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君是燒糊塗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她痛快的吐槽着他對她的惡行,罵着罵着,聲音越來越小,眼皮子也跟着垂了下去——
她睡着了。
許凌寒看着她,好笑得勾了下唇,彎腰,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他從未這麼認真仔細的看過她,這麼一看,這女人長得還是挺可愛的詢。
只要不那麼潑辣。
抬手,輕輕碰了下她溫熱的臉頰,「餵。霰」
「……」
她吧唧了下嘴,沒反應。
「顧惜君?」
「……」
還是很安靜。
估計是真睡着了。
許凌寒從抽屜里取出一瓶藥膏,放置在床-上,轉身,看着安靜躺在床-上的顧惜君時,不由得緩了幾秒。
彎腰,小心的將她翻了個身。
因着動靜,她嗚咽了聲,許凌寒覷了她一眼,見她沒醒,暗自舒了口氣,輕輕的褪去她的褲子,視線,觸及到那塊淤青時,沉了沉。
他打得很重,她竟然也沒喊過一聲疼。
真是倔強的女人。
指尖,輕撫過她的傷處,挾過一抹微涼,顧惜君悶哼了聲,似乎覺得舒服,那微皺的眉,緩緩鬆開——
許凌寒趴了下來,下巴,支在交疊的雙手上,那雙幽深的眸子,深深的凝着眼前這張漂亮可愛的臉蛋——
似乎怎麼看也不夠。
許凌寒笑着,暖暖的,心底的那抹柔軟,正絲絲浸潤着他,仿佛蜜般甜甜的。
那眉,那眼,不知怎的,越看越歡喜。
尤其是那唇,qq的,軟軟的……
想着,他便湊上去親了口。
只蜻蜓點水般的輕啄。
並不深-入。
他喜歡這種感覺,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覺,哪怕是爭吵,也覺得這世上他並不是最孤獨寂寞的那個人。
他也有人陪,也能跟人爭執着對錯,並且……還能打打鬧鬧的。
真的……
挺好的。
一個人站在高處,久了,便會感到孤獨,尤其,是在那場愛情跟友情雙背叛的煉獄中,他愈發覺得孤獨,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的心裏,豎起了刺,阻止着別人靠近。
不愛,便不會恨。
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
許凌寒想,這一生他可能就這麼一個人過了,直到……顧惜君的出現,她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縱然有那麼一張漂亮的臉蛋和魔鬼般的身材,但,也只是比他人出色了一點而已。
他不清楚為何他的目光總會在她身上停留,或許是好奇,或許是新鮮,也或許……是喜歡。
喜歡……
許凌寒皺了下眉,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他舔了下唇,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又去親了下此刻毫無防備的顧惜君,伸舌,舔了舔她的唇,他想深-入,又怕吵醒她,只得作罷。
親她,他有感覺。
而且……很明顯。
是性作為?
還是心作為?
不得其解。
許凌寒坐起,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臨走之前,還不舍的回眸望了她一眼,以前覺得她可刁蠻了,特討人煩,現在怎麼越看越順眼?
是自己太久沒碰女人了?
還是……真對她上心了?
許凌寒好看的皺了皺眉,就着這個問題連看了她好幾眼才離開,他想着要去找阿青,誰知阿青就等在門口,還好奇心大發的直將腦袋往裏探,「老大,你怎麼對顧惜君這麼好?還把床讓給她睡,我都沒有過這個待遇。」
「我現在打你一頓,你也可以有這個待遇。」
「……那還是不要了。」
阿青縮了下腦袋,許凌寒睨了他一眼,抬步走向樓梯,阿青快步跟了上去,「老大,顧惜君的家世底細我全部調查清楚了,是個不錯的姑娘,背景雖然硬,但是很乾淨,對了,她有一個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最近好像在鬧分手,這種私事不太好查,所以我只了解了個大概。」
「資料呢?」
「在這裏。」
阿青做足了準備,就為討他一個開心,許凌寒接過檔案袋,步下樓梯,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的看了起來,她的人生歷程,如阿青所說的那樣,背景很硬,但是很乾淨。
疑慮,漸漸打消。
但……還不能鬆懈。
畢竟,他的身份,過于敏感。
這,便是他的矛盾點所在。
許凌寒合上檔案資料,將它還給了阿青,「好好保存着,別被她發現。」
「……喔。」
阿青應得很敷衍,
許凌寒不放心,又強調了遍,「記着,千萬不能被她看到,不然你自己看着辦吧。」
要是被她知道他在查她,指不定又怎麼鬧呢。
顧惜君那性子,還是能讓他頭疼。
許凌寒一再強調着,惹得阿青挑高了眉,「老大,你怎麼看上去很怕顧惜君的樣子?」
「……有嗎?」
「有!」
「……」
阿青點頭,極為鄭重,許凌寒裝模作樣的撣了撣肩頭,「這麼晚了,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
轉移話題?
