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秦之日月同輝>
嬴熒玉聽到離清失落離去的腳步聲,偷偷撥開了幾片蘆葦葉子,看向兩人模模糊糊的身影。白雪巋然不動,還是如上一世一般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點不如男子的卑微氣息,倒是有一種出水白蓮的感覺,她挺直了腰板看着面前尤為魅惑的女子,惜字如金,倒是眉宇間顯出了幾絲不耐。
叫白雪這般修養的人不耐,嬴熒玉還真有點好奇,對面是何人。
前世的衛鞅迫於朝政壓力和心中抱負,不得不迎娶自己。而當嬴熒玉知道白雪存在的時候,幾乎里三層外三層的打探到底是何方神聖。但嬴熒玉不得不說,白雪是個幾乎沒有缺點的人。她美麗,大方,得體,家世鼎鼎,商號遍佈六國不說,就連身份地位也是從未被人看輕。
衛鞅曾說過,白雪走過的地方,就連最尊貴的人都會自慚形穢。她是他的白月光,是各方面都能和衛鞅旗鼓相當的女人。而她又驕傲又豁達,來去自由,就連衛鞅也無法牽制他一二。若說上一世的嬴熒玉是繞着衛鞅轉的,那白雪又何嘗不是決定衛鞅命運的人。
可離奇的是,嬴熒玉並不那麼嫉妒白雪了。相反的,她甚至真心地祝福她。白蓮自有碧水,若那人是衛鞅,嬴熒玉想,她或許是可以放手任君自由的。
嬴熒玉往白雪的對面看了一眼,倒是叫人晃瞎了眼睛。
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狐芙這一身裝扮還真是與此時此地的風景不搭,飾品無不繁瑣華貴,像是一隻金孔雀一般,又沒有金孔雀的疏離,那勾人的媚眼,脈脈春/情。衣物所用顏色也貴氣極了,嬴熒玉一看便曉得,沿用周禮,若不是魏宮中夫人及以上的等級,用這樣的顏色和飾物可是殺頭的死罪。
可是這魏宮中的夫人又怎麼會出宮來這種荒涼亂離之地?剛剛那個離清又是她的誰?
狐芙盈盈之身,裙擺碧盪,靠近白雪的時候,連肩頭都仿若帶着春意,但白雪卻隱忍着皺起了眉頭。那模樣,倒像極了被妖孽纏身的清修之人。
&夫人,那我也先行告辭了。」白雪忍着不耐,拱手作禮,正打算轉身就走,狐芙一個健步走上前,一下便倚在了白雪的肩頭。
&姐姐莫急,你我多年未見,怎不與我敘敘舊呢?」狐芙身形柔弱,宛若春風拂面,巧笑盼兮,她也不顧兩人何等關係,就趴在白雪的肩頭,朝着她的耳朵吹氣說道。那溫熱甜膩的氣息伴隨着狐芙的胭脂粉味,也不知是不是摻了什麼香料,竟讓人呼吸灼灼的。
&舊之有?」白雪想拍開狐芙那狐狸般的爪子,剛動手,狐芙就靠得更近了,她幾乎能看到狐芙那蝶翼般的睫毛之下靈動水潤的雙眸。拋開一切成見不說,狐芙倒真是個讓人覺得楚楚可憐,又魅惑至極的女子。可狐芙就是再媚,白雪也覺得厭惡至極。
剛才中庶子離清說的話,她可是聽的一清二楚。要說他和狐芙沒有瓜葛,白雪是不信的。
&年搶我麋的事情,姐姐忘記了嗎?」狐芙對白雪的厭煩看得一清二楚,可她偏生不離開,水蛇般的腰都快要貼到白雪的長衫上了。她看着面前這個已然忍不住黛眉輕蹙,眉目清明如白蓮一般的女子,嘴角挑了起來,笑得那叫一個日月失色,神魂顛倒。
&珍異獸,怎可胡亂殺生。」白雪當然不會忘記,她義正言辭地說道。
她和狐芙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白雪白蓮聖聖,即使家財萬貫也絕不放度,但狐芙卻不同,她恨不得魏王把天下摯寶都送到她的眼前,她就是這麼實際又斂財,那些簪子,青銅鏡,夜明珠,狐芙把玩的時候也是心中歡樂。白雪可體會不了這种放縱的感覺。
享樂,或許真就是狐芙此生的追求。就連魏王都對她予取予求,在魏宮中的日子,讓狐芙更加胡作非為了。但即便如此,狐芙還是覺得了無生趣,無聊至極。
白雪倒有點像看到自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擺的公叔丞相,但公叔痤是不敢看,白雪似乎是不想看。這讓狐芙心生不快,就連宮中的侍女都對自己的樣貌身材羨慕嫉妒,更有甚者,直至愛慕崇拜,白雪怎能是那個例外。
&我做漂亮衣裳有何不可,或許是它的榮幸也未可知。」狐芙笑得燦然,雖然話語無禮地讓人生氣,可那雙眼眸卻動人地緊,像是包含了一顆星辰一遍透亮晶瑩,要不是白雪討厭她,換做任何人,大概都會沒了原則。
