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裏,卻被家丁頭目插嘴說道:「公子爺,若是兩千多都是這樣,他們可以威逼出一萬人甚至幾萬人,這兩千人真不少了。」
「也是,這不能當成兵卒看,而是家丁一等了」孫傳庭喃喃說道。
「話多誇大,也當不得真,一州之地的豪霸,怎麼可能有兩千這等,而且還不是第一等的,評話傳奇罷了」田先生說了句,孫傳庭和其他幾人都是點頭。
接下來眾人都是無話,就這麼跟隨着人群一直向前走,他們倒是知道徐州如今的核心區域不是州城,而是何家莊,這次的目的地就是那邊。
沒走多遠,就看到在某處路口,又有一隊團練巡視戒備,這隊二百人左右,居然還有幾名騎馬的,看着和先前那隊沒什麼區別,看到這個,孫傳庭一行人再次無言,開始有些相信路人所說的話了。
快要天黑的時候,又看到了粗大竹竿捆綁起來的旗杆,上面寫着「雲山客棧」四個字,規制和界碑附近住的那個一樣,卻大了很多,但卻擁擠太多太多,門前邊上,到處都是車馬客商,夥計們不斷吆喝指揮,嗓子都有點啞了。
有了昨日的經驗,孫傳庭一行人當然要住在這邊,可過去一問,卻被抱歉的告知,說是沒有房間了,就算花高價找個獨院什麼的也都沒有,不過夥計倒是說了,可以在客棧附近露宿,柴火什麼的客棧可以提供,食水也可以在這邊拿,在客棧完全不必擔心什麼賊人之類。
孫傳庭向着周圍看過去,已經有不少商隊或者旅人佔好了地方,看來是準備露宿一晚,夥計說完這個,又壓低聲音說道,若是願意多花幾百文,可以牽線在附近村落里找一戶民居住宿,一切也都於淨,村子裏還有樂子可以找。
這個倒也平常,此處生意這般好,附近的百姓自然也想分潤沾光,夥計們先說自家的生意再兜攬私活,已經算規矩嚴的了,這樂子什麼的孫傳庭他們不感興趣,也不願意細問,但沒有拒絕,反倒是村里也要,這空地也要。
「我想多看看多聽聽,田先生回去休息,你們也輪班休息。」孫傳庭有他的目的。
估摸着這邊經常有露宿的人,客棧一切都周到的很,繳納不多的費用之後,夥計們就趕着大車把柴禾草墊什麼的送過來,還詢問想要吃喝什麼,並且囑咐一定要彼此隔開,注意防火什麼的,還有獵戶打扮的人過來賣野物,無非是野兔之類,有眼尖的能看出來是家兔,不過大家也不在乎,直接買下讓人獵戶收拾好。
太陽落山,天光還很明亮,不過已經有人把篝火點了起來,在上面架鍋燒飯,還有人從店家手裏買了酒,呼喝談笑,周圍好像集市一般,時不時的還有人吆喝自家的貨物和價錢,說有願意交易的過來問詢,但有趣的是,客棧里的夥計每過一段時間就敲鑼出來走一圈,喊的內容也簡單,說此處不在集市中,一切成交都是自願,雲山行、孫家商行不予作保,風險自負。
這場面固然喧鬧,可對於不少心情輕鬆的商旅來說,卻比住在店裏有趣,孫傳庭一行人就是如此,幾個人都來到這邊,買了幾斤羊肉和烙餅,又打了兩葫蘆燒酒,就這麼團坐在草墊上吃喝起來。
「這等熱鬧,就算大同邊牆的那幾處邊市,也不過如此了」孫傳庭感慨說道,田先生也是點頭,邊上一位家丁喝了兩口酒,搖頭說道:「公子爺,邊市那裏沒規矩的,韃子、邊兵還有那些做生意的,各個不消停,每天都得死人,這裏雖說熱鬧,卻規矩的很,明里暗裏都有人盯着的。」
孫傳庭點點頭,感慨着說道:「大同邊市,邊將在裏面不知道撈了多少,這麼多商人云集徐州貿易,這趙進居中取利,倒也能做些收買人心的勾當。」
田先生默然不語,他知道白日裏所見讓自家公子想得很多,到現在一定要找個理由出來。
正在這時候,圍坐在一起的家丁各個神色大變,一人伏地,其餘幾個人都緊張站起,倒是把旁邊那一堆嚇了一跳,伏地側耳的那位聽了聽,壓低聲音說道:「最少八十騎正靠過來。」
「難道是馬賊」驚訝和酒勁雙重作用之下,田先生說話的聲音大了些。
聽到他的驚問,邊上一安靜,隨即響起一陣鬨笑,然後就有人問出了這兩天常有人問的一句:「你們這是第一次來徐州吧?」
不用他們繼續問,那邊自己說了下去「進爺的馬隊巡夜而已,在徐州地面上那裏還有賊,誰敢在這裏犯事,那是上輩子不開眼。」
