵方隊的成員甚至不用去刺殺,他們只要用力平端手中的長矛,敵人就會直接撞到矛尖上來。
敵人在劈砍,用各種方式騰挪,可不管怎麼應對,他們一個人始終要面對幾根十幾根長矛,矛尖到矛杆的距離又提供了安全的保證,敵人除非投擲兵器,不然根本夠不到家丁們,而且敵人往往捨不得手中的兵器,沒了利刃,在戰場上根本活不下去。
事實上,老兵方隊現在出現的五名傷員,都是因為敵人把兵器丟出後,這邊來不及打落閃避,倒霉的挨着了。
即便前後推擠,可誰也不願意主動上去送死,在老兵方隊前面的敵人距離越來越遠,大家都在閃避,更遠處還有人在吼叫着發號施令「衝上去。。
但拉開距離,不去和長矛方隊接陣,不代表就能逃過去,在趙進右側的弓手們此時發揮了作用。
面前就是敵人,而且是大片的敵人,他們只需要張弓搭箭射悳出去就好,不管是平射還是仰射,總能命中目標,而敵人卻沒有辦法靠近,想要收拾掉弓手,就必須要繞過長矛方隊,而那時,弓手早就躲到了方隊的後面。
等老兵方隊走下磚堆的時候,方隊面前二十步的距離內,已經沒有什麼站着的敵人,僧兵們都在後退,非但不能撞到長矛上去,也要避開這弓箭,還有人在吆喝着大喊:「放這幫小子出來,到時候圍起來打,他這長矛只能對着前面」
「左右對齊,前後對齊」趙進開口大喊道,稍有些凌亂的老兵方隊立刻開始整隊。
稍一整隊,趙進又開口大喊道:「聽我號令,大步向前,預備,走」
老兵方隊齊齊大步向前,趙進喊着步點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中間還不停的提醒大家保持隊列的整齊。
這邊大步向前,遠遠繞成一個圈子的僧兵們都愣了愣,有人轉身就跑,有人想着一側閃去,還有人在那裏不知所措。
在趙進右側的弓手此時反倒不能從容的射箭了,他們已經轉回方隊的後面,在敵人環伺的戰場上,只有那個位置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幾聲悽厲的慘叫響起,片刻之後,幾個東西卻被丟在了老兵方隊的前面,趙進心中一驚,連忙下達慢行的口令,仔細看卻發現是幾個血淋淋的人頭,這時又有大嗓門吆喝着響起:「臨陣脫逃這就是下場,佛爺說了,這些小子是虛張聲勢,咱們大夥衝上去就能打垮,佛爺還說了,一個腦袋五兩銀子,現銀
最起碼十幾個人在吆喝,喊聲一落,趙進就看到附近的敵人眼睛紅了,後退就要被殺頭,攻上來還有這麼高的懸賞,又有人說趙進他們是虛張聲勢,剛剛心裏的不知所措一下子沒了,各個變得興奮起來。
趙進冷笑了一聲,扯着嗓子大喊道:「列隊向前,大步向前,所有人跟我一起喊,趙字營所有各隊,一起向前,一起向前」
敵人的嘈雜喧鬧壓不住老兵方隊的齊聲吶喊,在這大喊中,老兵方隊大步向前,沒了腳下起伏不平的磚堆廢墟,前進的速度很快,被威嚇利誘的僧兵們也呼喊着向前。
「這幫小子是虛張聲勢,只要衝到跟前就能打垮」,剛才自家就是覺得無處下手所以一直退,只要衝到跟前,那幫小子就自己散了,很多人這麼想,一來很多人沒看到自己同伴怎麼在這長矛方隊前倒下,二來戰場上的氣氛壓抑緊張,人總是下意識的相信什麼。
只不過衝到跟前的時候,趙字營老兵方隊的步伐沒有慢下來,那一根根長矛依舊很堅定的向前指着,自己還是找不到空隙,可現在想退已經不可能了,連剎住腳步都做不到,因為身後還有同伴。
