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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把離婚協議書撕得粉碎。
從頭到尾都懶得看她一眼的蔣兆東,這時才陰惻惻的看了她一下:「紀念,你這樣有意思麼?」
他的聲音很冷,冷的讓紀念心寒。沒意思,當然沒意思。但就算沒意思,她也不要離婚。
她悶不吭聲,倔強的抿着唇角。蔣兆東越發覺得生氣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女人裝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明明心地比誰都惡毒。「你別跟我面前擺出這副模樣,你該知道的,我不吃這套!」
兩個人結婚不到三年,紀念用很短的時間裏回憶了三年來她所過的生活。蔣兆東十天半月不着家,除非是奶奶發話了,蔣兆東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來跟她「住」幾天。
他不回家,她想他。等他回家了,紀念又怕他。
為什麼怕?
因為她太明白了,蔣兆東討厭她。
她笑,他覺得煩。她不笑,他更覺得厭。
在他面前,紀念無論怎麼做,都是錯的。
紀念明白,蔣兆東是恨不得她消失了才好。
紀念再一次重複,說:「蔣兆東,你做什麼我都不管,但我不要離婚。」即便他的心不在她這裏,她也不要離婚。
原以為蔣兆東會氣急敗壞,沒想到他不怒反笑,說:「我做什麼你都無所謂是吧?行,如你所願。」
他離開,紀念盯着地板上被撕碎的離婚協議書,終於沒忍住哭了。
他在的時候,她是不敢哭的,因為他不喜歡。
她最傻的就是總抱着那麼一絲希望,總有一天,總會有那麼一天,她可以住進他的心裏。
但是很快,紀念就被蔣兆東的花邊新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紀念開始在各種八卦小報上看到蔣兆東和某某女演員某某嫩模親密出行的相片。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麼多年了,蔣兆東心裏愛着的從來都只有那麼一個女人。即便那個人已離開三年,蔣兆東也從未給其他任何女人靠近他的機會,就連逢場作戲他都吝嗇。
而現在,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向紀念宣告,看,我寧願去擁抱那些陌生女人,也懶得看你一眼,你註定就是個可憐蟲。
母親打電話來詢問:「念念,你跟兆東之間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你是不是做什麼惹他生氣了?你聽媽的話,男人都是要哄的,你別傻兮兮的跟兆東鬧彆扭,他在外邊胡來,這流言蜚語的你叫爸媽的臉往哪兒擱?」
紀念嘆了口氣:「媽媽,你知道的,他不喜歡我。」
媽媽卻說:「如果真的不喜歡你,當初就不會娶你了!」
紀念眼睛酸澀,他會娶她,也不過是迫於無奈罷了,哪裏牽涉到愛情了。如果蔣兆東對她有感情,那只會是恨。
隔着聽筒,也能感覺到紀念的無精打采。紀媽媽提醒她:「念念,你別忘了,咱們家的生意現在全仰仗蔣家,所以,媽媽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都必須牢牢抓住兆東。」
停頓了一下,又說:「如果有必要,就生個孩子吧!有了孩子,就算兆東有心在外玩,他也會有所顧忌。」
孩子?
紀念自嘲的勾了勾唇。看來,媽媽想得還真是美好呢。
事到如今,她只能把自己的傷疤剝開,*裸的展示在人前。「媽,他沒有碰過我。」結婚三年,甚至不曾同床共枕。
紀媽媽大驚,揚高了聲音道:「念念,你說什麼?」
「所以,不會有孩子的。」
過了幾天,蔣兆東的奶奶叫紀念去吃飯。
奶奶一直對紀念挺好,紀念立刻就答應了。
奶奶沒有住在蔣宅,而是住在雲海市西郊的一處院子裏。
老人家喜歡幽靜的環境,院子裏栽了幾株銀杏樹,風出過去,整個院子裏仿佛下起了花雨。
紀念也喜歡這住處,讓人覺得心靜。
紀念駕車過去,在院子外看到蔣兆東的車子,心臟咯噔一下。
算起來,兩人有半月沒見了。
她下車,心裏仍舊忐忑。不由得思慮,奶奶這時候叫他倆回來,想必是對這段日子蔣兆東的荒唐事有了耳聞。蔣兆東做了什麼,紀家那些人肯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誰告訴奶奶的,不用多想,就知道了。
