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仙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尋仇
黑暗中，段燕發出了一聲輕不可聞的囈語：「蕭大哥，是你嗎？」
可惜的是，蕭問雖然耳聰目明，在沒有刻意聽段燕屋中動靜的情況下也沒有聽到這句話。不然的話，他的心定然又有會有所顫動。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情至上的人，哪怕遇見南雲卿那樣的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女子也沒說豁出去了，非君不娶，要死要活……
在感情和修行之間，如果非要二擇其一，他會非常堅定地選擇修行。
但是問題是現實並非讓他在感情和修行中二選一，而是從一定上可以兼顧。
縱觀他人生三十年，懵懂時常打交道女子不提，他其實只深入接觸過崔靜、周姐、左凝清、楚念柔、南雲卿、段燕這六個人，而南雲卿和段燕又是僅有的讓他動過心的兩個。
那是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才會產生的感情，如果情況允許，蕭問真的不想畏畏縮縮。
可惜，和南雲卿，他覺得他不配；和段燕，他又覺得兩個人因為壽元的原因不會有好結果……
兼顧？
恐怕也只能從很小的程度上兼顧吧……
既然無法永遠抓住，便不如早早放手，省得耽誤人家，雖然確實有點喜歡那個人，很憐惜她……
蕭問這種糾結無疑也是對心的一種砥礪，修心修心，可不僅僅是在修行方面有感悟才是修心。
這時候蕭問忍不住抬頭望天。想要抓住那或許並不存在的造物主問個究竟：人這一生。感情到底該有什麼樣的地位；對修士而言，是不是只有全身心地投入修行中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黑暗中站了起來，悄然飛出了段家的小院。
一個人慢慢悠悠往客棧的方向飛着，他不由輕笑出聲，暗道自己是不是太閒了，不然的話，又怎會有時間為這種事糾結？
仔細想來，還確實如此！
速提升實力只有兩個方向，一是升階。二是祭煉七寶炫火塔。但是不管哪一個，都需要九萬的大力支持，所以當九萬罷工的時候，他還真是閒得沒事幹……
要說打聽煉製破界印的那種妖材的消息。他也不是沒打聽過，但是確實只得到了那鬼眼冥蟒的下落。而且那玩意所居的萬鬼窟還偏偏是個極陰之地，鬼氣森森，只有每年的九月九日前後方可進入。
接下來，似乎也只有一邊修行一邊等九月初九到來了，可是離現在幾乎還有半年……
回到客棧後，蕭問才往床上一躺，便心中一動，心道何不去和幽界中的那個傢伙打個招呼？
他本就朋友甚少，能逮着一個是一個。哪怕和對方是因做買賣而建立起來的友誼呢……
很快蕭問便到了那個代表他自己的暗紅空間中，先盯着那團本源幽冥之氣看了一番，這才向那頭傳出訊息。
「有人嗎？」
那頭明顯有個傢伙在打盹，被蕭問的話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爬了起來。
「幫我去叫你家主子，就說我來看他來了。」蕭問苦笑道。
那頭的傢伙一溜煙跑了，不片刻，便有一個強大意志從幽界通道中涌了出來。
這時蕭問不由心頭一凜，敏銳地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不一樣，立刻道：「莫非閣下修行又有突破？」
「托你的福。不過還不夠。」那個存在應道，仔細感受，似乎既有些得意，又有些煩躁。
自打送給自己那個重塑肉身的法門後，那個存在的心情似乎一直就沒完全好過。蕭問忍不住道：「你若碰上了什麼麻煩事，何不跟我說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你還能過來出手相助不成？」那個存在不屑地道。
「這幽界通道可以自由出入？」
「想得美！看樣子你的冥道還差得遠啊。你不是說你兼修冥道是為了鑽研陣道嗎，那你的陣道又如何了？」
「呃……」蕭問要是真人在這，肯定就額上見汗了，修行至今，他懂個屁陣道。
