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真有可能是遇上鬼打牆了。」
張如鐵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跟盜洞一般的墓道,前後幾乎一樣,一條線都前後打通,按理說,根本就不能會走回原地,但,看到那幾雙新鮮的腳印,再比對了一下腳上自己穿的些,耐克的登山鞋勾勒出清晰的鐮刀印,哪裏有錯,特別的劉東那腳印,每一腳都進到地里幾分,與其他人區別開來,再就是他那短粗的鞋底,不是剛剛自己人踩的,還能有誰。
張如鐵跟劉東等人爭執期間,北佬孫已經從剛剛的興奮中徹底清醒過來,嶺南一代篤信道教,對鬼神一說,尤為敬重,一聽張如鐵說到鬼打牆,又看到地上那幾雙腳印,那不是鬼打牆,還能是什麼?
&麼會這樣?」
北佬孫覺得很是納悶,這一路上都不是太順利,先是王二夭折,接着是堵了一把找到一條逃生路出來,沒想到,剛找到這條墓道,竟然,竟然遇上鬼打牆了。
跟信仰深厚的人溝通,無異於跟他信仰背後的神在溝通,在其餘人隨口說來,乃至身為道士的張義滿都覺得還有辦法解決的情況下,北佬孫覺得瞬間就重新跌回了地獄,就等着閻王爺什麼時候下審判書的節骨眼上了。
一顆剛剛蓬勃跳躍起來的小心臟,突然再次遭遇到了一瓢涼水,將他的信仰跟他,澆得落花流水,勢必將是一場難以掩飾的災難。
北佬孫一個緊張落地,像只蛤蟆一般匍匐在地上。與張如鐵的情況不同,他是害怕,只有害怕。
張如鐵說完了鬼打牆,就把目光看向了堂叔張義滿,以他茅山術的本領,對付個鬼打牆,雖說不是十拿九穩,總應該也有個方法跟點子。
張義滿見張如鐵看向自己,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心裏暗道:我雖明白此間含義,卻沒有十足的把握和破解之法啊。
潘娟夾在兩人之間,看着這叔侄倆比比劃劃,笑意便從嘴尖浮起,她哪裏知道什麼是鬼打牆,又何來談解決的辦法了。
但她已經感覺了危機,一直往前走,竟然會第二次進入自己已經走過的足跡,除非證明地球是圓的,難道,連那句著名的哲語都有假。
想到這裏,她突然來了一句:「張如鐵,你不是神通廣大,無所不知嗎?我倒要問問你,人的一生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這句話沒錯吧。
那我想問問你,今天這種情況,你當如何解釋。」
傲嬌女終究是傲嬌女,精神頭上來,又恢復了女王的風範,將簡單的東西說的極高,顯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
張如鐵倒沒被潘娟這句話嚇到,只是覺得潘娟這妞文化底蘊還不低,果然是沈從文故鄉走出來的人,人文修養真還算是有兩把刷子。
猶豫間,潘娟已經有些不耐煩,一瞪眼,輕吼了一聲道:「你到底是能不能回答上我的問題了?」
&然,我怎麼不能回答上美女的問題,那我這領隊的臉還往那擱,我說潘娟小美眉,你給我聽好了,我就把你今天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問題,通過言簡意賅,通熟易懂的方式讓大家都清楚的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如鐵好像話還沒說完,停頓了一秒,接着說道:「我先聲明,這是我所知道的,不代表個人觀點,也別太指望我能化解眼前窘境。」
&話怎麼這麼多,你說吧。」
潘娟喜歡的就是直來直往,快人快語,張如鐵連番說道,攪得她牙都緊張得直痒痒了。
&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哲學理解下來不過是說明任何事物都是有一定規律和變化發展的,當你再次踏入第一次踏入的河流時,水中的生物魚蝦也不再是原來的了,一切都已經發生變化了。
這跟今天要說的鬼打牆,看似無關,卻也有關。
什麼是鬼打牆?顧名思義,鬼打牆指的就是在野外,就是像我們現在這種情況,分不清楚方向,自我意識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怎麼走,好像都是在原地打轉,等你把你這遭遇告訴別人時,別人又難以明白,所以被稱作鬼打牆。
但現代科學說了,這只是人的一種自我意識模糊狀態,說簡單點,就是自己在嚇自己。也許一步也沒邁動,你卻以為自己已經轉了好幾圈了,當人在缺氧,脫水,一個人長期陷入孤獨環境中,就會產生這種幻覺。
還有……」
張如鐵還要再說下去,旁邊的張義滿卻已經伸出了一個停止的動作,頭上是搖了又腰。侄兒這些都是通過看書學來的,道家法門裏面,什麼時候將鬼打牆歸為自我幻覺過?