紀念嘆了口氣,媽媽以為這是在幫她,可在蔣兆東看來,她無疑成了搬弄是非嫉妒成性的女人。
奶奶和蔣兆東在院子裏喝茶。
見紀念過來,奶奶立刻眉開眼笑:「念念,來,陪奶奶坐坐!」
紀念下意識的看了蔣兆東一眼,他也在看她,漆黑的眼眸里寫滿了嘲弄與不屑。
紀念心裏發緊,卻還是笑着坐在奶奶旁邊的凳子上。
奶奶說:「看看,你怎麼又瘦了!別學那些減肥的小女生,瘦的跟竹竿似的,哪裏好看了?女人還是要圓潤點才漂亮有福氣!」
她其實最近沒什麼胃口,每天吃飯都像是小雞啄米。紀念摸了摸臉頰,笑笑:「那我今晚多吃點飯。」
紀念嘴甜,跟奶奶聊天,哄得奶奶笑聲不斷。
幾乎沒聽見蔣兆東插話,等到奶奶旁敲側擊問到兩人近況時,紀念略不安的看了眼他,他仍是那副不以為然的閒散模樣,他根本就懶得回答。
紀念無法,只好撒謊。「我們挺好的呀,兆東哥最近雖然忙,但不管多晚,也會回家的。」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輕哼。紀念看向他,蔣兆東也似笑非笑的看她。紀念心虛極了,但一方面她不想蔣兆東被為難,也不希望奶奶擔心。
等晚飯過後,紀念和蔣兆東一起出院門。
剛出院門,蔣兆東今晚第一次主動跟她講話:「你編謊話的能力比我印象中又進步了不少。」
誰聽了他涼薄的語氣,都不會覺得這是誇獎。
紀念不想在這裏跟他起衝突,就輕輕勾了勾唇,說:「謝謝。」然後繞過他,去開車。
被紀念這麼忽視,自打十歲認識以來,這可是第一次。
蔣兆東不由得一愣,回神後立刻大步追上去,在紀念登車前,拖住她的手臂。
他的力氣有些大,攥的她手臂疼。紀念皺了皺眉,蔣兆東並沒有因此而減小力氣。他語氣不善:「我話還沒說完,誰允許你走了?」
這男人從來都是這樣了,他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卻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不是不想看到我麼?」
這是實話,不是麼?
蔣兆東的思緒停頓了一秒,然後輕哼了一聲,嘲弄道:「你不是告訴奶奶,我每晚都會準時回家,對你體貼萬分,簡直是絕佳好老公?」
方才在奶奶家,看紀念臉不紅心不跳的編出完美夫妻生活的故事,那樣繪聲繪色的表演,讓蔣兆東根本克制不住的想,這女人?大概是因為愛而不得出現了精神問題!
紀念臉頰發燙,但若不是為了維護蔣兆東,她又何必去騙奶奶呢。早就猜到蔣兆東不會領情,雖然心中委屈,但也只是輕聲道:「對不起。你就當作我好面子吧,自己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這是嫌他丟她的人了?
蔣兆東胸口郁着一口氣,只能用更惡毒的語言去挖苦她:「紀念,這日子再難過,也是你自作自受!」
沒錯,誰讓她不肯離婚呢?紀念咬咬牙,將胳膊抽出來,被他攥住的地方皮膚都紅了。
原本就是白皙如雪的皮膚,那一大片紅色看在人眼睛裏,連蔣兆東的眼皮都跳了幾跳。
紀念抬頭直視他,竟有幾分不卑不亢的意思,她坦白道:「你說得對,我種的因,當然應該自己承受。」
紀念駕車離開,蔣兆東沒再攔着她。
蔣兆東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兩人認識十幾年了,從第一次見到他,紀念就追在他後面。以前他覺得這丫頭就是太黏人太煩人,後來因為一些事,他認為她心機重心眼毒,現在呢,他覺得她……又蠢又傻。
出乎紀念意料的是,蔣兆東居然開始回家。
然而,紀念幾乎沒有來得及開心幾秒鐘,就在他的襯衫上味道女人香水的味道。
他在家裏住一個禮拜,紀念至少聞到了三種不同香水的味道。
紀念知道,蔣兆東是故意的。
他平日裏不喜歡她碰他的東西,現在卻在洗澡前脫掉襯衫丟給她:「你來洗。」
紀念尷尬的接過襯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他上半身裸着,身材好的讓她臉紅心跳。
他倒像無所謂似的,轉身進了浴室。
紀念適才鬆了口氣。短短几秒鐘的功夫,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真是……丟人。
幫他系襯衫時,發現一枚紅色唇印。
唇形完整而好看,像是刻意為之。
紀念手指僵硬,這又是哪個女人她不清楚,但很明顯,這女人在向她宣戰。而她用什麼來迎戰呢?她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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