沖在前面的莽夫嚎叫着衝上去,有人想最起碼能把這方隊的長矛嚇開,也有人絕望的想,殺死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可他們對面的長矛依舊堅定不動,唯一的動作只是前刺
慘叫、慘嚎響起,一個個人倒在老兵方隊之前,僧兵們不知道,趙進和夥伴們還好,家丁們也在害怕,正因為他們害怕,知道自己這個方隊散開就只有死路一條,平時的訓練讓他們知道怎麼保持這樣的方隊,他們更堅定的站齊對付,更堅定的持矛向前。
也有人想要繞到方隊的正面和側面,但這時後面的新兵隊也衝上來了,他們已經被前面的同伴激發了勇氣,他們沒有結成大隊,以他們的短暫訓練來說,就算糾集成大方隊也不可能保持,新丁們按照各隊的劃分,二十幾人一夥,保持着勉強的隊形,手持長矛衝上前去作戰。
老兵方隊已經形成了一個足夠寬的正面,對沖的僧兵能繞過去的人並不多,但到了側面,他們同樣是以寡敵眾,手持長矛的新兵隊或許並不堅定勇敢,可看到遠比自己少的敵人,也敢大着膽子刺過去。
躲在老兵方隊後的弓手們並不是什麼都不干,有人抽空子就轉出去射箭,那些老騎兵更是用自己的經驗指點。
「別都衝着一邊,兩邊都要有」
「抱團,別散開,兔崽子,你們老爺讓你們列隊你以為是玩嗎?」
他們把趙進顧不得說的命令大聲的傳達了下去,在戰場上,慘叫喊殺響在耳邊,地上是血泊和屍體,趙字營的新丁緊張無比,老騎兵們的經驗之談被他們下意識的遵從。
新丁近二十個隊,卻不是每個隊都能沖在前面,衛所子弟所在的那些隊,江湖人士所在的那些隊沖在了前面,有幾個隊甚至敢於主動接戰,要隊正大聲呵斥才不會超過老兵方隊,更多的隊則是開始戰戰兢兢,畏縮不前,被命令呵斥,被同伴的勇氣激勵,被隊正喝罵帶領,他們才慢慢向前。
臨陣脫逃會被殺頭的威懾,殺敵首級五兩銀子的懸賞,都比不過一個個同伴死在長矛刺殺下的恐懼,再怎麼血氣沖頭也要冷靜下來。
三十多人前仆後繼的倒在長矛方隊前面後,僧兵們前沖的勢頭被徹底打停了,而這支方隊依舊在向前。
趙進手中長矛前刺收回,又有一人倒在他的面前,他的嗓子已經嘶啞,方隊已經不怎麼整齊,因為現在腳下的地面也不平坦,因為屍體導致起伏不平。
「這他娘的沒法打,上去就是送死」
「這幫小子是怪物,居然就這麼衝出來」
「給爺爺讓開,別擋着逃命的路」
喊聲叫罵不斷響起,剛才的碰撞對殺之後,長矛前面又有了十幾步的空擋,沖在前面的僧兵都在轉身,而他們後面的人還不知道怎麼辦,彼此已經開始推擠叫罵起來,敵人潰敗在即。
「咱們要贏了」趙進甚至還聽到身後有人低聲這麼說。
還早,趙進心裏很清楚,短兵相接,從殺出來到現在,敵人死傷將將百人,現在還屬於混亂之中,一旦對方整理部隊,拉開距離後,就是對方那幾十張弓發揮的時候,如果再加上那支馬隊,自己的隊伍就會遇到大悳麻煩。
現在不能給對方這個機會,趙進開口說道:「兄弟們,你們跟我一起喊。
在這樣嘈雜的戰場上,趙進一個嘶啞的聲音已經沒辦法讓每個人都聽到,但站在他左側,同在第一排的夥伴們卻在全神貫注。
「全體都有,跑步向前,全體跑步向前」
陳昇喊了起來,吉香喊了起來,董冰峰、石滿強、劉勇都跟着大喊起來,趙進又大喊道:「保持隊形,跑步向前」
夥伴們齊聲大喊,稍一停頓,老兵方隊開始跑步前進。
