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挑數字,數字挑人,這一局,挑的,剛剛好。
然,這中間,似乎出了點差錯。
譬如,慕子昇要強吻的是杜芷若,而不是喬辛雅拗。
着實,是個意外。
封衍挑眉,眸光,一一掠過杜芷若,慕子昇,最後,落在喬辛雅臉上,「辛雅,你不介意吧?」
聽封衍這麼問她,喬辛雅頗顯吃驚,「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畢竟——
「也對,沒什麼好介意的,畢竟,你只是他的前妻,他怎麼樣,你也管不着是不是?」封衍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出了她的想法。
喬辛雅動了動唇,卻,不再開口跖。
反倒是喬懷瑾蹭到了她的懷裏,仰着小腦袋天真的問着她,「媽咪,什麼是舌-吻啊?」
「……這個,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是親嘴嗎?」
「……」
「還要把舌頭伸出來嗎?」
「……」
喬懷瑾口不擇言,嚇得喬辛雅立馬捂住了他的嘴,「臭小子,你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書?」
不然,怎麼懂那麼多?
喬辛雅臉燒的厲害,慕子昇側了個身,靜靜的看着她,見她真的一幅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微亮的眸,暗了暗。
慕子昇看着她,而杜芷若,也在此刻,目光專注的看着他。
起身,作為被強吻對象的她,卻是主動的挪到了慕子昇的身前,紅唇輕啟,揚笑徵求他的意見,「換我吻你,可以嗎?」
話落,起鬨聲四起。
唯獨,喬辛雅垂下了眼眸。
眼不見,為淨。
不可否認,她做不到跟他們這般,當個百分之百的看客觀賞這齣真人騷,她的心裏會不舒服,她……不想看。
杜芷若是什么女人,慕子昇清楚,她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除非——
「想知道她是不是喜歡你,不妨,借這個機會……刺激一下她?」
杜芷若俯身湊近他耳畔,慕子昇眸色微凜,避閃的動作一滯,餘光,瞥了眼低垂着頭的喬辛雅,細思幾秒,應下,「好。」
抬手,攬住她的腰,他垂首,她微揚下頜,紅唇,覆上他涼薄性感的唇——
對不起,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自從遇上了他,她就亂了心。
以致,身為心理醫生的她,卻,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杜芷若閉上眼睛,任着自己衝動一回,然,唇上的觸感,襲來溫熱,卻,並不屬於他。
而是——
「阿姨,你為什麼要親我爸爸?」
慕瀾北站着,小手,擋在了慕子昇和杜芷若的中間,自然,他們親到的,也是他的手心和手背。
有他在這裏守着,怎麼可能讓別的女人佔了他爸爸的便宜?
慕瀾北的阻攔,是個猝不及防的意外。
杜芷若輕蹙眉頭,悻悻的退開,卻,仍是不甘心的說服着慕瀾北,「小北,這是個遊戲,我們要遵守遊戲規則。
「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遊戲,你也不可以親我爸爸,因為爸爸是媽媽的,只有媽媽能親。」
慕瀾北將邏輯關係理的很順,雙手,緊緊的抱着慕子昇,不讓杜芷若有半點可乘之機。
慕子昇也任由他鬧,偏頭,別有深意的看向正抬眸看過來的喬辛雅,「你兒子從中搞破壞,這責任,你擔?」
「……憑什麼我擔?他們這是亂入,我管不着。」
喬辛雅不滿的哼哼,慕子昇牽唇,神情,太過莫測,「兒子是誰的?撫養權是不是都歸你了?這責任不是你擔難不成還由我來擔?」
「……」
喬辛雅被他的一連三問堵得心口發慌,適時,封衍慢悠悠的插了句嘴進來,「如果讓她擔,要怎麼個擔法?難不成讓她替代杜小姐強吻你?」
「她臉皮薄,自然是我吻她。」
「這不符合遊戲規則。」
「規則是人定的。」
「這麼說你是要耍無賴了?」
「不可以耍嗎?」
「……」
慕子昇和封衍一來二回的,聽得喬辛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頭,附在喬懷瑾耳畔說了幾句。
喬懷瑾會意,從喬辛雅懷裏爬起來,蹭的蹦進了慕子昇懷裏,然後,捧着他的臉就親了下去——
「哥哥的錯我來擔,爹地,這樣可以了嗎?」
慕子昇:「……」
幻想,瞬間破滅。
慕子昇臉色難看,卻又不好發作,只沉着臉不說話,喬懷瑾是個精靈鬼,見他不開心了,忙又縮回喬辛雅懷裏,擦了把小嘴低頭對着手指。
親一下而已嘛,幹嘛這麼凶的瞪他?
