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小時,洛塵的靈魂被幽冥紫炎足足灼燒了七個小時,而在這七個小時裏,他總共痛暈過去四次,但很快就又醒了過來。然後繼續被灼燒,繼續痛得撕心裂肺。
七個小時一過,痛苦漸漸的減弱,最後消失。這並非是他成功的馴服了幽冥紫炎,而是第一階段過去,後者重新回到了本源之中。
馴服幽冥紫炎,這事並非一次就能成功,而是必須經歷七次,每次七個小時,總共七七四十九個小時。而且一次比一次劇烈,尤其是最後一次,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用天空的話來說,這叫四九大關。
挺過四九大關,便能抓住那遁去的一!
雖然靈魂的灼燒已經結束,洛塵不用再體會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但足足被折磨了七個小時,一時半會他也是站不起來的,只是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仿佛死掉了一般。
「哥哥。」天空從床上跳下來,手裏拿着一塊毛巾,來到洛塵的身邊,溫柔的替他擦去身上的汗水。
早在幾個小時前天空就已經醒了,洛塵不停的哀嚎慘叫,像是殺豬一樣,她沒有不醒的道理……也幸虧洛塵住的地方偏僻,否則他叫得如此悽慘,不管再怎麼孤僻,至少也會有人來看上一看的。
昨天洛塵在靈魂融合時,身體成了幽冥紫炎和魔法禁制打架的戰場,讓他痛苦不堪,天空見了慌亂如麻。但今天,洛塵被灼燒靈魂,其痛苦何止比昨天強了十倍,可天空見了卻冷靜異常,絲毫不管,直到此刻她才出聲。
這並非是她性情有所變化,而是因為兩種痛苦截然不同。前者是沒有預料,後者是必經之途。
「吵醒你了,抱歉。」洛塵對着天空歉然一笑。
「哥哥感覺怎麼樣?」天空搖了搖頭,問道。
「感覺啊……痛得快死掉了。」洛塵如實說道。
天空頓時嘿嘿一笑,「哥哥放心好了,雖然靈魂被灼燒的過程很痛苦,但絕對死不掉的,因為幽冥紫炎是從哥哥的靈魂滋生而出,一旦哥哥死了,它也會消失的。之所以會灼燒哥哥的靈魂,只是對哥哥的考驗,所以只要哥哥能夠挺過四九大關,就能夠通過它的考驗,進而讓它臣服於哥哥。」
考驗,臣服……事實上就是這麼回事了。
若真要比拼孰強孰弱,現在連修者都算不上的洛塵,怎麼可能強過聖階的幽冥紫炎,說穿了,其實就是考驗他的靈魂是否足夠強韌,只有挺過四九大關的強韌靈魂,才有資格讓幽冥紫炎臣服。
不過,這四九大關雖然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就痛苦的程度而言卻是生不如死。
如果是意志稍微脆弱一點的,別說四九大關,哪怕是一個小時,甚至幾分鐘都有可能支撐不住。
知難而進,知苦而勇,說起來只是八個字,但做起來卻非有大毅力不可。
「哥哥已經挺過了第一天,接下來的六天也一定可以的。」天空揮舞着小拳頭,信心十足的說道。
洛塵失笑,他自己都沒這麼大的信心啊。
「說起來,你知道得還真多呢,這些知識是從哪學來的?」洛塵好奇的問道,不管是幽冥紫炎的來歷,還是關於幽冥紫炎的掌握方法,在他看來,這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而天空卻對此一清二楚,甚至連其中的一些細節都了如指掌,這就着實讓人吃驚了。
聽洛塵這麼問起,天空先是認真的想了想,隨後搖頭,「我不知道誒,原本在看到幽冥紫炎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它,但是看到以後,腦子裏就突然有了關於它的一切,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塵無語,如果換了一個人跟他這麼說,他是絕對不信的。但是天空……不管是那語氣還是眼神,都是那麼的天真自然,看不出一絲一毫在說謊的可能。
而且,他也不認為天空有騙他的必要。
算了,這個問題就以後再說吧。
洛塵暗自想着,這個時候,他的體力也多少有點恢復了,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忽然看到天空的腦袋,微微一愣道,「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頭髮?」天空也是愣了一下,本能的伸手去摸,卻發現自己腦袋上竟然有一簇頭髮翹了起來,而且怎麼按也按不下去。
