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一樓一片漆黑。
別墅二樓,只有一扇窗內燃着微弱的光芒。
而三樓,同樣一片漆黑。
也就是說,整棟別墅內,只有二樓有人!
這是蕭正於潛伏期間便確定的情況。所以當他成功奔至安全區域時。便迅速做出決斷。翻窗進入一樓。再從樓梯直奔二樓。
只要一切順利,他可以在一分鐘內抵達那扇門前。
然而,在他抵達那扇門前之後,又能做些什麼呢?
衝進去?
那不可能。衝進去就暴露了行蹤。而不進去,又如何知曉內面的情況?
途中的這一分鐘,蕭正的大腦飛速旋轉,思考着下一步的方向。
終於,當他奔至走廊,貼着牆壁靠近房門之時。才驚喜的發現自己一切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房門並未緊扣,或許是這棟別墅本就在守衛森嚴的皇宮。加上別墅外的護院,也相當謹慎,可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所以別墅內的人,警覺心理並不高。
畢竟,能穿過層層守衛靠近房門的,又有幾人呢?
真能做到。這一扇門也阻擋不了吧?
三步並作兩步,蕭正飛速靠近房門,卻背貼着牆壁,側耳聆聽。
蕭正的日語只能勉強進行交流,聽倒是沒有任何障礙。可他背靠着牆,聽了不到三十秒,便被屋內的談話內容震驚…
……
房內。
光芒微弱,卻坐着三個男人。
其中一人眉眼低垂,身軀籠罩在一身黑袍中。單看面部,很難判斷出年齡。可他那雙渾濁到模糊的眼眸,卻縈繞着一抹令人看不穿的光芒。
由始至終,他都只是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發。
而坐在他左側的中年男子,卻是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品着。眼神鋒利,帶着淡淡的寒光。哪怕坐在他對面的,正是天雄太子!
「一道大師。」
本該正在處理後事的天雄太子端坐在二人對面,態度恭敬的望向對面的老者。一臉肅穆道:「父皇已經過世。皇宮蠢蠢欲動,我雖然已經召集了他們。但想要控制他們,難如登天…」
被稱之為一道大師的老者並未抬眸,反倒是坐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太子。家父的使命已經完成。而這棟別墅,也將在不久的未來,屬於您。宮內的恩恩怨怨,家父實在無心過問。」
這番話透露出很多信息。
首先,這名一道大師應該與天皇有着密切聯繫。其次,天皇駕崩。一道大師便完成了使命。無需繼續做出什麼補救行為。最後這棟別墅很快就會屬於太子,而不再是一道大師的居所!
天雄太子聞言,眼中不易察覺的掠過一抹慍怒之色。卻很快就被掩飾起來。只是輕嘆一聲,緩緩說道:「大師。我知道您萌生退意。但父皇屍骨未寒,難道您忍心眼看着父皇鞏固的皇室出現內亂?這其中,也有着您多年來的經營與努力啊!」
中年男子卻是輕輕搖頭:「太子。家父去意已決,也實在不想再參與皇室爭鬥。而且,您也知道」頓了頓,中年男子話鋒一轉。緩緩說道。「這些年來。天皇病重,家父已經鞠躬盡瘁了。難道您一定要家父死而後已?」
天雄太子聞言,卻是看清了對方的嘴臉。深知不拿出實際利益,是難以說動一道大師了。不過為了爭取到這個天皇御用高手的支持。甚至是
天雄太子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
一旦登基,他就能拿回失去的一切!
「一道大師。」天雄太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知道,您的家族,一直備受伊藤欺壓。這些年來,始終沒有出頭的機會。」
由始至終,一道大師都沒有出聲。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靜坐着。反倒是他的兒子,那名中年男子在與天雄太子談判。爭取足夠的利益…
「這些事兒,是家事。我們會自行處理。」中年男子微笑道。頗有油鹽不進的姿態。
至於他為什麼這種姿態,天雄太子再清楚不過!
這個賀蘭想爭取足夠多的利益!
要知道,一道大師身為父皇的貼身高手。最親密的朋友。在皇宮內的地位,是相當顯赫的。而他所擁有的一切,也全都因為天皇的存在。
如今,天皇駕崩。繼承者又豈能容忍這個老字號存留在皇宮之中?
不論是誰登基,第一個要動的,肯定就是他!
這就是華夏司空見慣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既然如此,一道大師又豈會輕易幫助隨時會把自己連根拔起的天雄太子?
離開皇宮之前,他必定要狠狠地咬下一塊肉!誰求他,他咬誰!
當然,這也只是理論上的可能。
實際上,他唯一能幫,敢幫的,只有天雄太子!
因為天雄太子最為名正言順!而一道大師家族的所有利益來源,也是皇宮。
他無法像那群政府高官一樣,即便支持者輸掉了,也可以從容脫身。不會傷及根基。一道大師沒有這個本事。所以他不敢去支持天雄太子之外的任何人。
因為一旦賭輸了,他將一無所有!
「也不完全算是家事吧?」天雄太子目光一沉,既然對方不念舊情,只講利益。他也沒必要繼續偽裝。而是一臉平靜的說道。「伊藤雖然已經死了。但他的部下,仍然很好地經營着其產業。相信二位也清楚,伊藤的產業,很多都與皇族貴族沾親帶故。有着深度的利益輸送。若沒人為二位解圍。相信這樣的局面,將會一直持續下去。」
頓了頓,天雄太子直勾勾的盯着賀蘭,抿唇說道:「賀蘭先生。您覺得單憑您家族的能量,有把握與整個皇族博弈,而不落下風嗎?」
被天雄太子踩到痛處。賀蘭的臉色也微微變得難看起來。
天雄太子所說的,的確是實情。
若沒有天雄太子的支持,他實在沒辦法靠自己的能量。去與整個皇族博弈。
「賀蘭先生。不如我們再從長計議。討論出一個共贏的局面?」天雄太子一臉平靜的說道。算是徹底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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