貌似,又被媽
咪坑了。
喬懷瑾吧唧着小嘴,喬辛雅拿了串裏脊肉給他,「天天乖,你做的很好,回去媽咪有獎勵。」
「……」
喬懷瑾不甘不願的接過,喬辛雅安撫的揉着他的小腦袋,而後把他放到一邊,偏頭問向封衍,「現在,是不是輪到我對他做我想做的事了?」
聞言,封衍應了聲,而後,拋給慕子昇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喬辛雅起身,撣了撣腿上沾着的細沙,見她過來,杜芷若自動的退回到座位上,心臟,卻因此劇烈的跳動了下。
慕子昇和喬辛雅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要喬辛雅不願意,他們就沒有可能在一起。
但是——
如果喬辛雅願意了,那麼,她就連最後一點的希望都沒了。
杜芷若沉氣,她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愛情中的第三者,但是,她真的克制不住,她愛慕子昇,這份愛,讓她失去了理智。
喬辛雅在慕子昇跟前站定,居高臨下的望着他,「這是遊戲,不管我對你做了什麼,你都不能秋後算賬是不是?」
「……你想對我做什麼?」
慕子昇抬頭,心中,驀地,漏跳了一拍。
瞧她這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要狠狠的甩他一耳光。
餘光,瞥見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慕子昇緩了口氣,濃眉,微微鎖起,「喬辛雅,這麼多人看着,什麼事能幹,什麼事不能幹,你最好掂量清楚。」
若是真被她當眾甩了一耳光,這個梗,想必會被殷牧景和封衍笑上一輩子。
思及此,慕子昇施然然站起,以着比她高一個半頭的高度抬手壓在她的發心,「矮子,如果你的短手夠得着我的臉,那就算你厲害。」
他是篤定了這小丫頭會甩他的臉,然,實則,喬辛雅確實起過這種想法,但是,礙於喬懷瑾和慕瀾北在場,她真的不好下這個手。
所以,
只能——
當所有人都在揣摩這場未知的好戲,當慕子昇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受她一耳光時,喬辛雅磨了磨牙,抓着他放在她頭頂的手,而後,利落的撩起他的袖子,張嘴,對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疼痛,來的太過意外。
慕子昇驚詫皺眉,黝黑的眸里,映進她那顆烏黑的小腦袋,冷不丁的,亮閃了下。
利齒,咬破了他的皮,磕進了他的血肉里。
無疑,她咬的很重。
像是發泄着對他所有的不滿。
他……很疼。
心疼。
單手,攬她進懷,掌心,攜着安撫,輕壓在她的後腦勺上,「我知道我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氣我,是應該的,想咬就咬吧,想哭……也哭出來吧。」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幽幽的,被海風吹散,點點落入她的耳畔,聽得很不真切。
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喬辛雅睖睜,眸底,隱有幽光掠過。
他讓她受的,何止是委屈?
眼窩,酸酸的。
淚珠,在眼底打了個圈,又吞了回去。
喬辛雅鬆口,面色,淡的不能再淡,睨了眼慕子昇手臂上那被她咬得滲着血絲的齒印,唇角,彎了彎,「真是經不起咬,抱歉了。」
轉身,若無其事的坐回原位,「好了,下一輪。」
結束的,有點虎頭蛇尾。
慕和喬這兩人的關係實在太微妙,縱使是兄弟,起鬨也是點到為止,殷牧景和封衍對視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繼續下一輪,而慕子昇,神情不明的挨着喬辛雅坐下,垂眸,凝着手臂上的齒痕怔怔出神。
這丫頭,還是不肯打開心門。
一提及他和她的事,她就會像只刺蝟的扎他,然後,把自己緊緊的包裹在裏面,不讓人碰,也不去碰別人。
這種狀態,很讓他傷腦。
……
下一輪,洗牌的是封衍,拿到「王」的是殷牧景。
他說,「簡單點,『』對『』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吧。」
按着順序,第一個翻牌的是喬辛雅,風水輪流轉,很不幸的,是「」。
見着這牌,殷牧景吹了聲口哨,「唔,看來『』很幸運,慕二,這輪……不會又是花落你家吧?」
聞言,慕子昇涼涼的瞪了他一眼,修長的指,正要翻開手中的牌時,江小蜜驀地驚叫了聲,邊揉眼邊躥到喬辛雅身邊,「喬姐姐,我眼睛進沙子了,好疼,你幫我吹吹。」
「你別揉眼睛,不然會更疼。」
喬辛雅沒想太多,細心的幫她吹着眼睛裏的沙子,而江小蜜,背手將自己的牌給了慕子昇,順帶着撈了他的牌過來,等差不多了,才委屈的捂着眼睛折返,回眸間,悠悠的在慕子昇耳畔留下了一句,「慕少,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江小蜜拿到的牌,是「」,現在,給了慕子昇,「」,自然也便是他的了。
神情怡然間,翻開。
慕子昇勾笑,語調輕快,「嘖嘖,辛雅,認命吧,和你綁在一起的,永遠是我。」
「……」
喬辛雅不屑,唇,癟了癟,手心,不自禁的撫上手臂,慕子昇的脾性,有仇報仇,她方才咬了他,這一輪,他是打算咬回來嗎?
