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全城戒嚴,只因春獵在即。小少爺天天往前院跑,也不讓韓月隨身侍奉。韓月在心裏竊喜不已,如此甚好,伺候人的事我還真不太拿手。
小少爺到了點燈的時候,便會從前院回來,今日也不例外,韓月剛把院裏的燈點上,小少爺手裏提着一個精巧的馬鞭回來了。
「曉月,賞你的,這是小時候用過的。」
韓月興致缺缺的接過馬鞭拿在手裏。若是賞幾兩白銀,那多實在啊!賞個馬鞭,我還得給這鞭子配匹好馬,怎麼想都不划算!
「看來這馬鞭沒有銀子有份量啊!你說,你這丫頭咋就這麼愛錢呢?」
小少爺細長的眼角帶着溫和的笑,輕瞟了眼一臉無辜的韓月。雖是明白她賺錢的目的,若要真放她走,自己如何捨得?單不說這滿城風靡的紅樓夢,寫的是何等精彩,就只說她那顆七竅玲瓏心,這等奇女子誰不想擁有?
「這鞭子可是千金難買,你當真不喜歡?」
「千金?喜歡!」韓月立馬將鞭子抱在懷裏,她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難抑激動,在昏黃的燭光中閃着星光,又舉到燭火前細細端詳着馬鞭的做工,還真是精巧之極。
「好了,本少爺累了。」小少爺撐了撐腰,向着內室走去。
韓月心領神會,快速跟上,打水、鋪床、掛衣服,服侍着小少爺就寢。
「明日春獵,不能帶女眷,你留在院裏幫着容嬸做做事。」
韓月站在一旁看着小少爺洗漱的背影,似乎比以前長高了,竟比自己還要高一些。
「那明日春獵誰照顧少爺呢?要不挑選個侍衛帶在身邊,也可以護你安好。」
雖然他一向獨立,但在眾多權貴面前也該保持應有的身份,不便動手的有人去做才好。
「若不是自己的人,本少爺絕不留在身邊。」
小少爺說這話時,眼睛注視着韓月,似是話中有話。
可是韓月沒聽懂。她只是理解為,之前那些丫鬟被趕出去,或許真是這個理由。
曾聽容嬸說,相爺共有兩房妻妾,現在的夫人是後面提上去的,而之前的夫人是東蜀國公主,在生下小少爺之後便去逝了。
當初東蜀公主一直不孕,這才娶了國師的庶女林瓏心做妾室,林氏在第二年就有了大公子。三年後,東蜀公主也有喜了,生下了小少爺,卻因失血過多沒能搶救回來。林氏也就趁機做了正室,小少爺雖然也是林氏一手帶大,卻不似親生子那般寵愛有加。
韓月想,或許真是因為從小缺失的母愛,所以小少爺才會缺乏安全感,對他人也都無法全身心的信任。
次日,城裏馬蹄聲震天,聽這馬蹄聲也知道外面定是熱鬧非凡,韓月聞聲心癢難耐,很想出去看看古代皇帝的儀仗隊。
「容嬸,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韓月急的跳腳,容嬸卻是不為所動。
「曉月,陛下的容顏豈是平頭小兒可隨意仰視的?往常都是老百姓跪伏在兩側不可抬首。若不是皇上特赦相府家眷可不出門相送,你我依舊要到門口去跪伏相送。」
容嬸氣定神閒的擺弄着後院的花苗,一簇簇生長的尤為茂盛。
「為何?為何特許相府如此?」
韓月不解,這同時朝臣權貴,唯有相府特立獨行。
「之前是因為小少爺的母親,東蜀公主的身份,後來慕容家又送了一位賢妃入宮。大概就是由此特許的吧!」
容嬸停了停,眼神悠遠,似是在透過院牆望着別處。
韓月對這些宮廷禮儀不熟悉,若是出門必須下跪,那這門不出也罷!她開始尋思祁蒙手裏的千兩白銀了,該是找機會去趟隨緣茶館了,這《紅樓夢》中篇一問世,想知道結局的肯定是只多不少,也不知這千兩白銀祁蒙可捨得?
韓月趴在院裏的石桌上開始構想江湖之事了。先買宅子好有個容身之所,之後該想着做點小買賣,也不知做什麼能獲暴利,以往的書上都寫了餐飲業、時尚業、商行類、醫藥類,對了還有娛樂場所等。
「我該從哪行開始呢?這千兩也不知夠幹什麼?」
再三思量,韓月覺得自己對市場還是不夠了解,那熒洛也不知何時能到,若是他在,也好讓他去打探一番。
「哎~時不待人呢!這傢伙怎地還不來?」
「曉月,你這又是哀嘆什麼呢?」
容嬸搖頭嘆息,曉月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紀了,但這心性還像個孩子,開心和煩憂均在臉上,叫人很是無奈。
「洛哥哥何時到?沒人陪,好無聊!」
韓月望着樹梢上飛過的鳥,心裏又一番哀嘆。
「捎來口信說就這幾日了。」容嬸坐在韓月身側,提起茶壺為自己和韓月倒了杯水。
「容嬸,洛哥哥到了之後,讓他去尋一處宅子,不用太大,能容身即可,最好在城中心找,太偏做事不方便。價格不是問題。」
韓月琢磨着千兩買個宅院應該不是問題吧!
「你還是想想贖身的事,這宅子可以押後。」
容嬸覺得小少爺是不會放曉月走的,伺候小少爺這麼多年,這點了解還是有的。以前可從沒見過小少爺會如此縱容一個小丫鬟,不要說近身伺候了,即便是進軒玉閣都需要應允方可。
為何會對曉月如此不同,容嬸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得不為曉月擔憂,如果主子不同意贖身,那奴僕也只有終身為奴的份。
「贖身肯定是勢在必行的!要不等少爺春獵回來就向他提及此事,看他做何反應。」
韓月覺得此事迫在眉睫,必須早點行動。
這千兩尚未到手,韓月已是把它看作是囊中之物了。甚至開始想像着自己出府之後如何坐擁金山,然而,很多時候都是事與願違,現實一向喜歡骨感美。
往常春獵期都是半月余,可是春獵第五日相爺就帶着府上眾人回來了。
小少爺受傷而歸的消息迅速在府里傳開,等韓月反應過來時,軒玉閣已被圍得水泄不通,混亂中也不知是誰扇了自己一耳光,她耳朵里「嗡嗡」聲驟起,恍惚間只聽那人說:「賤奴,還不去準備熱水,發什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