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洋長住桔子家,不回穆府。穆佑軒要想找他,也只能追到桔子家。穆婉兒原本就在小鎮住膩了,這下可找到理由了。立刻提出申請,要住到桔子家去賞荷。當穆佑軒一臉為難的,找桔子商量的時候,桔子還是不敢不同意了。但她家裏再大,也比不上穆府,所以桔子提出,婉兒只能帶兩個丫環。護衛什麼的,你們自己找地方住去。
西廂的客房,現在是雲澤洋住着,自然不方便,讓婉兒住過去。好在,雲澤洋叔侄很自覺的只佔了一間房。桔子就把江浩兄弟倆,給趕到另一間客房去住。自己則住了江浩兄弟的房間,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婉兒。書房,就臨時搭張床,給紫霞紫煙住。婉兒住進來之後,桔子更忙了。
穆佑軒給婉兒帶了八個護衛,都借住在桔子家附近的農家。但是穆佑軒跟桔子提出,希望桔子能供飯,他可以付錢。桔子做飯的手藝,在穆府的護衛中,也是有點名氣的。於是,桔子突然從悠閒的農家少女,又變成了繁忙的大廚。她需要準備珍味和荷塘邊的叫花雞,荷塘邊的火鍋和燒烤,以及這麼一大家的人飯菜。
好在她請的小媳婦很能幹,又有寧氏和舅母幫忙。總算能應付過來。讓桔子沒想到的是,梅子從來沒有放鬆過,對她家的注意。上次,梅子給穆佑軒送水之後,她就認為穆佑軒,還是對她有情意的。雖然穆佑軒沒有喝水,但還是親手接過去的不是。她堅定地認為穆佑軒會來找她。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已經到了夏天。梅子十分着急,小張氏已經對她說:「梅子,你年齡也不小了。和常家定親也快兩年了。再不嫁過去。常家該有想法了。從現在開始,你哪兒都不要去。給我乖乖地呆在家裏繡嫁妝。收秋之後,就給你辦婚禮。」梅子甚至自己跑到鎮上穆府。要求見穆佑軒。但是,無緣無故的。一個陌生女孩來找穆府公子,自然是進不了穆府大門的。
梅子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去找江山出主意。江山現在除了去學堂上課,哪都不去。反正那幫同窗,基本上都和他鬧翻了,張弘文每天也假裝看不見他。他現在只剩下考上秀才,一條翻身之路了。這時,聽見梅子說穆佑軒對她有意思。其實他並不十分相信,但是只要有一分希望,試試又何妨。
要是梅子以嫁入穆府,哪怕當個小妾呢,也會讓他比桔子一家,與穆府的關係親密。那時候,所有對他得罪穆府的忌憚,就不存在了。只要給他一個好一點的環境,他就會為自己走出一條康莊大道的。他冷冷看着梅子,對她說:「你已經是定過親了。要想嫁入穆府。定親的事兒,要儘早解決。穆府哪怕是納妾,也不會要別人的未婚妻的。」
梅子有些猶豫。對於常興的溫柔小意,她還有些捨不得。何況,她再有自信,與穆佑軒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江山冷笑着說:「桔子和穆家的小姐關係好,你要是和穆公子好上來。你以為桔子會不說你的婚事?到時候,讓穆二公子怎麼想你,是蕩婦*?還是水性楊花?」
梅子紅着臉,下了決心,說:「我跟娘說。要和常家退親。」江山搖頭說:「你跟娘說沒用,娘不會同意的。再說你與穆二公子只見過一面。娘也不會相信。你們兩情相悅。」梅子不知所措地說:「那該怎麼辦?哥,你幫幫我。」江山打量了梅子幾眼。對她說:「這事兒也急不得。這段時間,你先冷着常興。哪怕是他來給你送東西,你也不要見他。」
江山知道,常興是很中意梅子的。經常偷偷跑來看她,基本上每次來,都會帶一些小禮物。雖然都不太貴重,卻都是花了心思的新奇之物。梅子看在這些禮物的面上,基本上每次都不拒絕,與他偷偷約會。家裏的大人,多半都知道這個秘密。但是兩個人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所以也都睜一眼閉一眼了。
梅子有些心疼地說:「那他以前送我的東西,要不要還給他呀。」江山冷笑了一聲,說:「你捨得還給人家嗎?你以後能忍住,不要收就很好了。」梅子狠狠地點頭說:「好。不管他帶什麼來,我都不見他。」