應該不會那麼……幼稚吧?
她眸光微閃,慕子昇等她胡思亂想夠了,才悠然開口,「放心,我不屬狗,不會幹咬人的勾當,這樣吧,我吃虧點,就背着你在海邊走一圈,對你而言,沒什麼問題吧?」
多麼……小清新的要求。
看的封衍和殷牧景不禁挑高了眉。
按常理來說,得了這麼個好的機會,以着慕二少的習性,不該是又抱又親又摟的去佔盡喬辛雅的便宜麼?
這口味,什麼時候變這麼清淡了?
玩韓劇浪漫嗎?
眾人狐疑間,慕子昇站起,又蹲下,偏頭,看向喬辛雅,「上來吧。」
「……」
喬辛雅扭捏,背而已,沒什麼害羞的,她只是尷尬,當着那麼多人的面。
他們也沒催促,只是饒有興味的看着她,反倒是慕瀾北和喬懷瑾兩個小鬼頭,一個吃着韭菜推她,「媽咪,別磨蹭了,有馬騎你還不樂意,快去吧,等你回來我應該可以把手裏的解決完了。」
還有一個拖着腮幫子眨巴着眼睛瞅她,「媽媽,爸爸蹲的好累的,他臉皮薄,你別讓他等太久了,不然他會打你pp的。」
「……」
這兩個熊孩子!
喬辛雅吸氣,無奈,又無法,只好起身,當着眾人的面,捂臉趴在了慕子昇的背上。
「你就隨便走一下好了,快點。」
喬辛雅只想敷衍了事,然,慕子昇不這麼想,直起身,輕鬆的將沒什麼重量的她背了起來,「海邊漫步這個過程會有點長,所以,你們別等我們了,自己先玩會兒,小蜜,你看着天天和小北,別讓他們亂跑。」
一席話,撂下。
慕子昇徑自背着喬辛雅離開,看的餘下眾人不滿的叫嚷出聲,「慕二太過分了,只管自己秀恩愛把我們晾這兒了?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想玩,我們就繼續,不想,我們就玩別的,小蜜,你說呢?」封衍問。
聞言,江小蜜聳肩,指了指慕瀾北和喬懷瑾,「我得給慕少看孩子,你們玩吧。」
江小蜜不玩,殷牧景自然也沒了玩的興致,偏頭,勾了抹冷笑凝着她,「你把牌換給了慕二,現在又那麼聽話的替他看孩子,什麼時候這麼巴結他了?」
話里,酸醋味很濃。
然,江小蜜聽不出,只覺得他在針對她,牽唇,冷冷的笑出了聲,「殷少這話可說錯了,我對慕少好,怎麼會是巴結呢?他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我對他獻點殷勤怎麼了?還不允許嗎?」
「偶像?我怎麼不知道?」
「您是殷少,是貴人,怎麼會知道我這等小人物的興趣愛好呢?」江小蜜反唇相譏,眸光,別過他,落在丁琳那張至始至終溫婉如初的臉上,「殷少,您未婚妻還在這呢,我怕您跟我這個前任緋-聞女友說多了話會惹她不開心的。」
話,說給殷牧景聽,也說給丁琳聽。
江小蜜冷笑連連,而丁琳,神色不變,只執起殷牧景的手置入掌心,紅唇,輕啟,一開一合說的緩慢,「沒關係,我相信牧景,他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他和我,是未來。」
意思,再明顯不過。
憑她江小蜜這個小人物,她丁琳,是從沒有放在心裏過。
輕蔑之意,甚濃。
聽得江小蜜,連假笑都裝不住。
其實,她早就輸了,現在,更是輸的一敗塗地。
被殷牧景嘲諷,如今,還被他的未婚妻貶的一文不值,江小蜜緊了緊拳,黑亮的眸光,點點黯淡了下來。
從頭至尾,她不過是他殷牧景的玩-物,是他們上流社會嗤之以鼻的女人,再回嘴下去,恐怕也只會自取其辱。
索性,就這樣吧。
江小蜜垂眸,剛想起身離開,然,就在這個時候,殷牧景甩開丁琳的手,拉住了她,而後,轉身面無表情的看向丁琳,「丁小姐,我記得,我從未說過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