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還圍在銅棺周圍爭論不休,門口的三個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沒了張如鐵在場,潘娟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潘娟心裏煩躁,就把手裏的手電筒往裏照,北佬孫這傢伙,關鍵時候,見到危險,第一個就想着逃走,剛剛見他連滾帶爬跑了出來,潘娟先是一陣大驚,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兒,但畢竟隔着裏頭有幾十米遠,沒搞太清楚。「
直到北佬孫喘過氣來,坐在地上,氣息變得平穩了許多,潘娟才問他。
北佬孫哪裏敢提自己當逃兵的事,只是說裏頭幫不上忙,出來喘口氣,剩下的事,他們裏頭對付。
潘娟半信半疑,隱約聽到裏頭有響動聲起,聽得不是很清楚,心裏更焦躁不安了。
王家老大看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便問道:「怎麼,擔心他們有事,北佬孫不是說了嗎?裏頭沒事,別擔心!」
潘娟點頭應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紅房子門前,三個人各自都懷着心事,等着裏面人出來。
周圍是一片漆黑,手電筒打在黑暗裏,把紅彤彤的朱漆房梁照的一清二楚,渾身溜圓,像是血色染紅了一般。
張如鐵幾個人又圍着銅棺轉了幾圈,直到確認沒有再發現別的之後,才又重新合上棺蓋,朝門口走去。
劉東擰着骷髏頭走在最前面,一路哼着革命小曲,像是得勝凱旋的將軍,後面人都沒有說話,跟在劉東後頭。
不到一會兒就到了門口,王大正靠在門邊,潘娟低着頭沒看到他們,北佬孫坐在地上。
&啊,北佬孫,看看這是什麼?」
劉東一邊說話,一邊把骷髏頭扔給了在地上坐着的北佬孫。北佬孫根本沒等反應過來,就見到一個骷髏頭掉在了自己身旁,把半屈着的膝蓋敲的生疼。
他見着了骷髏頭,先是一聲尖叫,緊接着,條件反射般的退到了一邊,腦袋上不多的頭髮不自然的根根豎起。
&死我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呢!」
北佬孫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
&還知道怕啊,剛剛是誰跑的比兔子還快了,要不是東子我福大命大,有張叔跟大鬍子搭救,我這條命估計就搭在裏面了,你倒好,見着危險就逃走了。」
劉東很是生氣,想着剛剛在銅棺里,被凍僵成一坨,蹲坐在棺材裏頭的場景,又看看半途溜走的北佬孫,心中更是火大。
&是,東子,我是看我幫不上什麼忙,想出來搬救兵的,我待在那裏也是添亂……」
北佬孫正想再說些什麼,張義滿卻止住了他,單手一仰,示意他住口。
北佬孫只好沉默了下來。
&說你啊!見有好處你就上,有危險你就跑,你這典型的投機派,下次再要是這樣,你自己說說,該怎麼辦吧!」
張如鐵本來不打算說話,見到幾個人似乎有些群情激奮,心裏頭都憋着團火,再不標明態度,只怕後頭的局勢難以控制。
&會有下次了,下次不管幹什麼,我都跟大家同進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今天的讓豬油蒙了心了,還請給位原諒我這一次。」
北佬孫誠懇說道。
張如鐵見北佬孫已經表態,其他人也沒有再發言,他便回道:「這可是你說的,再有下次,你還是逃跑的,可別怪我們不帶你玩,下次你要是在趁機溜走,那你就單組自己組個隊,別跟我們好了,你看這樣成不。」
說道這裏,其餘人都覺得不錯,不由自主的拍手稱讚道。
北佬孫知道張如鐵的脾氣,向來說一不二,要是再有下次,真的扔下自己一個人在古墓裏面,那不是讓自己往死路上逼嗎,想到這裏,趕緊連聲說道:「絕對沒有下次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大家死在一塊。」
&閉上你的烏鴉嘴,這是哪,我們是誰,閻王老子都要顧忌三分的摸金校尉,怎麼一遇到點什麼事,你就想到要死要活的,你把那骷髏頭撿起來,給我們帶着,算是對你剛剛說話的懲罰。」
張如鐵指着骷髏頭,朝北佬孫說道,那架勢,分明就不是商量的口氣。
北佬孫雖然心裏害怕,但卻更怕這混小子的身手,要是真跟他翻臉了,那可就不好了。
他沒沒任何機會反駁,只好照做,手中顫巍巍的拿起落在地上的骷髏頭,要緊牙關,拿在手上,背上的冷汗直冒了出來。
看北佬孫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張如鐵實在於心不忍,走到了北佬孫面前,一手伸進骷髏的的眼窩,兩個手指把骷髏頭接了過來。
