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的新聞,車裏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
許樂樂也無心欣賞第一次通過自己雙眼,而不是電視裏才能見到的首都星極度繁華的盛景,就這樣沉默地坐在車裏,直到車停下來,提示已經抵達目的地。
許樂樂跟着梁宏遠走出車,感覺外面的陽光好象有點刺眼,不由抬了抬手。
車輛會自己回去。梁宏遠便帶着他們搭乘公交,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跨越八千公里,抵達了目的地站。又招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到了公安局門口。
許樂樂不由咂舌,首都星可真大。
走進公安局,裏面也很大。梁宏遠和楊威瑟仍舊用前後夾着許樂樂的方式進了門。
因為是已經提前安排好了的,梁宏遠從大廳的服務機械人那裏通過了驗證,機械人就直接把他們帶到了處理這件事相關的警察那裏。
一位壯碩的黑人警察正在打電話,唾沫橫飛地將辦公桌拍得「啪啪」響。見他們進來,抬手往椅子上按了按示意他們坐下等,卻仍舊在向通訊那頭咆哮道:「……你也知道剛剛公安總局發佈了一級警戒令啊?!你知道還嘰嘰歪歪個P啊?!送老人回家的事交給機械人去做不就好了?現在是緊急事態,緊急事態懂不懂?趁早給老子滾回來!老大下了命令,6點全體集結,你TMD看看現在幾點了?所有崗位都缺人,老大硬是跑到交警部門借人,把交通指揮全部交給了機械人,連交警都借過來了!你小子還在外面磨磨唧唧,你是女人嗎,行動起來要多長時間?!5點59分我要是看不到你人,看我不卸了你小XX讓你乾脆去做個娘們好了!」
警察罵罵咧咧地掛了通訊,猛地端起杯子「咕嘟咕嘟」把杯子裏的水一氣干光,「duang」地將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長出了口氣,自言自語抱怨道:「警察總共就這麼幾個人,分成幾分也不成嘞。」
這才抬起頭來問:「你們來幹什麼的?」
梁宏遠搖了搖頭,先遞過去一根煙,才打開終端把任務序列號給他看。
那警察一見梁宏遠遞過來的煙,眼神一亮:「哥們倒是個知情識趣的,那電子煙有個什麼勁!」說着又無奈地指了指頭頂的煙霧報警器,卻從口袋裏掏出電子煙來叼着,才查看起任務序列號。
待他輸入了序列號把任務調了出來,剛看了兩眼,便咻地站了起來,認真打量打量了梁宏遠:「兄弟行啊!這個任務都能搞定?」說着便看向許樂樂:「你就是許樂樂?」
許樂樂不禁一個哆嗦。這警察的眼神極其銳利,好象能把人從裏到外全部看穿。
他和梁宏遠的看法不一樣。
梁宏遠是平日裏吊兒郎當,正經時候卻狠起來仿佛一個眼神就能要人命。
而這警察的眼神,仿佛只要看你一眼,連你小時候往鄰居家窗戶上扔過石頭的破事都能看穿,甚至祖宗八代幹過什麼不積德的事都在他的眼神下無所遁形。
許樂樂慌忙點了點頭:「是。」
那警察就摸了摸下巴:「十三歲?」也不待許樂樂回答,直接繞過桌子走過來,一把抬起她的下顎看了看,「誒,是有些營養不良。」
說着便抬起手上的終端,掃了一下許樂樂的虹膜和指紋,和她年幼時候的記錄進行了比對。確認了信息後便說:「跟我來。」
可是卻把他們帶到了車庫門口,直接上了車,「一般來說都是新生兒出生就會進行植卡手術,所以公安局直接派駐了一個辦公室在醫院。我們現在直接去醫院。」
首都的交通工具都很快,雖然在森林般的高樓間穿行,但是好象每輛車都有固定軌道,不同高度,不同方向,不會亂竄,也不會相撞。不過五分鐘,就到達了醫院。
醫院裏人頭攢動,卻有不少警察和保安。
來的路上他們已經知道了這警察叫愛德華。他帶着他們直接上了十三樓,順路給他們解釋:「你們應該也看到了今天的新聞吧?現在整個首都星已經進入一級警戒,所有重要公共場所都在增強安保力量。」
許樂樂沒想到事態如此嚴重:「那個山姆沒有說醫院呀?」
愛德華瞥了她一眼:「恐怖分子的話能全聽麼?歷史以來將醫院當作襲擊目標的恐怖分子可絕對不少。」
許樂樂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派拉姆」游擊隊比她想像的還要可怕。
她看了看醫院裏這些病患和家屬。
如果他們遭受了無妄之災,又是多少個家庭的悲劇。
許樂樂一路懷着各種念頭跟着進了植卡手術室。
植卡前她還被扎了一針,抽取了一丁點兒血液樣本,驗證了DNA。
在確定了確實是她本人以後,護士將她帶到了手術室。
許樂樂從來沒有正式進過醫院。之前楊威瑟受傷的時候,她去醫院探望,被治療的也是楊威瑟,而不是她自己。
面對溫柔的護士,許樂樂反而非常緊張起來。
護士笑着安慰她:「不用緊張,就象被螞蟻咬了一口那點刺痛,隨後稍微有點眩暈,一會兒就好了。」
她溫柔的笑容不知怎麼卻讓她想起愛莎。
懷着各種心情,許樂樂忐忑不安地躺到了手術台上。
她微微側了側頭,看見了隔着玻璃牆在外面看着她的梁宏遠和楊威瑟。
不知道怎麼,她突然鎮定下來。
有什麼關係。
有他們保護的自己,連那麼大的危險都最終有驚無險地闖了過來,不過就是植個卡,有什麼好害怕的。
許樂樂安心下來,靜靜地看着頭頂的儀器。
醫生走了過來,「準備好了嗎?」
許樂樂回答:「準備好了。」
醫生便把她的頭固定好。
許樂樂感到護士拿了個什麼涼涼的東西將自己後腦勺擦了擦,隨後後面有一個什麼冰涼的東西伸到了自己後腦勺處,輕輕刺破皮膚扎了進去。隨後果然如護士所說,一陣眩暈襲來。
許樂樂閉上眼睛,忍受這陣眩暈。
眩暈感並不強烈。如果太強了,估計嬰兒也受不了吧。
不知過了幾秒鐘還是幾分鐘,等許樂樂感到已經沒有眩暈感的時候,便睜開了眼睛。
或許其實時間真的很短。
周圍的一切都還和剛才一模一樣。醫生在穩定地扶着儀器,護士在幫忙扶着她的頭防止意外顫動。仿佛剛才的眩暈只是錯覺。
可是卻聽見醫生說:「好了。」
許樂樂一愣。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