更加可疑。
阿青杵着,沒打算走,在許凌寒掃眼過來時,他猶豫了番,終於說出了口,「聽說那個女人回來了,身上兼着重案組組長一職,今天公司出了一樁人命,正好是她接的案子。」
「人命?」
「嗯,公司一個小職員在天台上跳樓自殺了,保安剛通知的我,我怕打擾到你休息,所以就等你出來了再跟你匯報,我本來想壓下來,但是事情比較棘手。」
阿青的做事手段向來狠辣,又雷厲風行的,他壓不住的事,其中必然有別的強大勢力介入,許凌寒聽了他這番話,眉宇,微微擰起,若只是一件自殺事件,根本不需要重案組出面,此時插手進來,很明顯是針對他來的。
警方再派劉樂婭來對付他,是不是也太蠢了點?
還是說,a市的內部大換血,而這新鮮血液,是準備將劉樂婭拉進來……好制約他嗎?
呵,
栽在她手裏一次,難不成他還會傻到栽第二次?
勾唇,苦笑。
許凌寒靠在沙發上,指尖,漫不經心的轉着手機,他看着那模糊的輪廓,眸色,愈發幽冷深邃,「那就讓他們查吧,公司的帳一乾二淨,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那個人——」
「不會。」
「……」
許凌寒闔眼,不再說話,阿青支吾了半天,愣是再擠不出一個字,既然他說了不會,那他就當他不會吧,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算有過,多年的感情始終在那,保不准哪天又陷進美人窩了……
他要怎麼阻止這個萬一呢?
阿青摸了摸下巴,視線,自許凌寒的身上飄向樓上,這不,眼前不就有一位對許凌寒而言比較特殊的女人麼?
如果他助她留住許凌寒的心,那麼,許凌寒就不會被那個女人蠱-惑了。
與其看到劉樂婭那個賤-女人得瑟,還不如讓顧惜君上位。
就這麼定了!
眸底,掠過一抹狡黠。
阿青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禮盒,輕輕的放到玻璃茶几上,「老大,我給你帶了個小禮物,我放在這裏你想看的時候再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
「……」
……
阿青買的禮物,是個精緻的打火機,上面,刻有他名字中的「寒」字。
許凌寒拿在手裏,點了支煙抽上,他縱容阿青,雖說是因為他的父親曾救過他一命,但也因為他去哪裏玩都會給他帶一個小禮物,不太貴重,但都有着自己的一份寓意。
這是他的心意。
藏了二分馬屁,但另外八分,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那是他對他的真情。
兄弟情。
……
許凌寒在客廳里坐了會兒,想着去哪個房間睡比較好,想了半個小時,還是決定會自己房裏睡,當然,他不會厚着臉皮跟顧惜君睡同一張床的,這個晚上,他就委屈一點,讓她睡床,他睡沙發。
這主子當的,也是仁至義盡了。
他從柜子裏撈了被子出來,可憐兮兮的側躺在沙發上,他想看着顧惜君入睡,但找了個好幾個角度都不太舒服,所以,只好起來將顧惜君的方位調整了下,而後,又比對了一下,才心滿意足的躺回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