&派胡言。祥鹿降於茅津渡,白府別院,自然是在這裏休憩,又同時給這裏帶來祥瑞。毫無同情之心不說>
白雪絕佳的脾氣也被狐芙弄得毛躁起來。她從小便和這裏的一切朝夕相處,青青蘆葦,漁船浣歌,奇珍異獸,落日餘暉。當然也包括各種各樣見不得陽光的馬蹄聲和交易。她周遊列國,卻依然最愛這裏。
&姐姐所言差異。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這裏荒無人煙,不算富裕,不如讓大王把這狩獵別院賞給我,你也省去煩惱,我也得到麋之皮毛。一舉兩得,白姐姐,你覺得呢?」
狐芙笑語盈盈,似乎在說一件毫不相干的瑣事一般。一雙燦目星眸看着白雪,明明是那樣翩然動人,嫵媚至極的笑容,話語裏的霸道卻讓人頓時怒意沖天。
她這是在挑釁白雪,白雪聽出來了。
白府的狩獵別院就連魏王都不曾管轄,狐芙卻信誓旦旦地想要將這裏據為己有。那不講理的霸道讓人怒極反笑。但狐芙那模樣又不像是在說笑,白雪不明白,她為何會對多少年前的一件陳年往事如此耿耿於懷。
這狐狸精一般的女人真是跋扈地緊。
白雪那白皙的肌膚緩緩地滲着一點緋紅,盡力克制了還是氣得握緊了拳頭,輕輕顫抖。她看着狐芙那勾人又可惡的眉眼,秋波漣漣,看一眼似乎都能把人的魂兒勾去,可她一點都欣賞不來,就是像那一塊布斤遮了去。
&勞夫人費心,這裏並無什麼地方值得夫人垂青。」白雪沒有示弱地看着狐芙,話雖恭敬,可眼神里卻不屑極了。狐芙像是那不知人間規矩的狐狸精,讓人煩惱地很,只想趕緊結束對話,讓她滾回她的王宮去。
&不值得,我說了算。白姐姐信不信,過幾日,這裏就要改姓狐了?」狐芙春風悠哉,語氣飄忽地如同天上的雲朵,根本沒有將白雪冷冽的話語放在眼裏,她扭着臉,靠近白雪,熱氣撲騰,說着令人氣結的話。
她倒是要看看,白雪這正氣凜然,又修養極好的性子,到底什麼樣的事情才能惹惱她。
只是,越靠近,狐芙便越覺得心曠神怡。白雪身上的香料就連魏宮中都不一定尋得到,陌生又好聞地很。狐芙可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子,她覺得好聞,便要湊上去,聞個徹底。
&人得寵王恩,有何不信。」白雪胸口的悶氣愈發嚴重了,但硬忍着沒有發作。父親曾說過,錢財名利都乃身外物,切莫和人因這起無端的爭執。只消眼光獨到,果斷形式,自然能千金入袋囊。
狐芙呵呵呵地嬌笑起來,捂着嘴的模樣魅惑極了,嘴角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在玉蔥般的手指之間若隱若現。
&呵呵,白姐姐身上真好聞。請問用何香料啊?」狐芙頷首,從下至上勾人地看着白雪,指尖輕點在她的鎖骨中間,往下一滑,指尖的柔膩觸感讓狐芙心中蕩漾開了一朵白蓮花。
狐芙那過於靠近的距離和輕佻的舉動,讓白雪整個人都僵硬了不少。她能感覺到狐芙的腦袋輕輕地低垂,又轉了過來,然後靠了進來,像是要聞得更徹底些,在脖頸間遊走,那噴塗的氣息細細密密地撲在脖頸上,讓人癢得全身不適。
白雪從未被人這般近身說,她可以忍狐芙言語間的挑釁,卻忍不了她愈發無度的舉止。白雪一把推開了狐芙,一張白皙的臉漲紅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無特別,若是無事,我先告辭了!」白雪皺着眉頭,呼吸也急促了起來。那清雅的臉上霎時變得紅粉難擋。狐芙這女子真不知道什麼叫做禮,那被一個女子輕薄的感覺讓白雪竟不知道如何反應。
最後一絲禮數也在狐芙的得寸進尺中消磨殆盡,她憤然甩袖,也不管狐芙什麼反應,將會和魏王說些什麼,轉身就離開了此處。大步流星,垂在身側的拳頭握得極緊,白雪覺得今日之舉真是倒霉極了,離清無才,還碰見個狐芙,她的臉色鐵青地一眼就能看出心緒。
狐芙看着白雪的背影英姿挺拔,墨玉冠與白斤迎風飄揚,怎的有人連背影都透着一股正經氣息。狐芙不怒反笑,笑得令日月都失色了。她忽然覺得,無趣的日子變得有趣起來了。
贏熒玉也是第一次看到白雪如此憋屈,憤懣不得發泄的模樣。她還真有些對狐芙這樣的女子感到好奇。
不過,玄綾依然意識不清,贏熒玉這心也是懸着未放心,見白雪和狐芙都離去了,便放下心來照顧玄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