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一經入腹,馮霄便感到一陣浩然之氣自腹中散發開來,只覺心中大快,暢快淋漓。
心中也是不由贊道:「這丹藥果然極妙!真不愧為稀世丹方所煉,看來自己那劍廬一行真是值得。」
當即只覺得體內那浩然之氣自丹宮當中升騰而起,一經接觸那仙天元木之氣與雲龍真氣便是將散落的氣息融在一處,根本不用自己來醞釀真氣。
漸漸地,兩股被他體內的灼熱氣息所衝撞散落的真氣在這丹藥的幫助之下終於重新匯聚在一處,並且竟是不斷的壯大起來,那雲龍真氣和仙天元木之氣好似久渴之人遇到了甘泉一般,貪婪的吮吸着,只將體內那固本培元丹的浩然之氣一絲絲的吸入囊中,隨着汲取兩股真氣不斷的變得更加渾厚起來。
隨着真氣的吸取,馮霄卻是感到無比的暢快,只感到周身四萬八千的毛孔均有氣息涌動不絕,好似極寒之人忽然泡在了溫泉當中,直有說不出的舒爽。
馮霄就這般享受不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固本培元丹的氣息終是被汲取乾淨,涓滴未剩,而自己體內兩股真氣已是一片渾厚,馮霄當即再不猶豫,只向丹宮內的仙天元木盈潤而去。
那仙天元木雖是氣海生成,不過形態與真的樹木無二,一經被真氣所滋潤,便是枝葉招展開始生長起來。
這一次兩股真氣雄厚不少,那仙天元木亦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澆灌,勃勃生長竟是一連生出三道枝杈來,並且迅速長出分叉枝葉,變得更加茂密些了。
「呼!」馮霄一擦熱汗,卻驀然想起紫芊那溫玉般的縴手來,「已經出來了許久,也不知道芊兒姑娘怎麼樣了。」馮霄也不知為何,忽然心生掛念,眼看自己將要聚神境界初成,卻想起與自己相伴的那個人。只因每一次的修煉,紫芊皆是在自己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如今身邊少了她,一陣失落感油然而起。
馮霄體內的仙天元木又生長不少,而自己體內的那惡疾的邪火之氣已是被兩股真氣完全的壓制下來,不過他卻不知道,為何這惡疾之火卻能夠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形之下竟然也變得更加厲害。
「看來,就算自己修為提高也只是暫時壓制而已,並不能夠完全去除病根,只好日後在做計議了!」馮霄心中暗道。
馮霄平復體內真氣,只覺體力從來未有過的充沛,驀然卻感到心神好一陣寧靜,並且一個極為模糊的影子好似也在心神當中,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影子到底是何物,可是它能夠感覺到,這影子的的確確的存在。
他此刻就算比起雙眼,也能夠完全感受到周遭的一切,似乎也能夠真切的感到碧雲宮外那翻滾浩蕩的煙雲流轉。
「這是怎麼一回事?」馮霄心中不解,卻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感覺。
劍靈聲音響起,笑道:「果然是靈藥仙丹啊,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使你的修為邁入聚神的境界,你不用奇怪,所謂聚神境界便是匯聚元神之初,你所感覺的那個影子就是你那元神的雛形而已!」
馮霄聽罷驚喜道:「難道說我此刻也有元神了麼?是不是不容易死去了?」
劍靈大笑道:「還早呢!元神真正練成乃是神遊境界,一旦練到了神遊,便可元神出竅,四方遊走,不過元神卻極為脆弱,稍有不慎便會無法入殼,以至於肉身被毀,做了遊蕩神魂無法再來修煉了!而破虛大成就可以令元神破除虛弱變得極為剛強,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容易死去了!」
馮霄知道此刻才知道修煉境界的層次每一層的意義所在,原來每一層修煉便是元神的修煉,直到蛻竅大成之時,元神便可以徹底擺脫肉身,從而不生不滅,是為真正的長生。
明白了這一層,馮霄才知這固本培元丹的妙處,只可惜不能連續服用丹藥,不過想來到達登堂境界也是指日可待了。
如今他已是聚神境界的修為,並且靈台之內三魂也是恢復以往,卻聽劍靈說道:「如今我可以借你的身軀施展玄空大法了,只是施法之後無法帶得了這麼多人,我還是將這山河圖的心法說與你知曉吧!」
劍靈說完馮霄便忽然感到腦海中出現一條心法口訣,當下牢記於胸,站起身來,面露喜色,徑直奔到碧雲宮的隔間當中,向着眾人道:「諸位,我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聽到馮霄此言,眾人都是一驚,石大川極為吃驚的上前道:「莫不是小師弟已經知道離開這圖畫的法子了?」