沒有。
所以,他認為侄兒在信口開河,再說下去,只怕真給這個書呆子侄兒給忽悠住。
潘娟也是在一邊聽,一邊自己反思眼前的景象。眼前哪裏是一個人,明明五六個人,缺水斷糧,缺少空氣,這些情況都沒有,至於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眼前只有低矮的墓道跟手電,還有走過的腳印,哪裏還有其他別的什麼?
他也不太相信張如鐵說的話,雖然他申明不是是他自己想的,是從書上看來的,但有句老話他卻忘了,盡信書不如無書。
張如鐵這小子,別看幹活利利索索,平常也是機智靈活,怎麼有些時候,非要教條主義,鑽那些固化知識的牛角尖呢。
想到這裏,潘娟竟然腦海中回想起那些編撰詞典的糟老頭子來,他們一輩子都沒遭遇過什麼叫鬼打牆,只是憑空yy,真要是讓他們置身在眼前這般環境下,還叫他們說胡話。
張義滿打住張如鐵的時候,潘娟覺得非常到位,張如鐵要是再說下去,就算他堂叔沒打住了,自己估計也要叫他打住了。
&打牆就是鬼打牆,咱們這麼多人,每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我們剛剛走過的痕跡,還是你第一個發現的,莫非,你反悔了。」
張義滿有些嘆息道。
&是,叔,我不是說了那只是一個聽來的觀點嗎?我這麼說的目的,不過想從您身上得到些言傳身教罷了,你看我什麼時候教條主義過了。」
張如鐵姣邪的眼睛隔着潘娟的身上穿過,將張義滿跟潘娟都掃了一眼,張義滿,真有些想抽自己侄兒的衝動,要是這裏沒有其他人的話。
越大越狡猾了,竟然跟我玩起激將法了,他是照本宣科一遍,然後讓我和盤托出鬼打牆的原理跟對付方法。
哼哼,這招棋倒是下的挺不錯的。
張義滿有些生氣,更多的卻是一種驕傲,他們這一代,本來就人丁不算太興盛,趕上改革開放,又來個計劃生育,就他家有弟兄三個,在城裏,或者是漢化眼中的地方,哪裏能見到一家幾個男孩的。
張如鐵,一路看着他長大,從來都沒循規蹈矩過,不過,正是這種離經叛道的性格跟闖勁,干出的事是越來越驚天動地,越來越令大家刮目相看。
不行,我就氣氣這臭小子,先不告訴他。
想到這裏,張義滿一臉陰雲,低沉說道:「瞎胡鬧,不知道就在嚇掰扯,要是都信你這套,大家非把自己命搭進去不可,我這就告訴你什麼的鬼打牆,跟如何對付鬼打牆的方法。」
張圖鐵耳朵直豎,恨不得自己跟堂叔的思維混為一體,也不用再聽他講了,正滿懷喜悅等着堂叔說的時候,他卻止住不說了。
&麼了,堂叔,你吊人家胃口,不能這樣對待小朋友,這樣不好的。」
張如鐵示弱了一回。
&是想不起來了,你得等我想想吧,我總不能也跟你一樣,隨便張口就是狂侃一頓不是……」
張義滿說的極為認真的樣子,眼上他們張家特有的濃眉也變得格外彎了幾分。
&那叔,你再想想,我不催你,你好好想。」
張如鐵果真上了當,認真安靜的在一旁。
張義滿一張臉倒是裝的挺像,可能跟他多年的老了臉皮有一定關係吧。不過,好在嘴角輕輕鬆了一道口子,旁邊的潘娟看到,也悄悄笑了起來。
&你騙我,原來你記得住,就是不肯說,我很傷心……」
說完,就是一聲嗚嗚聲傳來,可眼角,哪裏有半滴眼淚。
潘娟處在兩人之間,心想:這真不愧是一家子,個個都是演員,演技都是實力派的,要不是自己心思縝密,隔得近,真給他倆給忽悠了。
此時,北佬孫在地上顫抖着的身子,總算是平復了過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義滿,有茅山最後一個道士名號的一陽子,按理說,怎麼就破不了一個鬼打牆呢。
他雖然怕鬼,但是聽說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說法,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壓正的,有現成的道士在,他之前的擔心跟顫抖都是多餘的。
想到這裏,北佬孫先是發呆,繼而傻笑,再然後,看到三個人一邊書,還一邊裝腔打鬧,他心裏更是急的胡冒三丈。
都什麼時候了,這兩叔侄,還來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