他們這一動作,讓正在開始潰散的僧兵們炸開了,碰上去就死,這要追上來怎麼會有好下場,快跑,快跑
可是前面的轉身,後面的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倉促之間來不及閃躲,逃命之下,誰還顧得上別人,有人手裏的兵器直接揮舞着落下,後面自然也要防衛,自相殘殺開始了。
想要保持隊形就沒辦法跑的太快,但這已經足夠了,剛剛拉開的距離很快就被追上,這一次幾乎說不上戰鬥,除了少數幾個狂呼着撲上的僧兵,其餘的人都是用後背來面對鋒利的長矛。
慘叫聲又是密集的響起,長矛逼了上來,沒人注意到這個方隊因為跑步前進已經不那麼整齊,僧兵們只看到染着血污的長矛。
老兵方隊跑步前進,在他們的前面是亡命奔逃的僧兵們,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下,大家都忘記了散開,甚至也沒辦法散開,因為前後左右都是人,他們只能向後跑,整個東邊空地都已經亂了。
此時的何家莊並不安靜,戰場上的人也顧不得去關注這些,莊子裏的很多人不再躲在家裏嚴陣以待,而是到了高處張望,這裏面,最大膽的就是那些騾馬市的商人們,他們在護衛簇擁下上了高處和房頂,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場戰鬥
「這他娘的是在趕羊啊」有人喃喃說道,在高處向下看,趙進的隊伍看起來足夠整齊,而另一邊則是鬧哄哄的雲山寺僧兵,正在朝着那邊倒卷。
「雲山寺那邊完了,他們聚不齊人,連那邊的弓手都被沖亂了」這些牛馬商人有自保的實力,膽子自然也大,不少人在房頂上一直看着。
「沒想到大院子裏那些年輕人真撐下來了,嘖嘖,再這麼折騰下去,天就快亮了」
再糊塗的人也知道這樣的大打特打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再憊懶的官府也要出手。
「天亮歸天亮,最起碼還有一個多時辰才能開城門」
開城門要在天亮之後,從城內趕過來又需要時間,真要豁出去了,時間還多得很。
「要是撐下來,可不能怠慢了那位小爺,以後徐州地面上就是他說話了
如難和尚身邊有二十幾個高大的漢子,身上都套着鎖子甲,手裏拿着朴刀長槍,現在他們各個渾身是血,可是這血並不是趙字營的,而是他們自己人的
每次出現頹勢後退,砍掉幾個膽小鬼的腦袋就可以驅動大隊向前,可這次卻不管用了,砍了幾個腦袋依舊沒有辦法阻止住逃跑,有的人索性繞開他們,有的人直接拿出兵刃和他們拼命。
「大夥不要退,他們人少」
這樣的咆哮和大喊不能阻止住崩潰,每個人都在逃,好在如難da身邊的那些漢子還算忠心,拽着如難將他護在中間,隨着人群一起狂奔,不然很有可能會陷在紛亂中,如寧則是被衝散到了另外一邊。
「弓手呢,弓手呢」如難邊跑邊扯着嗓子大喊,他心中無比糾結,為了徹底解決大院裏的人,就必須將手裏的力量投進去肉搏廝殺,弓手在一邊待命,可怎麼也沒想到,前面的人崩潰逃回,居然把弓手徹底衝散了,弓手想要發揮作用肯定要站定了張弓射箭,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沒有一點作用。
