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三月河 第八十七章 哀於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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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水小琳和聞青一起吃的飯！
學院的食堂水小琳是不屑的，水小琳開車帶聞青去了一處離學院不遠，在水小琳眼裏還算是過得去的小餐館。
「這次回來，邱子川給我的印象最深！」
邊吃邊聊，幾句話後，聞青將話題轉到了邱子川的身上。
聞青知道邱子川與水小琳的初戀，吳衛東還交代過聞青，這話題敏感！但最近這幾次聚會，聞青的感覺是水小琳和邱子川之間，更像是彼此的關係已回歸到同學的情誼。雖然，吳衛東更是告訴過自己，貌似水小琳對邱子川還有企圖。但聞青更多的還是感覺四個人在一起隨意的氣氛。所以，想到邱子川，聞青便脫口而出，沒覺得在水小琳面前有什麼需要避諱。
「他這幾年是呼風喚雨平步青雲！」
水小琳語氣平靜，頷首一笑！
「這次回來，也去檀池看了幾位同學，大家也都在一起坐坐。說到邱子川大家都很認可！」
「是嗎？」
與檀池那邊的同學，水小琳是沒有聯繫的。偶爾，在濱水的大街或是商店裏相遇，也多是先一番驚訝！然後，再說一些假似喜出望外貌似親切的話，幾句問候客氣以後，便也就彼此揮揮手拜拜！至少，在水小琳的記憶里大都是這樣的！
「都說他別看官做得很大，但不管哪個同學去找他辦事，他都愉快的答應！並且很快的就辦妥。實在不能辦的，他也把話說透，並想着辦法在其他的事情上做些彌補！這點很難得！不像一些人稍有點地位權利就六親不認了，更別說老同學！」
「是的！他把個人的名利看的不是多重！」
「我感覺他雖然在官場，但他的做派，相對於正統，或是那些喜歡拿官腔的那些官員，好像他的思想里平民主義的色彩更濃厚些！」
平民主義！
這倒是水小琳不曾想過的。但聞青的這個對邱子川的評價，卻一下子又讓水小琳想起了那天和邱子川在三月河邊的對話，關於當初在上海，邱子川那段因家庭地位間的懸殊而絕不會主動向自己示好的告白！
是的，平民主義，看來還是聞青看的深刻！
自己怎麼就沒有早認識到這一點呢！水小琳又開始在心裏面追悔生憾！一個在社會底層普通家庭長大的男人，要麼十分自卑，要麼極其自重！這應該是決然的的啊！更何況邱子川的那個個性，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
「你在想什麼？」
看水小琳像是陷入思考，剛給自己又盛了一小碗蛋湯的聞青，放下湯勺輕聲的向水小琳問道。
「是啊！這可能與他的成長經歷有關，他看似少言寡語，但內心很在意情義！」
水小琳向聞青一笑，神態自是一種像是很了解邱子川的樣子！
「呵呵，你一說他少言寡語我就想起來了！」
放下小碗，聞青用調羹攪了攪碗中的蛋湯，抬頭像是想起過去什麼的也向水小琳一笑！
「想起什麼？」
水小琳不知道聞青也有對邱子川的記憶，便也來了興趣，看着聞青，兩眼眨閃着。
「記得在檀池上中學的時候，邱子川高高的個子，走路總是不緊不慢的樣子，一張臉十分的冷漠！有時候還讓人覺得他有些吊二郎掉，但又不讓人覺得他是那種頑劣的男生，因為他每次考試的成績都是級部的前幾名！」
「哦！那時候大家都注意他嗎？」
「呵呵！是啊！」
聞青不感覺水小琳問得奇怪，女人對自己初戀的男生在別人眼裏是什麼樣的看法都感興趣！即便是多少年以後。
「那時候他在女生的眼裏簡直就是個偶像！」
「偶像！是嗎？」
水小琳驚訝也不驚訝！驚訝的是這是自己第一次親耳聽到，雖然時過境遷已二十年；不驚訝是因為水小琳在檀池中學的時候就感覺到好多的女生在關注邱子川，尤其是那場分手後的籃球賽。但就是在當時，她也認為過這是應該的，並為此驕傲過！
「那時候好多的女生喜歡私下偷偷的看他，呵呵！有時候相互發現了，還不好意思！還有的女同學還喜歡拿這事開別的女同學的玩笑！呵呵！想想真有意思！」
是啊！想想真有意思！
水小琳拿起湯池中的調羹，也為自己盛了一小碗蛋湯。但盛過後放在自己的跟前，樣子卻又像是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和他分手？」
聞青纖細的手指端拿着盛着蛋湯的小碗，送到唇邊輕輕的喝了一小口。然後，放下碗，拿起餐巾紙又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唇，擦過，又將餐巾紙對摺，然後放在桌上，又輕輕的按了按，接着抬頭看向水小琳輕聲的問道，目光平靜卻也透着探尋和迷惑。
水小琳一愣！
如果說通過回濱水幾次聚會，聞青印象里，那原來在檀池中學的時候總覺着的與水小琳間的距離，早已完全的不存在了！抑或說，在檀池中學的時候，水小琳給班裏同學的印象雖然也十分的友好，但她來自上海，她又十分的漂亮，更十分的洋氣，還有她那帶着南方口音，但卻是在檀池小縣城裏同樣是好聽，同樣是好洋氣的普通話，更是讓同學們與她之間存着一些距離的。但在這短短的重新接觸的時光里，這距離沒有了！