「就知道是這樣！你們人類修行，基本上到亞神境界就是頂天了！」那個存在頗為不屑地道。
「難道幽界還有更高境界？」
這一下輪到那個存在尷尬了，半晌才道：「有是有，不過也只有一個，和你們的只有一個界神一樣……」
「那你還好意思說我。」
「我說，你找不我來不會就是為了閒扯的吧？」
「不行嗎？正無聊，就找你來聊兩句。」
「你到底是不是亞神境界？亞神境界的老頭子會做出這種事？」
「……」
「你不會是又想要冥道神能，又不好意思開口吧？」
蕭問乾脆打蛇隨棍上：「噢，你還有什麼高明的神通？」
「沒有……你那《紫冥魔武真經》已經是最好的了，知足吧。」
「對了，我最近在修十三真魔訣，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噢，你在修那個？」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沒想到你還挺有眼光啊，這十三真魔訣確實是亞神境界也能用的。」
「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我才修的。」
「不過你要小心精神分裂。」
「嗯？」
「十三真魔性情迥異，你修他們的訣法，會或多或少地受到他們的性情影響。」
「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這種神通近似於借用神力，要不受影響才怪了。對了，我給你支個招，你其實可以順勢而為，可以更快地掌握這十三真魔訣。」
「說來聽聽？」
「行。但是界力先給我點。」
「你不是說用不着了嗎？」
「沒看我實力提升了嗎。再研究你的界力說不定有別的感悟。」
「好，等着。」
很快，蕭問辛辛苦苦積攢出來的界力又給那個存在划去了一半，對方終於是肯告訴他竅門了。
「十三真魔訣里是不是描述了他們各自的性情、喜好了？」
「是。」
「你修行此訣時主動向着他們的性情、喜好靠攏，自然就事半功倍了。」
「這麼簡單？」
「這麼簡單。」
「我怎麼感覺像是被坑了？」
「回頭你就知道是大賺特賺了！好了，我得走了，以後沒事不要來煩我。」那個存在不耐煩地道。
「我一定會常來和你聊天的。」蕭問無恥地道。
「行行行，隨你，別來的那麼頻繁就好。我走了。」
話一說完，那個存在的意志立刻就向幽界中退去。很快就只留下蕭問一個人。
其實他很清楚，那個存在還是比較重視他這個冒牌亞神的，不然的話怎麼會一直在幽界通道的那一頭留一個小嘍羅。
心神回到外界之後，蕭問把雙臂枕在腦袋下。飛快地思忖起來。
這十三真魔訣是要按部就班地修行的，他在大仙境界時肯定可以修成金身真魔訣，但是第二訣和第三訣都相當困難。第二訣是看道力總量和純度來的，而且並不是像金身真訣那樣可以在一場戰鬥中反覆使用，而是只可以使用一次，至少他目前是沒有一點施展出第二訣的希望來。第三訣還是要看境界，仙豪境界鐵定可以施展，高階大仙有難度……
不過他這會已經得了那個存在的提醒，倒是又對那第二訣躍躍欲試了。
韋陀酒魔訣！
韋陀酒魔，乃幽界佛門一無道高僧。沒錯，就是無道高僧，而不是得道……
此僧平生嗜酒如命，幾乎把佛門能犯的戒律全給犯了，沒有任何一個寺廟、佛宗敢留他。其後他竟一直不改那身和尚裝束，繼續在幽界中闖蕩。其一生亦正亦邪，性情多變，有時一言不合便與人動手，有時卻又會一笑了知……
十三真魔訣中對這些真魔的描述並不多，蕭問暫時也只能把握到這些。想了一會之後。他便將注意力轉到了那訣法本身，仔細研究起來。
其後蕭問的小日子過的還挺滋潤，九萬肯用功的時候他就和九萬一起用功，剩下的時候他要麼自己研究那韋陀酒魔訣，要麼就去段家小院看段燕。
這時候他已經有了打算。等突破到高階真仙，再把七寶炫火塔祭煉到收器於體的境界。他便離開此地，前往萬鬼窟附近等着去。因為段燕看起來確實是沒什麼事了，也沒有想不開，根本不用他惦念。
這天傍晚，蕭問又到了段家小院內，沒過多大會，便聽飯桌前的段燕道：「二哥，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用不用你嫂子陪你？」
「不用，嫂子還是在家休息吧。」段燕笑了笑道。
「那你可一定要早點回來。」
「嗯。」
蕭問來這看了好些天了，段燕除了買菜幾乎沒出過門，這突然說要出去走走是什麼意思？
