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弗駕駛着那輛維多利亞皇冠便裝警車,趕在側門被封鎖之前離開了醫療中心,聽到車內對講機里傳來的一連串緊急呼叫,坐在後座上的韓冬回過頭,隔着後擋風玻璃看向炸了鍋似的示威人群,「場面看上去有些失控,如果你打算留下來協助你的搭檔,我們也許可以另外約個時間?」
特雷弗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這也正是弗蘭克打發咱們兩個先行離開的原因,你應該知道他這是在變相地保護你,當然還有我。」
「是的,我知道,而且對此深表感激,謝謝。」韓冬向對方點點頭,掏出那部摔壞了屏幕的手機,關掉音量,快速瀏覽了一遍剛才的視頻,對於早有思想準備且熟知那些怪物習性的他來說,發生在實驗室里的詭異而血腥的一幕並沒有令他感到絲毫不適,反而在某種程度上驗證了他的預感——早在第一次被押上警車時,他就懷疑過那個自稱為琳達的女孩並沒有真正的死去,而是進入了某種休眠狀態,就像古墓中那些屍鬼一樣,只是由於缺乏實際證據的支持以及保密協議的約束,才沒有對警方以及克瑞絲蒂娜提起而已。
考慮到這種病毒的變異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的醫學範疇,而且康明斯博士的助手也慘遭殺害,於公於私,韓冬都覺得有必要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知給克瑞絲蒂娜——當然,她應該已經從cdc的同事口中得知了這個噩耗——於是他掏出自己的軍用手機準備聯繫她,結果剛解鎖屏幕,就有兩條語音留言跳了出來,看號碼正是克瑞絲蒂娜打來的,當時的他正在忙着跟那幾隻怪物親熱。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點開第一條:「嗨,是我,克瑞絲,你現在在哪?別誤會,我不是想你,只是形勢又有了新的變化,我們剛剛發現了一名此前被忽視了的新感染源,因而實際被感染的人數可能遠遠地超過我們的預料,康明斯博士和我正準備飛到亞特蘭大去向他的頂頭上司匯報此事,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也能儘快離開紐約。」
第二條:「如果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紐約,我想請你幫個忙,還記得塔尼婭嗎,就是送你入院的那位急救員,她也不幸感染上了病毒,目前正在下城醫院的隔離病房接受治療,方便的話,希望你能幫我了解一下她的情況並轉達我的問候……她是我的朋友,在我生命中最陰暗的那段時光里,是她幫我度過了難關……
瞅瞅正在專心駕車的特雷弗,韓冬不動聲色地將那段視頻發到了克瑞絲蒂娜的郵箱裏,然後撥通了她的手機,「嗨,是我,你看到了嗎?」
「是的,正在打開,可憐的瑞克特,還有戴維斯博士,那位令人尊敬的長者……」克瑞絲蒂娜的情緒似乎很低落,「你怎麼會拍下這個的,你當時在那?」
「我去找你,恰好趕上……很遺憾。」當着特雷弗的面,韓冬沒有提fbi的人暗中向那幫殺手通風報信的事,「這東西對你們有用嗎?」
聽他問得有些含糊,克瑞絲蒂娜就猜他多半不方便說話,也簡明扼要地回答道:「除了增加傷感之外,用處不大,也沒什麼保密的必要……也許你還沒來得及關注新聞,因為類似的消息和視頻正在像長瘋了的野草一樣在網絡上瘋傳,目前已經有至少十幾個國家和地區發生了同樣的變異以及襲擊事件——當然都是些未經官方驗證的小道消息——其中僅紐約市就有數十起之多,所以我才打電話想警告你儘早離開那裏。」
「謝謝,我會的。」猶豫了一下,韓冬問她:「你呢,什麼時候回來,或者會待在亞特蘭大?」
「就當前的局勢而言,很難說。」克瑞絲蒂娜停頓了幾秒鐘,壓低了聲音說道:「另外,關於拜託你幫忙的那件事……我仔細考慮了一下,還是別再給你添麻煩了,事實上,我剛才和伊恩-華萊士通過電話,就是我的前上司,不過你知道的,他對我似乎有些……看法,而且聽起來他那邊也是亂成一團糟,所以我們只是簡單地聊了兩句,聽他說塔尼婭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但你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嘿,克瑞絲,嘿!」韓冬溫柔地打斷了她的話,「聽着,我會去找她的,我向你保證,不用擔心我,拯救世界去吧,但別忘了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你也一樣。」克瑞絲蒂娜欣慰地笑了起來,「還有……我想你。」
掛掉電話,將視線移回到電腦屏幕上的同時,克瑞絲蒂娜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看到瑞克特被黑人殭屍緊緊地抱在懷裏,鮮血順着撕裂的防護服不斷向下流淌時,她有些自責同時又不忍卒睹地閉上了雙眼,這時,一隻手伸過來合上了屏幕,「別這樣,孩子,這不是你的錯。」
「可他當時的確懷疑過這些屍體會不會復活,我卻只把他的話當成了玩笑。」克瑞絲蒂內疚地搖了搖頭,「我們本來有機會避免這場悲劇發生的,不是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康明斯博士感慨地拍拍她的肩膀,「知道嗎,醫學院教會了我們怎樣去了解人體結構、致病機理,卻無法教會我們如何面對失去至親的痛苦,作為跟隨我時間最長的助理,瑞克特和我並肩戰鬥了6年之久,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鬥士,對於失去他,我比你更加感到心痛,然而我們都知道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像腫瘤、愛滋和白血病那樣,不是每一場戰鬥我們都能夠取得預想中的勝利的。
克瑞絲蒂娜默默地點了點頭,調整過情緒之後,她重新抬起頭,看着面帶疲色的博士問道:「那麼,對於我們正在面對的這種史無前例的全新病原體,你覺得我們有希望戰勝它嗎?」
康明斯博士緩慢地搖了搖頭,「不怕坦白告訴你,孩子,在最終的結果出來之前,誰也無法預料一場戰爭的勝負,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一切努力去引導它朝着正確的或者說我們期望的方向發展,並暗自祈禱事態不要進一步地惡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