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希回到靈戒,小白便沖了上來:「聶生醒了。」
小白看着像風一樣消失在眼前的人,除了感嘆她實力又有進步外,心中默默尋思:主人肯定是背着自己偷偷吃什麼了?哼哼!
「聶生……」辛希心情很是激動。
木屋內,竹塌上,那人已經坐了起來,似乎在發呆,聽到辛希的聲音後才茫然地轉了過來。
「我叫聶生是麼?」他看着辛希,似乎很是拘束,眼中還有驚艷和好奇。
「主人,他好像失憶了。」綠寶糯糯地聲音響起,「他醒來就一直在問我們他是誰?」
轟隆隆,又有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掀起漫天塵土,差點悶住某人的呼吸。
辛希終於知道了何謂焦頭爛額,何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被夜晟勛吃豆腐,人家一個昏迷然後就都是你的事情了,聶生如今忘得更徹底,連自↓+小說↓anshuba+己是誰都不知道了。ohgod !你乾脆來一道閃電劈了我吧,不帶這麼玩人的。
「姑娘?」聶生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姑娘?」辛希真的不知道是哭是笑了,好,好,姑娘就姑娘,辛希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用最簡單的語言組織了一句話,交代了人物關係:「你叫聶生,來天龍學院學校而且你是我辛希的朋友,你生病了。」
「哦,多謝辛姑娘的救命之恩。」聶生點點頭,一張臉蒼白,卻連耳朵根都紅了。
辛希看着這麼一個敦厚淳樸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已經殺了無數人。他會怎麼辦?想着。辛希頓時升騰起陣陣涼意。
「那個,我現在好了,然後我需要回去上課麼?」聶生說着卻不敢抬頭看辛希,一如他第一次見辛希時候的模樣。
「你在我這好好休息吧。等病好了再去上課。」辛希努力擠出一個笑,那笑實在難看。
聶生似乎覺察到什麼,尷尬地問道:「那個,你能告訴我,我得了什麼病麼?為什麼我覺得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
辛希看着他。自己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我是不是要死了?」聶生看到她的複雜眼神,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
「不會,你不會死,只是這個病有些麻煩而已。」辛希知道這個回答很蒼白,卻也只能如此了。
「嗯,謝謝你。」聶生微微一愣後,便笑了。
「你好好休息吧。」
辛希離開了木屋,她看着聶生那笑容,便覺得無比的愧疚。是自己的害了他,害了昕昕。
中元節。祭祖節,雖然眾大臣一再勸阻讓雲皇以龍體為重,雲皇卻依舊決定要去天雲寺祭拜祈福,順便邀請了辛老等人,名曰為天下人祈福。
辛希本想為小翠上三柱清香,而後發現竟然已經有人提前做了,而這裏,除了夜晟勛就沒別人知道了。
想到他,辛希不免又有些擔憂,當第二日自己再去看夜晟勛時,他表現的無比正常,而且花疏影也認為他很健康,那昏迷也只是偶然事件。辛希說不出哪裏怪,但是連華佗再世的花疏影都這麼說了,辛希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辛希回到屋子裏的時候看到桌上多了一個白色的香囊,香囊上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紅蓮,帶着淡淡的蓮香。
赫連少紫來過了?辛希抓起香囊跑到了外面,卻什麼也沒有……他已經走了。
辛希將香囊輕輕放在鼻尖嗅了嗅,像個小女生一般,臉上滿是幸福的神情,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放到懷裏,貼到了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夜晟勛默默地看着辛希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然後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屋,那朵紅蓮耀眼無比,刺得他眼睛發澀,繡着辛希名字的香囊在手中已經被握地變形。
半響,夜晟勛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將那香囊重新系回自己的腰間,頭也不回得轉身離去。
「夜公子,今天要吃點什麼呢?」小二看到財主,雙眼放光,態度無比熱情,巴不得把自己也給賣了。
「把你這裏的好酒都擺上來。」夜晟勛臉上蕩漾着邪肆的笑,絕代風華。
不要說是女人了,看的店小二也是滿臉通紅,低着頭,滿口答應:「行, 小的這就給你上酒。」
夜晟勛點點頭,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渙散。
一杯,一杯,夜晟勛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算什麼,居然花錢買醉,真是窩囊至極,可是他卻實在需要一個地方發泄自己的情緒,他喜歡辛希卻也知道辛希喜歡的另有其人,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至極。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自己沒有認識她,要是自己沒有認識她便不會對她好奇,若是自己不好奇,就不會去了解她,若自己不了解她,也不會將自己深陷了進去,讓自己變得這般狼狽,現在的他很害怕,他很害怕辛希以後會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就算,就算是最普通的朋友,自己也願意,只要能在她身邊。