無論如何他是留上了心，決定次日一定要早點來。
第二天晨時剛過，段燕便出了家門，一路徑向西行，目的性很強。
這西京甚大，蕭問很容易就估算出以段燕的速度往西去一天下來她甚至還出不了城，當下便稍稍鬆了口氣。
「哥，你說她這是要去哪？」
「我哪知道，跟着看就是了。」
一個多時辰之後，段燕到了西京城中的一坐山下，抬眼向上看了一眼，攏了攏頭髮，然後便拾級而上。
山道上有零星的行人，男女老幼皆有，一個個神色肅穆。
「上面有佛堂？」九萬立刻道。
「燕子現在也信這些了嗎？」蕭問疑惑道。
不過都已經到這了，蕭問只得跟了上去，他的千幻流光戒隱形效果甚好。又刻意在山路旁的林中飛的。倒也不怕被看到。
那山起碼有千丈高，不過寺院卻不在山頂，而是在半山腰上。蕭問在暗處走的心焦，便乾脆將段燕超了過去，自個先飛向了那寺院……
此界不益人類修行，是以那寺院便毫無仙氣可言，就是最普通的僅能燒香拜佛的那種。
蕭問在一個無人處現出了身形，然後便大大方向寺中走去。很顯然，這寺院中香火挺盛，想來是因為此界的普通百姓全都不如意的緣故？反正蕭問是沒看到任何一頭妖獸。那些畜生興許認為自己是比仙佛更強大的存在吧。
里里外外轉了一圈，蕭問沒拜佛也沒拜菩薩，不過着實被佛門清淨之地的那種氛圍感染了一些。
直到估摸着段燕應該快到了，他這才出寺。又在無人處擰開了千幻流光戒。
雖然西京的治安比別處都要強，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蕭問覺得還是暗中盯着點段燕好，這其實才是他跟來的最大原因。
而後意外的事出現了，段燕進了寺院後竟也是誰都不拜，直到到了寺院後面的一個小殿中。
那地方蕭問之前只在門外瞅了一眼，大略知道那是一個不那以純粹的殿宇，裏面供奉的全是佛家和道家的不那麼知名的人物。
那殿宇幾乎處於寺院的角落裏，人並不多，蕭問也是比較好奇。便乾脆趁着門口沒人躥了進去。
裏面全是泥塑的仙、佛像，左右各有兩排，繪工精細，一個個栩栩如生。
剛進門處便是兩個羅漢像，左側的那個面目猙獰，怒眼圓睜，左手按着一頭醜陋妖獸的腦袋，右手握拳，明顯正要砸下去；右側的那個羅漢卻是慈眉善目，模樣年青。手執念珠，應是在講法。
仔細看時，還能看到那羅漢像下面的底坐上還刻有小字，描述着兩個羅漢的生平。
蕭問可不是來拜佛瞻仰的，見段燕去了左面的那兩排仙佛像之間。便也小心地跟了過去。
那兩排仙佛像每一排皆有十餘個，此時段燕就停在了裏面那一排中間的那個仙佛像前。似是在出神。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之蕭問一向都覺得寺院裏的殿宇全都比較陰涼，此時親眼看着段燕靜靜地站在那裏，竟覺得無比肅穆，又有些可憐她。她不拜佛也不拜菩薩，卻可能是整個寺院裏最虔誠的信徒吧，如此弱小，如此無助，只想得讓這老天能開開眼。
只是，她拜的又是誰？
進了這殿宇好一會了，段燕直奔那座仙佛像而去，也一直沒動地方，這委實勾起了蕭問的好奇心。
然而過道又長又窄，他站在這頭也只能看到那尊仙佛像的側面，根本看不清楚。
直接過去？千幻流光戒畢竟不是讓人完全隱形，離段燕近了，八成會被她發現……
蕭問正猶豫，九萬卻是忽然道：「哥，那個道士的側臉和你有點像噢。」
「嗯？」
蕭問立即抬頭仔細看去，九萬要不提醒他還真沒覺得，但此時看來，段燕前面的那個道士像的側臉和他還真有點像。不過那個道士下巴上留了一撮小鬍子，怎麼着也得三十大多四十歲了，明顯比蕭問大。
「就側面有點像罷了，肯定不是我。」蕭問尷尬道。
「你倒巴不得是你呢，都位列仙班了。」九萬不屑地道。
「燕子來這裏總不能就因為他和我有點像吧？」
「說不定是別的原因呢，等她出來了咱們再去看看好了。」
「嗯。」
又等了好一會段燕也沒動彈，蕭問便乾脆先退了出來，在外面等着。
可又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卻依然沒見段燕出來，蕭問總算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段燕來這裏絕不是來祭拜這麼簡單。
他再次步入殿中，到了左側兩排仙佛像的道口，往裏看第一眼時竟是沒看到段燕的人。