「你們散開,你們散開,把人攏住,只要把人收住,咱們就能翻盤」如難一邊大喊,一邊把護在他身邊的那些漢子驅趕開,讓他們去收攏潰兵,本以為自家訓練出的僧兵比官兵都不差,又是以多打少,開始攻打一切都很正常,那院子裏的趙進只有一腔血勇,在攻守上卻是個生手,一直是被動,即便外面看不真切,也能推測出裏面亂成一團,本以為敲開院牆後就徹底解決,沒曾想院牆打開,自己這邊真正的力量投入進去,反倒是被翻盤了,這到底出了什麼亂子。
如難邊跑邊回憶自己一切步驟,一切都沒有錯,按部就班的進攻投入力量,為什麼有了這樣的結果,這一套就是在軍中學來的
要維持隊形,就不可能撒腿狂奔,而雲山寺沒有這個顧忌,開始的時候彼此擁擠跑不快,被後面的趙字營追上,後來隊形分散,越跑越快,和趙字營老兵方隊的距離越來越大。
即便是老兵方隊也沒辦法保持嚴整的隊形,現在只能說勉強還有個樣子,新兵各隊如果不是趙進約束,早就跑到了前面去,他們現在沒什麼隊列可言,就是二十幾個人一堆,手持長矛猛衝。
開始趙進所在的老兵方隊殺敵最多,後來就是新兵各隊的戰果多了,因為他們跑得快,不必維持陣型,前面那些亂跑的僧兵連個抵抗都沒有,直接就把後背賣過來,追上刺殺就是了,簡單的很。
距離拉開,短時間內追不上了,趙進沙啞着下令停止整隊,他的嗓子徹底啞了,連身邊的陳昇都聽不太清,命令隨即下達,老兵方隊停住,停住之後,老兵方隊齊聲大喊,已經衝到前面的新兵隊也停下了腳步,趙字營的陣線在追擊之中,已經成了個中間凹下兩側突出的月牙形。
「整隊對齊」趙進沙啞着說了句,陳昇立刻把命令傳下去,趙進下意識的用長矛拄在地上撐住身體,身穿鐵甲奔跑追擊,加上這一夜的辛苦,體力消耗實在太大,隨即趙進就看到不僅僅是他自己這麼做,老兵方隊的許多人身子都微微搖晃,用長矛支撐身體,連陳昇傳遞命令的聲音都有點發虛。
沒人抱怨,沒人說辛苦,甚至沒有人為這不可思議的逆轉勝利興奮,老兵方隊的每一個人短暫休整停頓後都急忙對齊,甚至連新兵隊的人也都很安靜,這一晚上,大家見多了血腥廝殺,見多了屍體,自己也有了信心,他們終於意識到平時訓練的意義,那些看着無用的步操隊列,原來有這樣的用處,可以拿到這樣的勝利。
新兵隊很興奮,他們被這場面震撼,所以安靜,而老兵隊卻很平靜,他們從一開始的驚慌、恐懼、不適到現在的適應,他們身上已經開始散發出肅殺的氣息。
「贏了,我們贏了」開始的安靜過後,開始有人興奮的出聲,然後這聲音迅速的傳開,每個人都在念叨着這件事。
「趙進,我們贏了嗎?」就連一貫沉穩的陳昇都按捺不住,在頭盔面甲中悶聲問道。
趙進手握長矛,盯着前面說道:「還早」
在百步之外的地方,潰逃的僧兵們漸漸被收攏,不少人已經轉過了身,如難逃跑時候讓自己的親信出去收攏的措施還是起了作用。
趙進回頭看看,跑出何家大院已經幾百步了,想要回去據守也不可能,剛才這通追殺,敵人丟下了滿地屍體,可現在收攏起來的人數比自家看起來還要多些。
以少打多,又是毫無經驗的據守,居然硬生生從裏面推出來,打出這麼大的勝利,這是奇蹟,足以讓人興奮,可趙進心裏卻沒有一點的輕鬆(未完待續,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提供。歡迎您到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