除了那幾次聚會的氣氛，更因在這濱水，除了這三位老同學，聞青沒有再親近的人了，而在這三位老同學中，又只有水小琳這一位女生，還是和自己中學同班同學，更有何況兩人現在在同一所學院工作。這是一種無需選擇的，更可以說是一種天然的關係，只要彼此間不曾有過什麼誤解和過節的存在，這種關係里的信任與親近也是和天然的一樣！
更尤其是，上午在水小琳辦公室那一番談話，水小琳對自己的關懷和坦率，特別是那幾句知心之言，一下子又拉近了聞青與水小琳心與心的距離，讓聞青突然有了一種閨蜜的感覺。
聞青是有生活交往原則的女人，但也是心理極簡單的女人！
即便吳衛東講水小琳對邱子川還是有企圖的，還有邱子川是不會動搖的，邱子川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妻子曲蒙蒙受傷害的。聞青牢記吳衛東說的話。但此時的聞青想的是，即便是如此，那也無妨自己和水小琳作為老同學，好朋友做一些交流，說一些知心話。
而且，不僅是吳衛東對水小琳的後來的婚姻有看法，即使來學院時間不長，聞青也偶爾的聽到一些同事一說到水小琳，既有羨慕，但也多有鄙視！而且聞青還知道，水小琳的前夫還在學院工作，只是早已去了學院在市南郊的分校，依舊的默默無聞，依舊的與世無爭，平靜的和再婚的妻子，繼續過着家與課堂兩點一線的生活。
但不管同事間對水小琳的生活是嚮往也罷，是妒忌也罷，但對於水小琳本人除了多是些冷漠孤傲的評價以外，倒不曾有什麼其他的不良之詞，還多聽得一些若是誰求水小琳辦事，水小琳倒是從不推辭的認可之語！
而且，這一段時間的接觸，聞青也沒覺得水小琳有多少吳衛東眼裏那些看似不屑的俗不可耐！
而聞青這突然的一問，於水小琳心中絕對是一下子感到十分的愕然！
因為，這是一個近二十年近乎是只屬於自己的問題，這近二十年間，這是一個自己一直不曾向別人提起，別人也從不曾詢問過自己的話題！理由很簡單，水小琳在檀池中學只有過半年的時光，她在那裏沒有知心的朋友！不說她來自上海，不說和新同學在一起她要花費比其他的同學更多的時間去融合。只說她一到檀池就遇到了邱子川，只說她當時除了學習，心裏就只有邱子川了，她還哪來的什麼知心的朋友？
從少女時代遇到邱子川，再到其間分手，再到現在重逢！這將近二十年了！
這二十年間，初戀的喜悅！分手的痛苦，還有後來的追悔與思念！再還有對重逢的期盼，對重逢後的重歸舊好的渴望，更還有重逢後的種種苦惱和掙扎！水小琳何嘗不想找一個人分享，何嘗不想找一個人訴說！可她水小琳能去找誰啊！
這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除了自己的家人和吳衛東以外，以前是絕對無人知曉的事情。
爸媽那是自不要說了，爸爸心中的嘆氣！媽媽心中的糾結！不用去問，感覺着肖雨江對自己的冷漠，聞聽着邱子川的斐然！還要再說嗎？自己又能去訴說什麼！
那去找吳衛東？
哼！吳衛東！
那她水小琳心裏只會冷笑！
吳衛東對自己是絕對不錯！不管是什麼事，只要自己找他吳衛東開口，那是絕對的沒有二話！但水小琳心裏也清楚，這裏面一半是因為都是老同學，更是當初一起回到濱水工作的唯一的兩個老同學！而另一半那就不要說了，那自是因了邱子川！
但至於自己要是去和他吳衛東傾述什麼自己對邱子川的情感，若是遇上吳衛東高興，那至多也就是西到大西洋東到太平洋的和自己雲三霧四的調侃幾句！但若是要逢上他吳衛東有什麼不耐煩，那頂多給自己兩字：
扯淡！
在大事大非上，吳衛東自是堅決的站在邱子川一邊的，這是水小琳即使只會用腳趾頭思考問題都不用去思考的！
為此，近二十年間，水小琳覺得自己心苦，而且，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心苦！
所以，一時愕然的同時，水小琳的心裏倒是突然有了種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與之交心，並讓自己一吐為快的人！
「唉！」
稍作沉思，看着聞青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水小琳先是搖着頭淡淡一笑，接着仰頭一聲輕嘆！
好在水小琳和聞青都不是吃貨，平時里一日三餐，兩個人雖不是多年相處，但今日單獨相處餐館一坐，發現彼此皆屬鳥食一類！三兩青素，幾碗蛋湯，兩人便也覺得食慾漸無。
叫服務生添了些茶水，聞青托腮靜聽，水小琳時而輕語，時而低嘆，將時光拉回到十幾年前的三月河畔，古城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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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哀於心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