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老大人提醒。」邱禾嘉站起身來,朝孫承宗拱手說道。此事說大是大,說小是小,但是邱禾嘉還不想被人攻訐。
「捷報,捷報。」這個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眾人面色一變,紛紛望着府衙入口的地方,看看是何人居然如此大膽,在這個時候喊出捷報的聲音來。這不是在打臉又是什麼。
「捷報,督師大人,建奴退兵了。」那傳令的士兵顯然是沒有注意到大廳內的氣氛,而是大聲說道。
「建奴退兵了?」孫承宗一下子站起身來,此戰明軍打敗,損失無數兵馬器械,就是錦州城內也只有一些殘兵敗將,建奴若是趁機來攻,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眼下好了,建奴退兵了。可是建奴為何退兵呢?
「我軍大敗,建奴為何退兵?」邱禾嘉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當下站起身來激動的問道。
「建奴死傷無數,被李信將軍擊敗,固然退兵。」那探子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來,說道:「據說奴酋洪太被李將軍擊成重傷。麾下數萬大軍損失殆盡,李將軍領軍追殺百餘里,得勝而歸。建奴不敢南向。」
探子的一席話震的大廳內眾人紛紛失言,嘴巴張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來,就是孫承宗也是嘴巴張的老大,最後也顧不得風度了,飛快的跑了出去,那邱禾嘉等人也好像明白過來,也紛紛搶出了大廳,片刻之後,就見數十員文臣武將紛紛打馬而走,卻是朝大凌河飛奔而去。顯然這些人對此事還是不大相信的。
到了傍晚的時候,眾人才趕到大凌河城,果然見到滿地的屍體,儘是建奴大軍的屍體,在戰場的一邊,是兩個碩大的墓穴,上面寫着「大明崇禎四年,為國赴難將士之墓。漢李信立。」的這樣。還有一個寫着「大明崇禎四年,漢李信領軍破破建奴,收一萬餘蒙古士兵遺體於此。」的字樣。
「大明崇禎四年十月十八日,漢李信大破建奴於此。奴酋皇太極潰敗。」一個碩大的木板立在陣地上,那孫承宗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口中更是輕輕的念了起來。
「看樣子建奴果真是被李信擊敗了。」邱禾嘉輕輕的說道,他言語複雜,心思莫名,對於李信他信任過,提防過,可是最後,龍就是龍,根本不是邱禾嘉可以阻攔的,李信率領了多少人馬,他並不知道,但是不管怎麼樣,李信是擊敗了建奴,一下子將朝廷最大的敵人擊敗,這或許是從袁崇煥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捷。
「果真是被他擊敗了。」孫承宗極為懊惱,李信才多少人馬,不過一萬多人而已,卻能擊敗數萬建奴,雖然這裏面有一些蒙古士兵,但是建奴的士兵總是佔據了多數。根據情報,建奴南下領軍五萬,加上後來連續增加的兵馬,最起碼有六七萬人馬,這樣的實力,居然被李信擊破,如此軍事奇才就與大明失之交臂。
「漢李信。」邱禾嘉口中輕輕的念着這三個字,李信上面寫的不是「明李信」,而偏偏寫着「漢李信」,這就說明着他的態度。
「督師,我們勝利了。」宋偉輕輕的對孫承宗說道。
「不是我們勝了,是李信勝了。」孫承宗搖搖頭苦澀的說道:「能找到李信的兵馬嗎?他的營寨能找到嗎?」
「恐怕李信已經走了。」這個時候祖大壽飛馬而來,只見他手上那拿着一封書信,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孫承宗。
「這是什麼?」孫承宗好奇的問道。
「這是遠處的一個破舊的營寨里找到的。」祖大壽指着遠方,眾人望去,果然見到遠處有一個小營寨,等到眾人感到的時候,才發現其實這個營寨相當的大,只是其餘的營寨盡數拆除,這裏只剩下一個小的帳篷而已。在它的周圍還能看見周圍雜亂的痕跡。顯然大軍已經撤走,留下來的帳篷恐怕是來等自己眾人。
「這個李信,還真是可惡的很。」邱禾嘉等人正準備詢問的時候,卻聽見孫承宗臉色漲的通紅,正在一邊破口大罵。
「督師大人。」邱禾嘉有些不悅的說道。
「這個李信真是長了一個豹子膽,他不但收攏了朝廷的潰敗士兵,而且還將張春老大人和包括都督張洪謨、副將楊華征、薛大湖滿庫及參將、游擊、都司、守備、備御、千總共三十多名將領,然後用這些來要威脅老夫,讓老夫將那些士兵的家眷盡數送給他。並且大凌河城周圍百里範圍內不得駐軍。真是荒謬,荒謬,他想幹什麼?」孫承宗在一邊破口大罵,他喘着粗氣,周圍的將領們哪裏敢說話,紛紛閉口不嚴。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說話。