江山接着說:「我聽說,穆家現在讓桔子幫忙種什麼作物。他們總要派人來看看,你留意着點桔子家。如果穆二公子能來最好。如果他們只派了下人過來。你要想辦法讓來人,給你帶個信物給穆家。」梅子茫然了:「什麼信物?」江山恨鐵不成鋼地說:「當然是定情信物了。你自己想想,就是貼身首飾荷包之類的。」梅子的臉紅了,說:「這托人帶,不太好吧。」
私相授受,居然還要委託中間人。梅子膽子再大,還是有些不敢。江山說:「那麼,如果穆二公子再也不來沿山村了,你就準備放棄了?」梅子立刻說:「當然不是。」然後,她又小聲地說:「他怎麼會再也不來了?他是喜歡我的呀。」江山臉上依然掛着冰冷的笑容,說:「男人可不比女人,把什麼情愛放在第一位。他既然是大將軍,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要是他這段時間忙,明年才想起你來。你就已經是她人婦了。」
梅子着急地說:「這怎麼行。」她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我這就去準備荷包。」江山在後面追了一句,說:「記得在荷包上繡上你的名字。」江山心說:「只要有人接了這個荷包,我就能想辦法讓穆佑軒納了梅子。」至於,梅子嫁過去後,過什麼樣的日子,就不在江山考慮範圍里的了。到時候,梅子求仁得仁,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梅子花了一整天時間,精心繡了一個荷包。她果然很聽話地,在荷包的角落裏,繡上自己的名字。名字是她讓江山幫着寫的。她還在名字周圍繡了一圈梅花,裝飾得十分漂亮。因為她要出嫁了,被小張氏看得緊,不方便出門。她就打發桃子,每天留意桔子家裏進出的人員。
可惜的是,穆佑軒派來檢查種土豆的人員,是趙五郎。梅子對趙五郎十分懼怕。上次的捉妖事件,趙五郎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令梅子到今記憶猶新。梅了看見趙五郎,不撒腿就跑,已經是她神經粗壯了。她哪裏還敢往前湊。這嶄新的荷包都快被桔子摸成了舊荷包了,還沒送出去。
這幾天,先是聽桃子說,桔子家裏住進了,一個四五十歲的先生,接着婉兒就來了。穆佑軒也曾出現過,可惜她得到消息太晚了,穆估軒已經又走了。這些消息讓她的心又活躍了起來。因為婉兒住在了桔子家,所以桔子家門口一直站着兩個護衛,一般的村民,都被攔在外面。除非是桔子家的人領着,或者事先報背過的人才能進去。
江山給梅子出主意,讓她可以先去找雲澤洋。雲澤洋是桔子三兄妹的老師,又和穆佑軒關係親密。最主要的是,雲澤洋只要一有時間,就呆在荷塘邊,比較容易接近。雲澤洋是讀書人,江山相信自己了解他的審美觀。他讓梅子換下艷麗的絲綢衣服,穿上質樸的細棉布禙子。臉上只施一層薄粉,頭上插一朵雅致的絹花。
梅子被江山這麼一打扮,更顯得青春艷麗。梅子帶着自己繡的荷包,忐忑不安地到了桔子家的荷塘邊。梅子是算好時間過來的。此時,雲澤洋正在荷塘邊潑墨作畫。梅子輕手輕腳地走進竹亭,看到雲澤洋對着滿池的荷花,卻畫了一朵孤荷。一整張紙上只有一隻孤伶伶的荷花和兩荷葉。
梅子不自禁地叫了起來:「哎呀。這滿滿一池塘的荷花,你怎麼只畫了一朵。你看她孤伶伶地多可憐。」雲澤洋轉頭看去,卻見一個漂亮的農家女孩,站在身後。看起來,好像是因為不小心,打攪了自己而臉漲得紅紅的。
雲澤洋笑了笑,對她說:「你看着這荷塘的荷花,開得是熱熱鬧鬧地。其實啊,你看,這些荷花每隻都是昂着頭,自管自盛放,從不管邊是的花和葉子,也不肯依偎在一起。所以她們都是孤獨的。除非是並蒂蓮,同根而生,要伴而長,才算是有伴的……」
雲澤洋講了一半,看站梅子茫然地看着自己。他自嘲地笑了一笑,收起了筆,心說:「這些話,這些小姑娘怎麼能懂?當然,桔子那個怪胎例外。」他想起來的桔子,突然覺得這女孩,長得和桔子有幾分相像,就問:「姑娘,到這裏來,是找我有事?」
梅子紅着臉,輕聲問:「我聽說,先生來桔子家裏住之前,是住在穆府的。可是真的?」雲澤洋愣了一下,心裏有了幾分警惕,說:「我在穆府族學教書。是穆府請我過來的,理應住在穆府。現在在江浩家裏,只是暫時借住。」(未完待續)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