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流雲 第四章冤家聚頭

    「芬兒，不要多管閒事——」李錦鴻害怕妹妹有危險。可是那黑衣青年好像完全不懂武功，東逃西躲，跌跌撞撞，弄得狼狽不堪。先前那群女子早就把黑衣青年圍了個嚴嚴實實。「喂，小姑娘，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何如此恨我？」黑衣青年完全是憑藉迅捷的步伐躲着芬兒的進攻。「哼，淫賊，卑鄙下流，人人得而誅之。」李怡芬呵斥道。「哎，女俠，我沒得罪過你，你怎能憑別人的一面之詞就斷定我是淫賊呢？你是第一天出來行走江湖嗎？這麼容易騙？」李怡芬語塞，卻仍是急攻不止。「喂，姑娘，你要是再無理取鬧，我就不客氣了。」李怡芬譏笑道：「不客氣？又能怎樣？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哼哼，可笑！」黑衣青年嚷道：「不客氣，我——我就……娶你過門，以後就天天折磨你。」想不到這傢伙對家庭暴力有這麼深刻的研究啊。這小子不知從哪學到的這些。其實這小子也就是圖個嘴巴快活，意思卻是不知甚解了。以前偷跑到城裏，酒樓茶館沒少去過，好奇心起，學些前衛的話也不足為奇。

    李怡芬羞紅了臉，李錦鴻心道：「這小子，說話也真是口無遮攔。」「哇，還來？……還來……喂，我脫褲子了……」黑衣青年作勢要解褲子，李怡芬臉更紅了，啐道：「你這淫賊，也忒是不要臉面，滿嘴瘋言瘋語的。」雖是如此，但芬兒再也不敢動手了，真怕那小子毫無顧忌脫下褲子，下不了台。站在那裏，手足無措。「淫賊，這位姑娘心性善良，下不了手，就讓我來取你狗命。」黑衣青年轉身注視着那青衣女子苦笑道：「女俠，多少給點面子吧。不要動不動就淫賊淫賊的叫喚，好像我真把你怎麼樣了似的。都說一萬遍了，我真沒聽到你們談話，為何你非要趕盡殺絕啊？」旁邊一女子道：「師姐不要和他廢話。」青衣女子一咬牙，劍隨身舞。「青葉劍法，」周圍圍觀的人道「原來她們是峨嵋派的……」黑衣青年避而不及，只好後退，青衣女子逼得甚急，黑衣青年腳下一絆，向後摔了下去。卻不知李怡芬正是站在身後，兩人頓時摔作一團。想不到黑衣青年還略有憐惜之心，摔下去時抱着李怡芬旋轉半周，讓自己先着地。兩人雙目相對，瞪住不移。李怡芬趴在黑衣青年的身上，盯着他的眼睛，他居然沒有絲毫輕薄之意，倒是極為害羞。不像一個淫賊的一貫作風啊。黑衣青年只覺得她吹氣若蘭，香氣馨雅，嬌軀柔軟。兩人的鼻息輕輕的觸在對方臉上，感覺異樣得很。凝視中，芬兒臉色漸漸透出紅暈，霎時間惹人憐愛。「芬兒……」李錦鴻笑道，「快起來……」兩人這才驚醒，芬兒羞澀至極，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雙手按着黑衣青年胸口迅速爬起來，起來時還順便在黑衣青年耳邊輕斥道：「哼，淫賊，大壞蛋！」黑衣青年一個勁兒賠禮道歉。峨嵋眾女子仍不肯善罷甘休，李錦鴻拱手道：「各位女俠，我看這位公子面善的緊，並非什麼淫邪之人。大約只是一場誤會，不若就消逝前嫌，如何？」「哥，憑什麼幫這個淫賊？他不是個好東西。」李怡芬噘着嘴嘟噥，臉上的緋紅還未褪盡。「嗬，口氣不小，憑什麼？這是我們與這淫賊的事，與他人何干？這位少俠，恕我們無理了。」李怡芬偷樂，朝黑衣青年做個鬼臉：「淫賊，有好戲看了！」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芬兒——聽話……各位女俠，確實一場誤會，大家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情而來，何必打打殺殺，何況這位兄弟幾乎不會武功，他哪會這麼大膽來觸怒各位，不若大家化干戈為玉帛！」圍觀眾人都覺得有理，不住點頭。李怡芬在旁邊朝李錦鴻吐吐舌頭，隨即默然。不過，聽到哥的分析，倒也覺得有理，想想這人，其實也並不太討厭，嘴角不經意浮起微笑。「小子，你算什麼東西，我們的事由不得你來管。否則，休怪我們劍不留情。」「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咄咄相逼呢？若是非要趕盡殺絕，那今天這閒事在下管定了。」黑衣青年神情露出所謂堅決正色道：「這位兄弟，好意我領了，還是我自己來處理……心裏卻在想，搞什麼啊，你可一定要幫我啊，我洞庭浪子楚秦可不想就這麼被人給宰了……」之後就是他一段未完成遠大的理想與抱負的抒發了。

    李怡芬硒道：「淫賊，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武功都不會，還打腫臉充胖子……」「喂，姑娘，我到底怎麼你了？我們上輩子有仇嗎？」