「數萬建奴就這樣被李信擊破了。我遼東十年內再也不用擔心建奴侵犯了。」一邊的邱禾嘉卻輕輕的說道。
孫承宗聽了面色一動,最後卻是喟然長嘆,不得不說,邱禾嘉說的有道理,李信以萬餘大軍擊敗建奴,建奴實力大損,死傷無數,恐怕十年內不敢南侵,這樣的功績卻是實打實,相信不久之後,此事就會傳遍華夏,朝廷對遼東的負擔也會減輕許多,只是他的做法卻是讓孫承宗極為惱怒。
「是非功過自然是有皇上評判,老大人,此事關係重大,還是請示陛下吧!」祖大壽麵色複雜,他坐鎮遼東這麼多年,跟隨過袁崇煥,比起當年來,建奴的實力也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他雖然有關寧鐵騎在手,但是也不敢輕易冒犯建奴,更不用提將建奴擊敗,可是李信才出道多長時間,不過十幾歲而已,以一萬兵力就能擊敗建奴,現在也不知道收攏了多少兵馬,以後會鬧出什麼事情來。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朝廷會如何處置此事。
「也罷!此事還是交給陛下的好。相信朝廷諸公會做出決定的。」孫承宗忽然想到自己的處境,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此仗是大勝還是大敗,孫承宗一下子迷茫起來了。
「老大人,打了勝仗為何還如此愁眉苦臉?」邱禾嘉笑呵呵的問道。
「這勝仗是我們打的嗎?」孫承宗環顧左右,卻見左右紛紛低下了頭。孫承宗再次嘆了口氣,說道:「此事關係重大,弄不好此刻已經傳到京師去了,那李信極為奸詐,豈會放棄這樣的機會,那些將軍就是他與朝廷討價還價的籌碼,還有此戰也是他送給朝廷的。皇上或許早就知道這裏的情況了,你們就是想冒功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督師大人此言差矣!不管此仗是何人所打,是何人擊敗了建奴,最起碼建奴十年之內不敢牧馬中原卻是事實。」祖大壽想了想說道:「我等雖然戰敗,但是李信卻是戰勝,更為重要的是,那李信能憑藉這麼點人馬就能擊敗建奴,末將認為,李信必定是選了一個好時機,或者是偷襲所致,無論是哪一條,與我們的配合有很大關係,所以說此戰看似李信一人所為,但是實際上,這樣的功勞卻是一人一半。」
「對,對,祖軍門所言甚是。」眾將聞言也都紛紛點頭,臉上也都露出得意之色。
「獻之,你怎麼看?」孫承宗沉吟了半響,對一邊的邱禾嘉問道。
「下官以為祖軍門所言甚是,否則的話,李信也不會取得如此戰績。」邱禾嘉想了想也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雖然有些牽強附會,但是仔細想想,祖大壽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想這樣的戰功是何等巨大,李信一人根本享受不到,既然如此,還不如分一些給眾將,讓自己這個遼東巡撫也占點便宜。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我們在這裏說沒用。」孫承宗忽然嘆息道:「關鍵是要看皇上怎麼說。在這裏面,李信告訴我說他想建歸化城。」
「歸化城?那裏可是林丹汗的地方啊!他想幹什麼?」邱禾嘉面色一變,驚訝的問道。
「以前你們都說李信狼子野心,但是如今看來,他胸懷之寬廣,就是老夫也望塵莫及啊!」孫承宗將手中的書信丟給邱禾嘉,說道:「他立的墓碑上寫着『漢李信』的模樣,這就說明他的心思了,他想做一個漢驃騎一樣的人物,所以才會領着近兩萬人馬深入草原,他是要與林丹汗決戰,順便一掃草原。削弱建奴的實力,想建奴每次南下,一方面多是女直滿人,一方面卻又有蒙古兵馬跟隨左右,若是滅了蒙古士兵,那建奴的實力就會被削弱許多。李信乃是國之英雄也!可惜了可惜。」
「大人,這又當如何是好?」邱禾嘉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來。
「此事關鍵看皇上怎麼說,老夫此戰之後,最好的結果就是罷職回鄉而已,所以這封書信老夫是要上奏天子。請天子給李信加官進爵,李信如此英雄人物,不能讓他孤軍對付蒙古各部落,這些年無論是林丹汗或者是蒙古各部落,經常騷擾邊境,李信若是能平定草原,對於我大明來說,是一件大功勞。」孫承宗望着西方,好像能看見李信正統帥着大軍縱橫草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