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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住院的第三天,宋紫釉來醫院看她。
紀念並沒有表現出十分驚訝的樣子,宋紫釉把水果籃放在茶几上,關切道:「念念,我聽鄭洵說,你生病住院了,所以來看看你,身體好點了嗎?」
「我沒什麼事,謝謝。」紀念輕扯唇角。
宋紫釉在床邊坐下:「你生什麼病了?」
紀念輕輕揚眉,偏頭看她一眼:「鄭洵沒告訴你嗎?」
宋紫釉搖頭:「沒有。」
紀念淺笑:「也沒什麼,就是削水果的時候不小心劃到手了。」揚了揚手,不以為然的表情。宋紫釉適才注意到她左手腕包裹着紗布,「挺嚴重的吧,要不然怎麼會住院呢?」
「還好。」
「念念,你以後可千萬得小心點。」
「嗯。」
「……兆東哥這兩天來看你了嗎?」
其實這才是她來醫院的目的吧,紀念抿唇,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認真的看着她,眼睛裏流露出抱歉的情緒。如紀念所料,在這樣的沉默中,宋紫釉唇角的笑漸漸有幾分僵硬,還強自鎮定着。她從水果籃里拿一隻橘子,說:「我剝橘子給你吃吧?」
「可是我不喜歡吃橘子呀。」紀念聲音輕輕的,「我從來都不吃橘子的,你忘記了?橘子是你最愛的水果。」
「是嗎?」宋紫釉面露尷尬,「那我削蘋果給你吃吧。」
她拿水果刀去削蘋果,紀念突然間拉住她的手,說:「柚子,你不會生氣吧?」
宋紫釉眨眨眼:「你不喜歡吃橘子,我有什麼好生氣呢?」
紀念握緊她的手,抿抿唇,故作抱歉道:「我是說,兆東哥來醫院陪我,你會生氣嗎?」
清楚的覺察到宋紫釉的手顫了顫,紀念面色未改,依然用那種歉疚的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宋紫釉只覺得這種眼神很熟悉,就好像大學時的自己,在搶走蔣兆東之後,她就是用這種眼神望着紀念,希望求得她的原諒。在她得到蔣兆東的同時,她也不想失去紀念這個姐妹,畢竟,紀念是從小到大她遇見過的對自己最好的朋友。然而,一直以來,宋紫釉從未覺得自己曾經做錯過,一段感情當中,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第三者,更何況,蔣兆東對紀念也從未有半分憐惜,所以,她成為蔣兆東的女朋友,沒有任何對不起紀念的地方。
今天,當紀念回以這樣的眼神,宋紫釉的內心一陣兵荒馬亂,她不小心削到手指,紀念「呀」了一聲,「流血了!」其實,也不過是無名指指腹小小的一道傷口,在紀念的眼裏,跟蚊子叮咬區別不大,至少跟起她手臂上的心上的創傷,毫無可比性。
宋紫釉把蘋果和水果刀放桌面上,卻不小心打翻了水果籃,又碰掉了花瓶,她忿忿然的咬了咬唇,一肚子氣沒處撒,卻也只能蹲身去將水果撿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沒關係,我幫你吧。」紀念深吸一口氣,從床上跳下來,去幫她整理花瓶碎片。
「你手上還有傷,趕快去休息吧,我自己來就行了!」宋紫釉把兩隻蘋果放進水果籃里,伸手去拿紀念手裏的花瓶碎片,紀念手指用了下力,碎片在她手指上劃了長長一道。
「嘶——好疼——」紀念皺着眉,委屈的看着從病房門口來的蔣兆東,「好疼……」
蔣兆東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一眼都未看宋紫釉,拉起紀念,心疼的責備:「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許再接觸任何鋒利的東西!」
紀念吸了吸鼻子:「你是在怪我嗎?我都受傷了,你還捨得罵我?」
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委屈極了,蔣兆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拉着她醫務室包紮傷口。
其實哪有多疼,劃傷手腕時她都覺得麻木了,這一點小小的傷口,算什麼呢?
看見他拉開病房門了,才故意叫疼罷了,她不說疼,他怎麼能叫宋紫釉疼呢?
紀念問蔣兆東,你是不是沒看見柚子啊,剛剛病房裏那個是她。
蔣兆東愣了一下,剛才背對着他蹲着身子撿東西的人是宋紫釉?他那時候眼睛裏全是紀念,根本留意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一出急診室,宋紫釉就等在門外。
蔣兆東還扶着紀念,她半倚着他。紀念看見宋紫釉微紅的眼圈,默了幾瞬,把蔣兆東給推開了,對她說:「柚子,你別誤會,他就是太擔心我了。」
對於宋紫釉而言,這話怎麼都不是安慰了。 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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