話是這麼說,可孫傳庭幾人卻不敢放鬆,再過一會,不用趴在地上也能聽到從一個方向傳來的蹄聲轟鳴,客棧外面,有些客人開始驚慌,也有的似乎見怪不怪,在那裏鬨笑。
出門在外,怎么小心都不為過,孫傳庭和田先生都已經站起,家丁們圍繞周圍,低聲囑咐着等下朝那裏走,退路都已經選好了,這時候,客棧裏面又有十幾名夥計跑出來,手裏舉着火把燈籠在那裏張望等待,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一名家丁低聲嘀咕說道:「會不會是客棧和馬賊做好的局?」
「這麼多南來北往的,有很多外來的不擔心,應該不是。」田先生低聲說道,但該小心的一定還是要小心。
又會一會,馬隊到了,隱約間能聽到為首有人吆喝說道:「。第四分隊和第五分隊」
夥計們也有人高聲答話:「文書到此了,但請報上文書上最後一句。」
「秋高氣爽」莫名回了一句,看着火把燈籠晃動,馬隊逐漸靠了過來,看到這個樣子,原來驚疑不定的人都已經坐下了,只有孫傳庭一於人站在那裏,到現在倒不是擔心什麼內外勾結,而是純粹的好奇。
到這時,孫傳庭的護衛家丁們也不是那麼緊張了,四下張望卻看到了些東西,一個人低聲說道:「他們這裏規矩倒是嚴,敢情客棧已經做好了預備,幾處都有人拿着器械守備,真要是馬賊,也未必能佔了便宜。」
在客棧跟前,馬隊騎手紛紛下馬,在夥計們的引領下,牽馬去往後院,騎手們看起來很輕鬆,有人在那裏大聲談笑,有人隨意的看着空地上的客商們。
「這些倒是沒想的那麼好,不過也不差了,難得這馬具齊全」孫傳庭的一名護衛說道。
他這一說,邊上立刻有人反駁:「這還叫差,你非得拿總兵、副將那幾個的伴當親兵來比?放在大同和山西那邊,也算夠格的。」
「你們覺沒覺得,他們雖說騎馬,可看着是步卒的規制?」家丁護衛們議論不停,孫傳庭凝神細聽,他知道家裏派來的這些家丁護衛都是邊軍中出身,除了身手不錯,軍兵中的勾當也都是見多識廣。
正在這時候,聽到那馬隊裏有人吆喝着說話,這話卻不是漢話,另一人馬上用生硬的官話說了回去:「你忘了規矩了,說官話」
先前吆喝的那位縮縮頭,連忙換回了明顯不怎麼熟練的漢話。
「居然是韃子?」有家丁肅聲說道,他們身在邊軍,和草原上的蒙古各部征戰,對這些話自然能聽懂,在內陸有韃子還做家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次出聲說話的是田先生,田先生皺眉說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太原府、大同府裏面,家裏養着韃子夥計的難道少了,韃子做主母的難道稀罕嗎?」
那家丁一愣,咂摸了下於笑着說道:「也是這道理,大同和宣府韃子參將游擊都不下五個,我大驚小怪個什麼。
倒是那家丁頭目反應過來另外一件事,在那裏沉聲說道:「公子爺,田先生,小的倒是明白過來客棧為何要養馬了,他是做個驛站和兵站用的,馬匹在這裏休整吃草料,甚至還以換馬。」
孫傳庭點點頭,隨即一愣,壓低聲音說道:「區區徐州,他做這些要於什麼?」
「公子」田先生提醒了一句,孫傳庭又是繼續問道:「這趙進到底要做什麼?」
田先生用胳膊碰了孫傳庭一下,略微加重了語氣說道:「公子,人多眼雜,有什麼話,明天路上再說。」
孫傳庭這才反應過來,長吐了口氣之後點點頭說道:「時候不早,明日還要趕路,都早點休息。」
第二天早起趕路,已經能感覺到天氣轉涼了,說起來有前兩天的經驗,今天應該沒那麼新鮮了,可孫傳庭一行人還是被更加熱鬧的官道震驚了下,這次留心聽路上商人的口音,當真是各處都有,並不僅僅是他們驚訝,也有很多人震動異常。
「自從運河廢掉,這徐州不是敗落了嗎?怎麼還這麼興旺」這話和差不多意思的言語,一路上不知道聽了多
儘管昨夜說今天談論,可大家都沒去提趙進要做什麼這個話題,只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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