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眾人回首,只見大門旁,站着一個妙齡女人,神情肅冷,撫掌拍了三下,而後,一行黑衣男人抬了個擔架進來,將其放置在鮮花鋪地的紅地毯上便整齊退下。
擔架上,躺着一個大肚女人,神情痛苦,泛白的手指正緊緊捂着肚子,而她的腿-間,淌着刺目的鮮血,染紅了白色床單……
喬辛雅蹙眉看着這份大禮,啞然,好半天才疑惑着問出口,「這就是你的主子送我的禮物?」
那人挑眉,「這個女人懷了霍公子的孩子,七個月,幸好被我主子發現幫你打掉了,就在婚禮開始的時候,一棍子,打掉了。」
女人說着殘忍的話,眉眼卻沒有一絲鬆動,喬辛雅只覺得大腦「砰」的一聲炸開,而後,怔怔的看向霍向風,而霍向風,此刻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擔架上的女人,似乎,在搜索着什麼記憶……
那樣專注的表情,足夠表明他在懷疑,也正是這第一時間不否認的猶豫,恰是說明了他的身體,在前幾個月和別的女人交-纏在了一起。
瑩亮的水眸,點點沉了下去。
喬辛雅緊了緊拳,此時沒去質問霍向風,而是上前一步牽住了他的手,緊緊握着,抬眸,看向那女人,「今天是我和向風結婚的好日子,且不說這女人肚裏的孩子是不是向風的,單憑你家主子拿棍子打掉了尚在腹中的胎兒送我當新婚禮物,我真的很好奇,你口中的那位主子,究竟是什麼人?」
一席話下來,霍向風鳳眸微凜,心中滋味難辨,而慕子昇本就陰沉的臉更是黑沉如碳,喬辛雅在護着霍向風,縱使,霍向風很有可能做了那般不可原諒的事!
而,當那女人道出主子姓名時,全場譁然,頓時又有幾分了悟。
女人神色輕蔑,此時,眸光轉向霍向風,磨着牙齒出聲,「我家主子跟霍公子淵源深的很,想必霍公子也猜到了吧,她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被你當眾羞-辱並悔婚的……laura小姐,您的前未婚妻。」
「……」
laura…羿…
喬辛雅心驚,當年霍向風為表對她的忠心而對laura做的那些狠絕冷情之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女人記恨他,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都三年過去了,她還是見不得他們好嗎?
暗自嘆了口氣,喬辛雅有些無奈,這場婚禮,變故太多,慕子昇的事,她做足了心理準備,而laura,雖是情理之中,卻是意料之外,又是那樣的特殊身份,送了這樣一份禮,當真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而霍向風,煩悶的揉着太陽穴,正要叫人將這些人清理出去時,那立在門口的女人又講話了,「喬小姐,當初霍公子怎麼對laura小姐的,等有一天他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別人,為了踹開你也會使各種卑-鄙手段對付你,那樣一個花心腸又狠心的男人,你還要嫁嗎?他還值得你嫁嗎?」
還要嫁嗎?
值得嫁嗎?
一聲聲質問,讓喬辛雅緊了呼吸。
而那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身上這套婚紗的設計,一年前出自l大師之手,喬小姐,霍公子一邊為你們籌備着婚禮,一邊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這一次,laura小姐好心幫你解決了一個,以後,要是再出現這樣的事,一個、二個、三個……就得要你狠下心來解決了。」
眼看喬辛雅面色越來越難看,霍向風眯眸,不再保持沉默,「既然laura那麼理直氣壯,那就讓她本人來說話,要你一個傳話過來的算什麼意思?怕幹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不敢出來見人啊?」
當年,霍向風和整個霍家鬧翻執意悔婚,而laura也在這個節骨眼出-軌被男方拍了裸-照和視頻,當時,霍向風也是腦子發熱,他本可以在兩個家族間將這事私下裏解決,然而,他卻高價買下視頻和照片,通過媒體發佈在各個網站,鬧得人盡皆知,也讓laura在法國上流社會交際圈裏徹底的顏面盡失。
也因這一事,霍向風和laura結不了姻緣卻結下了梁子,很大的一個梁子!