而後他才看到段燕這時竟已抱膝坐在了地上，背依着外面的那排仙佛像低頭無聲垂淚。
「怎麼哭了？」九萬問道。
「我怎麼知道……」
現在的段燕十分瘦弱。抱膝坐在那裏垂淚委實讓人心疼。蕭問都想衝過去把她扶起來了。
蕭問就在那邊無奈地看着，而段燕也一直在那麼掉淚，明顯一時半會都不會恢復過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應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段燕這才以袖拭淚，然後站了起來。
又看着那尊像出了會神，本已平靜的她不知想起了什麼，竟是突然更為傷心，聳肩抽泣起來。
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傳來，間中夾着段燕那斷斷續續的聲音：「蕭大哥……我爹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可是。我不想忘了你啊……」
那一刻，蕭問腦海中電閃雷鳴，完全呆在了當場。
當日段老頭和他說的那些話，段燕竟然全都聽到了！
可憐他還以為段燕什麼都不知道。感情她是早就知道了！
被將死的爹爹安排人生，早就知道喜歡的人會走，而且永遠不會回來……
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蕭問悄然退了出來，心裏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還覺得有一股火在燃燒。
這時候九萬也知趣地閉了嘴，沒再開口擠兌蕭問。
又過了一會，段燕終於是從那殿宇中走了出來，神情明顯有些恍惚。
待段燕走遠，蕭問立刻抬腳向那殿宇中走去，此刻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他對那尊像竟是有了一絲嫉妒……
他倒要看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可以代替他接受段燕的傾訴。
總共也沒幾步，很快便到了那尊像前，蕭問一眼便看清了那傢伙的正臉。
「我炸！」
蕭問終究是沒忍住，低聲罵了出來。
另一頭九萬「這這這」這了幾聲，終於也吼了出來：「有這麼像的嗎？！」
從側面看，那尊像和蕭問只有四五分相像，但從正面看，其相似程度竟有八九分！區別就在於那尊像乃是道士打扮，收拾的比較整潔。而蕭問則從來沒穿過那種裝束，也沒留過鬍子。
不過，那道士的年紀也不像之前估測的只四十歲，而是三十出頭，比蕭問現在的相貌只大了一點點。怪不得段燕會來這裏了。蕭問再修行一些年頭，可不得和那個道士長一個樣？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蕭問竟然和一個已經做了古的仙人長一樣，實在是太巧了……
「哥，下面還有字噢……」
經九萬提醒，蕭問立刻低頭向那尊像下方的底座望去，果然見刻着幾行小字。
「仙人方言，神龍不見首尾，僅於七萬年前在妖界活躍十餘年。性直，好遊歷，所經之處必懲惡揚善……」
看完之後，蕭問忍不住道：「還別說，這個傢伙性格倒和我有點像。」
「是啊，太巧了。」
「不過我的本事可差人家差遠了……」蕭問尷尬道，這個時候他知道那尊像乃是一個厲害正直的仙人的，自然就沒有怨念了。
「那還用說！你看人家才多大年紀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你可得趕緊加油了！」
「嗯！現在追不上，就十年，一百年，終究會追上的！」
「走吧，燕子應該都出了寺院了。」
「好。」
又看了那和自己長的極像的方言一眼，蕭問心頭不由湧起一股十分怪異的感覺，不過還是搖了搖頭，然後追了出去。
他步速甚快，結果追上段燕的時候那丫頭還沒出寺院的大門。
耐着性子等着，段燕終於是走了出去，但是竟沒下山，而是沿着山路向此山的東面走去。
不片刻，段燕便到了此山東邊的一坐懸崖上，這裏已經完全偏離了山道，除了一兩個尋幽探勝的人外再無人影。
