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白秀麒已經很累了。論資排輩,他完全比李坤更有理由沾着枕頭就呼呼大睡。
可他暫時還睡不着,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腦袋裏還有許許多多個問號,正有待於得到解答。
而能夠解答這些疑問的,只有一個人。這個人此刻就坐在這間套房的客廳里,出神地觀察手掌心裏的某一樣東西。
白秀麒打了一個哈欠,好奇地坐到了江成路的身旁,低頭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小塊形狀不規則,但是表面光滑玲瓏剔透的金色寶石。
他知道,寶石刻面切割工藝起源於西方,近代才傳入中國。在此之前,中國古代的寶石大多呈現出不夠規則的半自然形態——就好像江成路手上的這塊東西一樣。
「這是什麼?」他問:「該不會是打哪裏偷了來的文物吧?這可是犯法的。」
江成路因為他認真的口氣而笑出聲來。
「我好怕哦!這麼算起來的話,哥本身恐怕也算一件文物了。怎麼樣,白大畫家打不打算把哥也上交給文物局啊?」
他這麼一說,還真勾起了白秀麒心中的疑問。
「說真的,剛才那個白蛟管你叫什麼府君,那可不是什麼一般的稱呼啊。江成路,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問我,我還想找個人問問呢。」江成路無奈地攤了攤手:「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以前的很多事我都已經不記得了,現在我把自己想像成玉皇大帝轉世投胎的,你信不?」
「信你個大頭鬼。」白秀麒嗤笑,「你是玉皇大帝,我就是王母娘娘……不對,太上老君!」
江成路又逗他:「老君也是大帝的臣子。愛卿還不趕緊向朕行禮?」
白秀麒罵了一句神經病,伸手就去拿他手心裏的那塊石頭。比想像中的要沉一點,冰涼冰涼的,摸起來非常舒服。
「這是龍魄。」江成路說出了它的正經名稱:「是剛才白蛟留給我的紀念。虎魄,你總聽說過吧?就是那種經常被人和松脂化石混淆起來的東西。這個和那個差不多。」
虎魄,是老虎精體內修煉凝成的特殊物質。雖然不是內丹,但是同樣具有一定的奇妙法力。世間的虎精本就不多,面世的虎魄更是寥寥無幾。因此人人往往將它與傳世的松脂琥珀混為一談。而與虎魄比起來,龍魄的數量就更為稀少了,眼前這一粒,也是江成路失去記憶以來所僅見的唯一一枚。
淡金色的龍魄在日光燈下散發出神秘而柔和的光澤,讓白秀麒很自然地想到了它曾經的主人白蛟的那雙眼睛。他沉默了片刻,問江成路:「你剛才說虎魄有法力,那麼龍魄呢?它有什麼特殊之處?」
「有很多。」江成路又掰起了手指:「龍有五色,金白赤青黑,分別屬於不同的宗源,有着不同的能力。比如赤龍屬火,能口吐火珠,它的龍魄也就和畢方鳥的頂骨作用差不多。」
白秀麒接着他的思路往下枚舉:「白龍屬金,那他的龍魄又能有什麼作用,金屬探測器?磁鐵?」
「都不一定,也不一定就是金屬性的。」江成路搖頭:「金生水,白蛟又長期生活在沼澤環境中,這枚龍魄的作用很可能與水有關。」
說到這裏,他忽然一臉期待地看着白秀麒:「你能幫我做一個實驗嗎?」
「什麼實驗?」
套房的客廳里有一個大魚缸,裏頭養着一些水草,還有醜陋的濕地特色魚類。白秀麒被江成路叫到了魚缸邊上,接着就被告知要含着龍魄把頭扎進水裏,如果江成路的猜測沒有錯,這樣就可以不用換氣而用嘴在水裏呼吸了。
白秀麒雖然的確有點動心,但還是理智地反問了一句:「要試幹嘛不你自己試?」
江成路嘿嘿一笑:「如果你願意試,我可以把龍魄送給你。」
「真的?!」
「哥什麼時候騙過人了,不考慮考慮?」
「……」
白秀麒有點糾結,但是這東西對於普通人的**實在太大了,他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龍魄的表面光滑而微涼,含在嘴裏的感覺就像含着一塊不那麼刺骨的冰塊。白秀麒做了個深呼吸,雙手扶着水族箱的邊緣就要把頭伸進去。
「記住,用嘴呼吸。吸氣的時候用舌根抵住上顎,不要把水吞下去。吸氣之後就吐氣,把水都吐出去。」
江成路的囑咐聽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執行起來才發現很有一番難度。當冰涼的水一點點浸沒臉部,白秀麒慢慢睜眼看見了一個扭曲搖動的水底世界。兩三條受了驚嚇的小魚在他眼前亂竄,小螃蟹揮舞着鉗子像是要上前驅逐入侵者。
不能用鼻子呼吸,他提醒自己。
「吸氣吸氣。」
還露在水面上的耳朵又傳來了江成路的提醒。白秀麒緩緩地張開了嘴。
他是低着頭的,因為氣穴原理,水一時間並沒有湧入口腔。他停頓了一下,調整好了舌頭的姿勢開始吸氣——