所有人期待的目光均落在馮霄一個人身上。
馮霄心中暗道:「不管如何我還是不能將劍靈之事說出來,此事也關係到數百年前的鳳陽門,想這山河圖一事便是被關天海尋找鳳陽門的下落才掠了來,因此不如少了這一事為妙!」
想到此處略顯遲疑道:「小弟憶起那鳳陽門高士曾經說起過這山河圖之事,也曾經提到過一些關於山河圖較為詳盡的出處,小弟記得那高士曾經說起過一些較為奇怪的話,現在想來,似乎像是口訣心法,不過小弟卻不敢確定!」
馮霄故意如此一說,也是為自己留下了極大的後路,只要一遁出畫卷,那他所謂記起的心法口訣那就是真的口訣了。
柳浪卻是有些不耐道:「馮霄師弟,你管他是不是心法,只管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如今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裏,誰還能有更好地辦法?」
馮霄笑道:「柳師兄莫急,待小弟試一試便知!」
當下兩手捏訣,將劍靈所授的心法口訣誦念了一番,驀然間眾人只感到周身一陣恍惚不定,忽忽悠悠如飄在空中一般。
只過了片刻間,眾人這才感到腳踏實地,而周圍的景致再不是那圖畫的碧雲宮中了,而是一片靜謐的山林當中。
眼望當中星光淒冷,看着周遭山巒的輪廓,每個人心中都是一陣暢快,忍不住多吸了幾口山澗的空氣。
敖雪一陣激動,道:「終於出來了!」
馮霄卻是一陣納悶,忙向劍靈問道:「雖是遁出了山河圖,可是為何不見山河圖與那關老魔呢?」
劍靈道:「想必那邪老兒已是破了入畫的禁制,我等雖然能夠遁出山河圖,卻被山河圖那自身的護持之力送出了極遠,自然不在畫卷所在之處了!」
想想也是,謾不要說是像山河圖這般的玄器,就算是天陸法寶已有自保靈識,不過幸好關天海在破了入畫禁制之後,並沒有將心法口訣改去,不然就麻煩了。
此時,眾人眼見四周一片漆黑靜謐,一時間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一行人便是茫然向前行去。
走了片刻,卻聽身邊的覺空和尚「咦!」了一聲,當即卻是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而覺明亦是一臉驚奇之色,隨着覺空立在當場。
馮霄好奇上前問道:「兩位師兄莫不是知道這裏是何處麼?」
覺空和尚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知曉的,此處乃是嚴龍山,那最高的山峰名叫龍首峰,鄙寺通天寺便在那裏!」
眾人聽了心中皆是一驚,沒想到那山河圖竟是將他們送到了距離玉竹劍派千里之外的通天寺來。
辨明了路途,一行人便是向通天寺行去,眼望那龍首峰宛如真龍翹首,在夜幕當中其輪廓栩栩如生,玄妙至極。而在那巨龍的口中便見一片宏大的殿宇輪廓,正是天陸當中的另一大門派通天寺了。
覺明、覺空兩個和尚在前邊引路,沒一會的功夫便是到了通天寺那巨大的山門前。
隨後兩個和尚一路領着眾人繞過那宏偉莊嚴的大雄寶殿,穿過一片廣場,便到了議事院前。
卻見這議事院肅穆莊重,門庭寬敞,兩邊牆內皆燃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明燈,此刻雖然入夜,可是依稀還能夠聽到一陣陣誦經之聲若隱若現的傳了出來。
眾人一陣感嘆,這通天寺果然名不虛傳,不愧為天陸第一大寺院,光是這議事院便分了數進的院落。
只因這通天寺雖然與玉竹劍派和南鬥劍派並稱為天陸三大正派,可是玉竹劍派與南鬥劍派因為同出一脈來往密切,而通天寺地理位置較兩處偏遠些,是以眾人當中幾乎還沒有人真正來過通天寺。
就在眾人感嘆之餘,驀然聽到一聲聲洪亮的鐘鳴響起,似乎寺中已是知曉他們到來,召集弟子前往議事院。
不多時一陣陣腳步雜沓之聲傳來,只見許多小和尚風風火火向議事院趕來,每人的面上一片凝重之色,似乎是有大事發生。
馮霄心中卻是忽然想起了破衣大師來,不知道是否身在寺中。
這時一個小沙彌匆忙趕來,合十道:「二位師兄,諸位施主!法尊師伯有請各位!」
一行人跟着那小沙彌行入議事院當中,卻見一張筆法渾厚的禪字前端坐着一位老僧。
卻見此僧目光如炬,白髯如瀑,一身正紅僧衣威嚴莊重,渾身散發出一陣金色的光暈,正是通天寺法丈法尊大師。
馮霄暗暗吃驚,單是看到這老僧身吐金光的架勢,一身佛法也是修到了身觀境的地步。
而法尊大師身旁還坐着一個僧人,卻見此僧,一身灰布破衣,面上光淨,再加上那鋥亮的光頭好似一顆碩大的冬瓜一般,外表看來這和尚一副玩世不恭的樣貌,根本不似身懷高深佛法的僧人。
可是馮霄看到此僧卻是雙眼一亮,「他不正是那日潯陽城外的破衣和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