    ……「哼，淫賊，看着你就討厭……」……李怡芬明顯強詞奪理了。李錦鴻勸道：「芬兒，別人已經道過歉了，何況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芬兒平素不是挺善解人意的嗎？」他實在搞不懂為何這兩人一見面就吵個不休。「少廢話，看劍，取你狗命……」沈青雲突然揮劍直刺那青年，李怡芬着實捏一把汗，李錦鴻斜身飛身用劍鞘攔住攻勢。沈青雲的峨嵋素女劍法使得煞是好看，劍法流暢，身形輕盈。李錦鴻微微一笑，用劍使刀法，回憶前天刀怪的八卦刀，劍法雄渾，古樸自然，輕易地纏住了她的變化。七招之內，兩儀劍已橫在沈青雲的脖子上。周圍的人都嘖嘖稱讚。

    「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隨便你。」沈青雲閉眼道。「師姐……」旁邊的其他女子都拔劍出鞘。李錦鴻凝視沈青雲片刻，乾脆地放下劍，平靜道：「你們走吧！」沈青雲瞪着他，朱唇輕啟道：「哼，我會記住的，請問閣下高姓大名，我們也好向師父交待。」顯然是在拿峨嵋掌門威脅了。「在下，李錦鴻，如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哇，他就是李錦鴻，想不到不僅人長得英俊瀟灑，劍法更是高明非凡……正是英雄出少年……」圍觀者陣陣騷動。沈青雲顯然知曉他的大名。那群女子一陣遲疑，交換一下眼神，沈青雲喝道：「哼，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姐妹們，我們走！」……

    圍觀的人群中不少的女子都向李錦鴻投來了傾慕的目光，但更多的是盯着李怡芬。楚秦酸酸地心道：「這兄弟有這麼英俊瀟灑嗎？難道我楚秦差的如此之遠？」不由摸摸自己的臉，一副想不通的表情。李怡芬俏臉微紅，譏道：「淫賊，看看我哥，多麼厲害，你呢？什麼都不會，武功爛的可以，還出來跑江湖，丟人現眼……」「喂，誰出來跑江湖了，我是……」黑衣青年好像有什麼顧慮，言而未盡。旋又道：「小姑娘，我不和你一般見識……這位大哥，多謝相助，我在此謝過，我叫楚秦，家住洞庭湖心的一個漁島上。若是有緣路過，我和爺爺一定會盛情款待你的。」李怡芬一聽來了興致道：「洞庭！聽說，煙波浩淼，美不勝收……是不是真的？」「當然，八百里洞庭，風景如畫，美的讓人留連忘返……若姑娘有意，我可以帶你去的。」「真的嗎？」芬兒喜道。「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李怡芬沉吟片刻搖頭道：「還是不行，不能和你這淫賊呆在一塊，危險……」楚秦頓時無語。李錦鴻奇道：「楚兄弟，為何峨嵋弟子會追殺你呢？」楚秦苦笑道：「只不過是不經意間聽到了沈青雲和一個神秘人的談話。好像要對星岳教教主江岳不利。」李錦鴻心頭一顫。李怡芬此時被周圍議論的人看得已是渾身不自在，催促道：「哥，我們上樓去。」李錦鴻正有此意道：「楚兄弟，我們上去慢慢聊。」楚秦的房間湊巧和兄妹倆的連在一起，往來很是方便。李錦鴻和楚秦性格雖是相差得遠，但兩人聊得甚是投契，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夜幕已至，芬兒從隔壁房間過來，羞澀道：「哥，我……我好怕，過去陪我嘛！」「哈哈，你也有怕的東西啊，」楚秦打趣道「哇，看你後面，有個黑影……」「啊，啊……你不要嚇我……」說話間，李怡芬直撲入李錦鴻懷裏。楚秦笑得肚子都疼了。「死淫賊，就會嚇唬人。」芬兒揮起了拳頭。李錦鴻只好向楚秦笑笑，陪李怡芬過去，一直哄着她睡着。李錦鴻進到楚秦房間，楚秦仍沒有睡着。「楚兄弟，有關江岳的其他情況呢？能不能仔細講給我聽？」「我只知道江湖都稱他正直剛毅，義薄雲天，武藝高強，是一位人人敬仰的武林前輩。」李錦鴻硒道：「江湖險惡，有些人往往徒有其表，深不可測，楚兄弟要切記。」……

    「哦，對了，她們好像還提到了一塊什麼金石令的東西，其他我就不甚清楚了。」「金石令！好的，我知道了……楚兄弟，今晚我有事得出去一趟，要是我天亮之前還沒回來，你就告訴她，我突然有事去了塞外。我有個不情之請……」「大哥請講，要是我能辦到一定盡力而為。」楚秦誠懇道。「要是我明天不回來，就請你帶她回斷魂谷，把她交給我師父，芬兒會告訴你確切位置，這是我寫給她的信，明天必要時交給她。」「這麼一點小事，你放心我一定辦到，可是大哥，到底得出去做什麼事，有危險嗎？」李錦鴻神色凝重，勉強微笑道：「不用擔心，沒事的。只是去解決一些必需解決的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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