「好討厭。」天空不由的嘟起了嘴,對自己這突然多出的呆毛感到不滿。
反而洛塵看得非常喜感,笑着摸了摸她的呆毛,「很好,看起來蠢萌蠢萌的,非常可愛。」
「才不是蠢萌呢!」天空強烈抗議。
兩人說說笑笑鬧了一陣,轉眼間便到了傍晚。因為一整個白天的時間,洛塵都在過四九大關,而天空雖然學識淵博,但在生活上……從她無法分清鹽和糖的區別來看,她絕對是一個沒有人照顧就絕對活不下去的笨蛋。
於是,為了填飽蘿莉的肚子,洛塵只好去菜市場跑一趟了。
當然,離去時他沒有忘記吩咐天空好好的呆在家裏,不要亂跑。畢竟對這小鎮而言,天空是一個陌生人,再加上她的外表,如同一個小天使,若是跑到外面去,多半會引起轟動。
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天空依然沒有,當洛塵這麼跟她說的時候,她滿臉的疑惑。
由此,洛塵再次得出,這隻蘿莉的常識性很有問題。
不過好在天空還算聽話,並沒有對此做出抗議,無形中也算是給洛塵減少了一點麻煩。
半個小時後,洛塵就提着兩隻燒熟的雞鴨回來了,還有一些滷牛肉和白飯。
雖然在修煉一途上,洛塵這四年過得並不如意,但是身為一個獵人,他卻時常能打到一些好東西,着實賺了一些小錢。如果不是洛塵為人低調,對生活方面沒有太大的需求,過個小康生活還是很輕鬆的。
兩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入夜時分,天空就回臥室休息去了,而洛塵則繼續修煉。
四九大關,每天一次,這是固定的流程,所以晚上的修煉,洛塵並沒有去招惹幽冥紫炎,他練的是拳法和刀法。
雖然洛塵是一個魔鍊師,主修的是魔法,但是紅月之民卻更加注重**本身的力量,是徹頭徹尾的武修。洛塵跟隨紅月之民旅行了六年,逃亡了三年,武道上自然也相當不俗,雖然遠比不上紅月之民的那些同齡人。
在本源被封印後,洛塵徹底失去了魔鍊師的力量,倚仗的就是跟紅月之民所學的武道,尤其是拳法和刀法,這兩種基本功,在這四年間幾乎沒有一天落下,儼然成了一種習慣。
於是,小小的一間屋子裏,少年開始肆意的揮拳耍刀,盡情的揮灑汗水。
空間雖小,卻完全無法限制他。
紅月之民,在任何地方都能夠生存,在任何地方都能夠揮灑武意……洛塵,當然也是!
練得累了,洛塵便直接躺在地上休息,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就再次去過四九大關,承受那靈魂灼燒的痛苦,然後到了晚上繼續練武……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過去,在這期間,除了天空以外,洛塵幾乎沒有第二個人交談過,然後到了第七天的早上。
最後一次的四九大關。
一旦他挺過去了,他就能掌握只有聖階強者才能掌握的世界之力!
如果挺不過去,那麼前面的六次就完全作廢,而且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得到幽冥紫炎的認可。
是成是敗,在此一舉。
洛塵很激動也很緊張,小蘿莉也是同樣的緊張,忍不住替洛塵加油。
盤腰而坐,內視,心無雜念,接觸,然後……靈魂灼燒。
「啊啊啊啊啊……!!」
雖然天空早就說過,最後一次的痛苦甚至要超過前六次的總和,他也有所心理準備,但直到親身體驗了,洛塵才知道,這何止是生不如死,這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啊!在被灼燒的一瞬間,他就痛得幾乎暈死過去,恨不得立刻放棄。
但是,他不能暈,更不能放棄!
他的所有一切都賭在了這一次,他的未來全部在這最後的七個小時!
「絕不放棄……我絕不放棄……啊啊啊啊!!!」
痛苦,痛得洛塵死去活來。
……
幾乎同時,後山上,一個身着黑衣的青年站在神紋虎的屍體旁邊,默默的注視着。
神紋虎已死,屍體被聞到血腥味的野獸吃了個精光,只留下一副破碎的骨架。
黑衣人看了半會,忽然咧嘴冷笑,「嘿嘿,真是厲害啊,竟然能把我的使役獸打成這副樣子,不過……沾染上不該沾染的東西,不管你是誰,都只有死路一條!」
說話間,黑衣人伸手一招,一口棺材突然出現在他的腳邊。
那是……天空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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