突然,酒杯被人奪走。
渙散的視線,慢慢找到了焦點,夜晟勛微微一笑:「疏影哥。」
「你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花疏影氣地握着酒杯的手都在顫抖。
夜晟勛吸了吸鼻子:「疏影哥,我只是喝酒,你幹嘛這麼生氣。」
花疏影看着他這個熟悉的動作,記得小時候每次受了委屈,他便是這樣吸吸鼻子,然後說:「疏影哥,我沒錯。」
「不許喝了,和我回去。」花疏影深呼吸,讓自己儘量鎮定一些,可吸入鼻子都是濃重的酒味。這酒滲入了他的血液。滲入了他的心。只要一想到他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變成這樣,那滔天的怒火便怎麼也止不住。
花疏影視線微微一轉,看着桌面上的酒瓶子,微微發怔。
滿腔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他呢,偷偷躲起來喝的爛醉的自己和現在的他有何區別,若真的要說區別,那就是。他喜歡的是夜晟勛,而夜晟勛心心念念的是辛希,辛希卻已經有了良人。
多麼諷刺又殘酷的現實。
「好,你要喝是吧,那我陪你喝。」花疏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夜晟勛皺起眉突然站起來然後傾過身子,奪下了花疏影的酒杯,聲音有些委屈:「疏影哥,我們回去吧。」
花疏影看着他,夜晟勛的臉近在咫尺。稠濃修長的睫毛,微微揚起的眼角。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只要自己微微往前一傾,便能碰到他,花疏影只覺得自己心跳連自己也無法負荷了。
但是最終,還是……
花疏影轉過身:「走吧。」
夜晟勛的身體砰地一聲,重重倒在桌子上,醉了。
花疏影看着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卻很是淒涼,他自己不知道他現在的這幅表情讓人看了想哭。
雲弈從花疏影出來就一直默默跟着他,為了不讓他發現,他距離保持地有些遠,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個神情動作。
當他在夜府守了無數個夜後,當他第一次知道花疏影沒死的時候差點沒忍住便要衝上去擁抱她,然後告訴她自己有多麼擔心她,告訴她被刺穿的那一刻,自己甚至都無法呼吸,告訴她,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那麼喜歡她。
可是當他看見他的裝束時,他的世界全部坍塌了,讓自己心動的人,自己曾經想要娶她為妻的人,竟然是個男子。他本來就知道花疏影身份不同尋常,也知道他不可能安分地待在天雲都做國師為那人賣命,千算萬算,卻是算漏了他是一個男的。
多麼可笑,自己和她這般相處,竟然沒有發現她是個男的,怪不得她有那麼嚴重的潔癖,不許別人碰她,甚至反感別人靠近,怪不得楓鎮那次自己把她從海里救出來為他渡氣的時候,她醒來後竟然如此生氣,怪不得自己說要娶她為妻時,她的表情那般陰沉……
這樣也就算了,知道真相後,總該放下吧,可偏偏自己又忍不住常常跑到夜府偷窺,站得遠遠地,看着他月下吹笛,吹着那熟悉的旋律,一如母親哄自己入睡的旋律,看着他自斟自飲,偶爾微微嘆氣,看着他皺起眉時,自己竟又想衝上去為他撫平,看到他在院子中睡着時,又忍不住想要衝上去為他披上外套,雲弈覺得自己都快成心理變態了,再這樣下去,自己不僅要變成偷窺狂,還會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雲弈的手握的一緊再緊,看着窗口裏那兩人的身影一近再近。
深呼吸一口氣後,好吧,瘋子就瘋子,雲弈便從窗口躍進了屋內。
花疏影正準備將夜晟勛帶回去,被這天外來人嚇了一跳,看清楚來人後,眼神一黯:「三皇子?」
雲弈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的聲音很好聽,清脆如山澗的清泉一般。
「呃……那個……」但是雲弈發現自己詞窮了。
「你跟蹤我多久了?」雖然雲弈有可以的隱匿自己的身形,花疏影卻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他到底有何用意,所以也沒拆穿,如今他倒是自個蹦出來了。
雲弈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突然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連最基本的問句都不會了。
「你想如何?要威脅我什麼呢?」花疏影的語氣冷淡,似乎已經將他劃入了敵人的行列。
雲弈也許是慌的,也許是緊張的,然後就問出了一個和他智商完全不搭邊的問題:「你真是花疏影麼?」他問完後,有着衝動想把自己給一巴掌扇暈了,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花疏影冷冷看着他:「不管你想怎樣,都與我無關,讓開。」
花疏影說罷便抱起了夜晟勛,直接走過了雲弈身邊。
「你喜歡夜晟勛。」雲弈用了陳述句。
花疏影臉色驟變:「我勸你別管我們的事情。」
雲弈似乎有些適應了,恢復了那副邪肆模樣,:「花疏影,你喜歡男的?」
「三皇子,你現在該做的是趕回天雲寺,然後告訴你的父皇,國師是假死,偷走了阡陌天闌劍。」花疏影的語氣很平淡。
「我要是想說早就說了,花疏影,難道你沒發現我喜歡你麼?即使你是男的。」雲弈挑眉,那雙桃花眼笑地眼睫彎彎,眼裏似蕩漾着碧波。
花疏影渾身一怔,卻是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大腦一時空白。
然後,花疏影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
雲弈站着原地,神色複雜,這算終於說出口了麼,可為什麼心裏還是那樣難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