接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張如鐵還覺得有些不盡興,便說道:「現在借着這具骷髏頭,我跟大家說說歷史上有關這玩意的故事。」
王二拍着手掌;「好啊,好啊!」
&史書記載,漢武帝初年,聽聞北方匈奴殘暴,四處為非作歹,搶掠城池,爭奪異族人的草場,在西域的大月氏,他們的國王更是直接被匈奴王給生生宰殺了,他的頭蓋骨被匈奴王直接做成了盛酒的器皿,用來斟酒倒酒,現在想想,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張如鐵把骷髏頭倒了過來,借着顱腔內的空間,比劃着盛量酒的動作,模仿得惟妙惟肖。
&也太殘暴了!他們這樣侮辱大月氏國王,不怕他的子民跟族人報復嗎?」
王二問道。
&們是有怒而不敢言啊,後來張騫出西域,又聯合衛青霍去病等,進行了長達一二十年的戰爭,終於把匈奴攆回漠北了,也算是為大月氏給報了仇吧。」
&你的意思,你是想效仿當年的匈奴王,把骷髏頭來裝酒喝的意思。告訴你,現在可沒酒,你出去,別人見你拿個人腦袋擺在酒桌上,只怕你還沒幹什麼,警察先過來找你去喝茶了吧!」
王二看着骷髏頭說道。
&里的話,我張如鐵可沒有這麼兇殘,我只不過是先把這骷髏拎一拎,到關鍵的時候,我自然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看着只剩下一副骨頭的骷髏頭,張如鐵也來了幾分興致,剛剛在墓中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他這麼飛揚跋扈,被桃木劍斬斷鎖骨後就變得徹底閃落無光,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一堆白骨。
眼下條件不允許,時間不允許,他只好把他帶着,等到了外面,有機會再好好研究研究,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
…………
張如鐵把紅房子的小門輕輕的蓋上了,聽剛剛說道有個女人北京,又覺得有些不踏實,便找了堂叔張義滿要了幾張符,當作封條貼在了門上才甘心。
四周寂靜一片,除了幾個人的聲音跟微微亮着的手電,再也沒有別的其餘動靜,仿佛一切都進入了沉睡中。
一行人離開紅房子,走上了蜿蜒向上的石台階。這裏的台階跟之前在麗江雪冢裏面見到的台階略有不同,或者說是想去甚遠,之前見到的土司墓道,修的都是大理石鋪地,又是拋光,又是磨平。
而在眼前,除了略顯笨拙的手藝,看上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台階,哪裏有什麼精緻華美可言。
如果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能聯想到的,無非就是古樸大氣,因地制宜罷了。但就算是這樣,向上的台階仍然透出一股子神奇的地方。
幾個人從上岸後,一直覺得心中憋悶得慌,但是從上了這石台階後,胸口憋着的那股悶氣開始變得舒緩,整個人也慢慢變得輕鬆起來。
先前一副要死不活的白面,現在已經睜大了眼睛,一邊看着四周,一邊看着眾人。
&麼回事?空氣好清新,整個人好舒服。」
才離開紅房子不過一二十米高的台階,王二深呼吸說道。
&也奇怪,怎麼這裏跟之前的環境,簡直是換了一層天。可能是我們這的海拔高了些吧!
不對,好像前面有涼風吹來,你們把手放在空中試試。」
張如鐵一隻手攙着白面,一邊把空着的一隻手靜止放在空中。
其他幾個人聽他這麼一說,無不都伸出了手。只覺得涼風拂面,呼呼而來,耳畔的呼嘯聲,正是從上頭吹來的大風。
&家趕緊往上走,上面說不定跟外面連着呢。」
北佬孫早就想離開這個地方了,感到上方大風颳來,便鼓動大家道。
眾人:>
白面漸漸恢復了神氣,但還裝得跟之前一般無二,張如鐵從攙扶的力道來看,這小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走上台階來也不再是之前攙扶那般吃力,但他沒揭穿他,想看看這小子還有什麼別的算盤。
白面偶爾睜開雙眼,看看旁邊攙着自己的張如鐵,看他那黑黑的鬍鬚,那段露出的脖子,要是之前,他怎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但他再考慮了一遍,又忍住沒動手,眼下幹掉張如鐵,是筆無論如何也划不來的買賣。
張如鐵餘光感受到了白面的陰冷,也戒備了起來,不再是之前的攙扶,更多的是一種挾制。
他跟劉東學的擒拿,白面要敢亂來,不消一分鐘,他就可以讓他手臂跟身體分離。
台階上方傳來的山風正勁,幾個人也不由得加快了往上走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