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緩緩逼近的敵人,張堅手下的社兵紋絲不亂,一個個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寒光閃閃的槍尖對準了逼近的敵人。
作為久經戰陣的社兵,千軍萬馬的廝殺都經常見到,對面這幾十個人嚇不住他們。
看着對方的十幾個人在自己幾倍的人手逼迫下竟然一點不亂,疤臉漢子有些詫異,在距離對方一丈遠處停下了腳步。
「識相的放下銀子,哪裏來的滾回哪去!」疤臉漢子盯着張堅的眼睛沉聲道。
「就這麼點人嗎?恐怕有些不夠看。」張堅微笑着搖頭道。
「收拾你們這十來人足夠了。」疤臉漢子冷着臉道。
「是嗎?不見得吧。」張堅說着話,揚起了胳膊,向着疤臉漢子後方揮動了一下手臂。
「啪,啪!」隨着張堅的手勢,幾聲清脆的槍聲響起,三個疤臉漢子的手下隨着槍聲一聲不吭的栽倒在地上。
「火槍!」疤臉漢子驟然轉過身子,看向火把外的黑暗。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埋伏下火槍手,火槍可是軍國重器,等閒人沒法弄到,莫非對面的開封人是官兵不成?
「啾、啾!」幾支羽箭飛來,射在疤臉漢子手下隊列中,他的幾個手下捂着被羽箭射中的傷處發出了大聲的慘叫。
火槍,箭矢,這一瞬間疤臉漢子明白了對方的軍方身份,知道自己惹了一個大大的麻煩。
霍然回身時,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向自己撲來,剛要揮舞着手中鋼刀去迎,就見寒光閃閃,自己身邊的兩個手下一聲不吭的載倒地上,一尺長的槍鋒帶着寒氣點在自己咽喉。
「噹啷」一聲,疤臉漢子手中鋼刀落地,他只覺得咽喉被槍鋒點的地方起了道道雞皮疙瘩,一動也不敢動了。
「讓他們放下武器!」羅富貴冷聲道,手中長槍往前一壓,槍尖刺進疤臉漢子咽喉半分,殷虹的鮮血順着疤臉漢子的脖子緩緩流下。被槍尖逼着喉嚨,疤臉漢子滿臉的冷汗卻張不開嘴說不出話。
「騾子,你用槍逼着他喉嚨,他怎麼說話?」張堅不滿道。
「嘿,嘿。」羅富貴不好意思的把槍尖往後撤了一點,卻還是指着脖子。
槍尖離開了咽喉,疤臉漢子劇烈的喘着氣。看着端在高大對手手中那穩如泰山般的槍鋒,疤臉漢子知道自己躲不過對方的長槍,況且對方還有藏於黑暗中的火槍手和弓箭手,疤臉漢子不敢冒險逃走,也就熄了反抗的心思。
「放下武器吧。」隨着他的話語,「劈哩啪啦」的武器掉落了一地。他的手下都是些地痞混混,平日裏欺壓個普通百姓還行,何曾見過真正的廝殺!雖然幫派之間也有爭鬥,也有死亡,可是眼看着好幾個同夥一聲不吭的死在不知從哪裏飛來的彈丸之下,他們都嚇破了膽。
「把他綁起來!」隨着張堅一聲令下,兩個社兵用繩索把疤臉漢子牢牢捆了起來。
「至於你們這些人,我也不為難。」張堅看着被社兵們用長槍逼着蹲在地上的疤臉手下,冷冷道:「你們只需要幫我把鹽袋搬進船艙,就會放了你們。」
「不過誰也別想逃跑,誰要是逃跑了我抓住你就拿你們這疤臉三爺是問。」張堅說着一指疤臉漢子,「逃跑一個,我就割了他一個耳朵,逃跑兩個就割掉一雙,然後是鼻子、手指。我不會殺他,事後會把他放掉,到時誰害他失掉的耳朵鼻子,他自己會找誰算賬。」
聽張堅這麼說,幾個原本打算想趁着往船上運鹽之際逃跑的人也都熄了這個心思。既然開封人不打算殺人,又何必逃跑?真害三爺丟掉了鼻子耳朵,那就別想在徐州這地界混了。
「誰他娘的敢逃跑,等老子回去了殺他全家!」聽張堅以自己鼻子耳朵威脅手下,疤臉老三暗罵之餘,也很是害怕,要真他娘的有人逃走了,害得自己被割掉耳朵那可怎麼見人?於是大聲威脅着手下。
十個官兵火槍手和五個社兵弓箭手從黑暗中走出,分散着散開,端着手中的火槍,張開弓箭指着這四十多名鹽幫分子。他們都是黎明時刻被張堅趁黑派出,悄悄潛到了附近,潛伏了整整一天!疤臉老三帶着手下來到碼頭並布下埋伏都看在他們眼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長槍、火槍、弓箭的威逼下,四十多個鹽幫分子開始往船上運鹽。一袋袋的食鹽從碼頭上運起,抗在肩頭走過顫巍巍的船板,來到甲板之上,送進船艙。
碼頭上高高摞起的鹽袋在快速的減少着,整個碼頭共有兩千多擔食鹽,四十多人平均每人要運送六十多袋。
當黎明就要到來時,天色已經蒙蒙發亮,鹽幫分子們一個個累的喘着粗氣,癱倒在碼頭上,雖然都是出慣了苦力的漢子,可是連續扛了六十多袋鹽,每袋足足百二十斤,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
此時碼頭上茅棚下已經空空如也。看着空蕩蕩的碼頭,疤臉老三欲哭無淚。
「總共是二千四百擔食鹽!」一個社兵在張堅面前稟告着。
看着疤臉漢子心傷若死的樣子,張堅忽然覺得心有不忍。
「放心,我不會白要你的鹽!」張堅道。
疤臉漢子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沒想到在如此情形下張堅竟然還會付錢。
「共二千四百擔是吧,每擔三錢五,共840兩白銀,零頭就算了,給你八百兩吧。」張堅慷慨的道。
疤臉老三眼睛都鼓了起來,這麼多鹽才給800兩!
「不是三錢五,咱們說的是三兩五一擔,你應該給八千兩才行!」不顧自身的安危,疤臉老三大聲的抗議着。
「原先說的是三兩五錢不假,可是後來你不是變卦了嗎,要三十五兩一擔,你漫天要價我當然落地還錢!」張堅看着急的一頭大漢的疤臉,心中忽然充滿了快意,欺負人的感覺真爽!
下令在碼頭留下八百兩銀子後,張堅帶着手下上了船。船帆高高拉起,迎着清晨凌烈的寒風,向着上游緩緩行去。
碼頭上,是被綁得緊緊的疤臉漢子,他手下四十多個同樣被綁着,一個個的嘴裏都塞着破布。鹽幫分子們相互看着,一個個的欲哭無淚,只能無奈的等人來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