段燕很平靜地走到了崖邊，站在那裏向外看着。崖下是蒼翠的山丘，一直向東延展出去好遠，然後便是西京城那大大小小的建築。此處視野開闊，在山風中向外望時讓人大有暢快之感，就算有心事的人八成也能看開許多。
段燕便是如此，站在崖邊向外望了一會便漸漸恢復了精神，不再如之前那般悲悽。
「真是阿彌陀佛，我還以為她要跳崖。」九萬嘀咕道。
「……」蕭問其實也是這麼以為的。現在看來雖是猜錯了。但是他的心情卻並不好。
既然段燕不是自尋短見，便沒必要一直盯着她，蕭問自然而然地視線轉到了別處。
剛才附近還有倆人在遊山玩水，如今卻只剩下一個了。那是一個作文士打扮的五十多的老者，正負手在山林間悠然前行。必須承認，這天嵐妖界也不是對所有人類來說都是地獄，還是有那麼一部分人在此界過的很好的。
兩相對比，卻襯得段燕愈發的可憐……
她雖然堅強，主動來到這個地方為自己打氣，重新站起來。但仍然不改她很可憐這一事實。
好一會之後，段燕徹底恢復了精神，便轉身離開了山崖。
蕭問並沒有馬上追上去，因為這一會段燕心裏是沒事了。他自己卻還沒放下。
他直接舉步向段燕剛才所立的崖邊走去，見四下無人，便收了千幻流光戒的效果，伸了個懶腰，看向遠方。
常常登高，或許真能讓一個人的心胸變得開闊？
蕭問暗笑一聲，正欲和九萬說話，心中警兆忽現！
蕭問以最快的速度向後轉身，同時已經讓九萬施展瞬移之術！
轉身的同時，他身上的紅光越來越亮。很快便衝出了體外，瞬移離開只是一瞬間的事。
也在同一時刻，他看到了之前的那個文干打扮的老者！
那老者此時尚在五十丈外的山道上，正負手向這邊行來，但是速度委實太快！快得他身後甚至留下了一串殘影，而他自己的形貌也變得模糊不清。
這是什麼遁術？
但是肯定不是瞬移！
然而，瞬移就是最快的遁術嗎？
若是以前，蕭問定然毫不猶豫地說是，但是這一瞬間他竟有種感覺，那就是他就算瞬移也沒有那老者快！
一切說起來慢。發生時實是快得不可思議，就在蕭問只差一點點就要瞬移離開的時候，那老者已是詭異地走到了他的身前，淡淡然伸指一點，點在了蕭問的脖子上！
一股特殊的力量立刻灌入蕭問體內。勢如破竹地衝垮了他為瞬移調動起來的道力，甚至還讓他動彈不得。
輕描淡寫一指便全身受制。蕭問還是第一次直接對這麼猛的人。
不過最厲害的應該還是對方的遁術，明明是用走的，結果卻比瞬移都快！
估計這老頭已經不是仙豪了，是仙王？
我去……
蕭問連嘴都張不開，思緒電轉間，便聽那老者慢悠悠開了口。
「我兒解天雲是不是被你殺了。」
蕭問口不能言，但眼珠子還會轉，一下就將他心底的想法暴露出來……
老者笑了笑，然後道：「果然是你。」
那老者雖是笑着的，但是蕭問卻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那老頭子肯定馬上就會殺他！
這就要死了嗎？
那老者終究是沒再廢話，伸指繼續向下按去。
「解無雙！」
聲音忽地從遠處傳來，那老者手指立時一頓。蕭問轉動眼珠朝發聲處望時，便看到一個白衣人影從遠處衝來，其前行方式竟是和解天雲的老爹一模一樣，那叫一個快！
一瞬間那白衣人便衝到了懸崖邊，伸手便抓向了解無雙點在蕭問脖子上的手指。
解無雙豈能讓他如意，一聲不吭地一抬手，架住了對方胳膊。不過他們的動作已經實在太快了，快得連蕭問都不看清，蕭問就見光影亂閃，那兩個人一瞬間也不知交手了多少下……
「砰！」
一聲悶響過後，那白衣人應聲而退，明顯是吃了虧。
蕭問本來心中還抱點希望，此時一看那白衣人被震退了，希望也就成了泡影……
「只有你一人來嗎？」解無雙看着那白衣人問道。
那白衣人應是胸口中招，此時正低頭捂着胸口咳嗽着，聞言後抬起頭來，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竟詭異地向解無雙擠了擠眼，狀似得意。
解無雙面色立刻一變，猛抬頭向空中望去。
此時蕭問脖子剛好能稍稍動彈，也立刻往空中看去，便看到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一幕。
天空中正有一隻大兔子往向這邊飛來……
那兔子約有一人大小，全身白毛，正頭前腳後地從空中向下沖，只是那速度委實太快了！那仍然不是瞬移，但是其身後卻連出了一串殘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