此刻,霍向風話講的隱-晦,而那女人,也不氣,像他說的,她不過一個傳話的人,現在話傳到了,她也該走了。
唇角,揚着意味深長的弧度,女人,轉身離開。
而她帶來的那擔架上的女人,早已昏死了過去。
霍向風命人將那女人抬了出去,掌心中,喬辛雅早就出了一手的汗,此刻,她正望着他,帶着一絲詢問。
霍向風捂嘴虛咳了聲,「孩子不是我的,我發誓。」
「孩子被打掉了,死無對證,至於是不是你的,也只能隨你霍公子胡說了。」
斜刺里,慕子昇的話幽幽傳來,霍向風側身,微微眯眸,「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那孩子還在,等他出生驗個dna就能證明我的清白,現在鬧成這樣,受損最大的是我,至於你信不信,隨你。」
別人的看法,霍向風不在意,只要喬辛雅信他就可以
。
但,似乎,喬辛雅現在的眼神,顯然是……不太信。
她看着他,眸色認真,「你剛才猶豫了,是在確認那孩子是你的嗎?」
霍向風斂神,喬辛雅繼續問他,「就算那孩子不是,但你不確定,只能證明你和那女人發生過關係,向風,我這麼相信你,你怎麼可以……」
她頓住,不想再往下說,霍向風不想騙她,只皺眉含糊不清的解釋了句,「我只記得我喝醉過一次,那時在應酬,你也知道那種場合的,那個女人是陪酒的,我也不清楚喝醉後我做了什麼……」
霍向風眸色閃爍,喬辛雅聽出了個大概,悶着嗓音糾正他,「你不止喝醉一次,前幾天你也喝醉了,帶了個emma回家,連城也在,還說那個女人是你指明了要她陪的。」
「……」
霍向風撫額,眼角餘光瞄到正竊竊私語的賓客們,這才想起他在結婚,而婚禮,還未進行完。
指腹,捏了捏喬辛雅,霍向風軟了態度懇求,「喬兒,給我點面子,這事我回去跟你解釋,跪搓衣板跪鍵盤都行,咱們先把這婚禮完成了,行不?」
喬辛雅苦着張小臉,很多事都不確定,他或許做過,也或許沒做過,所以,她不應該在沒搞清楚狀況下就受了那女人的挑撥中她的招的!
再者,她也經不住霍向風這樣可憐兮兮的央求,當下軟了心點頭應下時,另一隻手,被一股大力拽過,連帶着身子,都摔進了一個穩健的懷裏!
鼻尖,滿是清涼的煙草味。
較之前,濃了很多。
「還打算結?喬辛雅,你當我這個老公是站在這擺設用的?」
慕子昇冷眸,加重了「老公」這兩字的音調,而霍向風,卻是嗤笑出聲,「慕總,喬兒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拿四年前的婚姻,綁住一個不愛你的人,有意思?」
「霍總真愛說笑,難不成四年前的婚姻就不是婚姻?」
慕子昇冷淡回擊,頓了頓,他繼續道,「再者,拿婚姻綁住一個不愛我的人是沒意思,但是,綁住一個欺我騙我的頑-劣女人,倒是有意思的很,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馴-服,想必也是夠了。」
末了,他垂眸看着懷中微顫的女人,漆染的眸子,愈發黑亮,撩唇,他輕緩道,「這樣的婚姻,想必會比之前有意思的多,你覺得呢,老婆?」
稱謂,乍換。
語氣,低柔,卻危險。
憑白得,讓喬辛雅心底生出了怯意。
慕子昇的意思很明顯,他要綁住她,報復她,沒有他的允許,恐怕這一次,她就算是死,也不能逃開他了。
喬辛雅吸氣,她被慕子昇圈在懷裏,而她的手,卻牽着霍向風,主婚人,新郎,新娘,這樣怪異的組合,恐怕也只有他們幹的出來了吧……
三方僵持不下,而這時,人群***-動,似乎,又出了什麼事。
只見一直未現身的連城急急跑來,顧不得台上詭異的氣氛,喝了口水結巴着道,「不、不好了,小少爺不見了!」
小少爺?
慕子昇神色一緊,方才一直未見着花童出現,還以為是他貪玩去了,正要開口問時,喬辛雅卻先他一步緊張問出口,「哪個小少爺?天天還是小北?」
連城硬着頭皮伸出手指,「兩個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