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腦袋裏明明想着「只用嘴呼吸」,可是在吸氣的瞬間,鼻腔也不受控制地同步開始了工作,大量冰涼的液體湧入鼻腔。半秒鐘後白秀麒猛地抬起了頭,同時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
「江成路我去你大爺的!」
他大聲喊:「你自己試試看,怎麼樣才能做到只用嘴不用鼻子呼吸!」
早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江成路就已經後退兩步躲到了安全地帶,一邊陪着笑臉建議道:「哎呀,失策失策,剛才忘記說了,你應該用手捏着鼻子的,這樣就萬無一失了。要不,再試試?」
「試你個大頭鬼!」
白秀麒還在咆哮,但好歹嗆水的難過感覺總算是捱了過去。他還想再抱怨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不忿,忽然間臉色一變,掐住了自己的脖頸。
「完了、完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江成路:「我剛才一激動把龍魄給吞下去了。」
「……噗。」
江成路愣了兩秒鐘,接着居然毫無人性地笑了起來:「真的假的啊?」
「我騙你找死啊我!」白秀麒恨不得咬他一口:「現在該怎麼辦?!」
江成路笑夠了,表情終於變得正經起來:「這事兒可大可小,就看你自己的肚子爭不爭氣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而且還有點叫人毛骨悚然呢!?白秀麒正在腹誹,就聽見江成路接下去說出了更加讓他難以接受的話。
「你聽說過龍生九子這個典故嗎?有人說龍能夠和九種不同的動物雜交,他的本性一定很**,其實不是這樣的。因為龍有很多種辦法能夠讓別的生物懷孕生下龍子,其中吞下龍魄就是其中的一種。」
聽到這裏的時候,白秀麒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這就算是……是有了?可我是個男人啊!」
「男人又怎麼樣了?你沒有聽說過,魏晉時期有一個莊稼漢在田地里耕作,休息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羽人從天而降與他發生了關係,結果數個月之後,這個男人從胳肢窩下面生出了一條小蛇?這本書我**底下也有……」
「別說了!」
白秀麒簡直是慘叫着阻止他繼續往下說:「這麼荒唐的事,怎麼可能,你一定又是在騙我,對不對?!」
「你說呢?」江成路忍着笑,直視着他的眼睛。
「……江成路!!!」
從驚愕到狐疑,再從狐疑到百分百的確定自己被騙……白秀麒的臉色也跟着由白轉紅,他緊走幾步一把揪住了江成路的浴袍領子,把他推倒在後頭的沙發上,同時自己也爬了上去,利用體重壓制住他。
「騙我很好玩嗎?!騙我你是有錢賺嗎?!」
「是很好玩啊……」
雖然呼吸有點困難,但江成路還是笑得很大聲。套房裏空空蕩蕩的,甚至還帶着一點回聲。
等到他笑夠了,再回過神來看壓在自己身上的白秀麒——同樣身着浴袍的青年畫家,因為大幅動作的緣故,領口和下擺都已經扯鬆了,露出大片光潔平坦的胸口和腿根。雖然之前兩個人在澡堂子裏面也早就已經坦誠相見過,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江成路卻覺得眼前的半遮半掩更有一番撩人的風情。
他愣了一愣,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之前在洞穴中,白秀麒看向自己的關切眼神。心裏頭忽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涌動起來。
耳邊上,白秀麒還在惱羞成怒的嚷嚷着什麼。江成路愕然回過神來,卻不知道應該回應些什麼。而覺察到氣氛變化的白秀麒,也忽然安靜下來。
兩個人就保持着近距離的**姿態彼此對視着。
慢慢地,江成路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移動。
一開始只是抵抗性質地按在白秀麒肩膀上的手,開始向着他的背部下方滑動。還在微微用力,似乎是想要將人往自己的懷中按壓。
而覺察到這一點的白秀麒,眼珠也已經開始了不安的轉動。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像是想笑,又懷着無法克制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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