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的槍聲突兀響起的時候,戰場上對峙的雙方立刻陷入了冰火兩重天的境地,小鬼子完全被打懵了,,衛青式突擊步一旦採取連射模式,那表現出來的火力兇猛程度,比之歪把子機槍也差不了多少,因此,雖然鄺亮他們才一個排的兵力,可是一起開火的情況下,卻極容易讓小鬼子產生誤解,以為來了一個連甚至更多的敵軍,
背對着鄺亮他們的鬼子兵被成片的放倒,不少人臨死前的慘叫聲讓其他人心中產生了巨大的恐懼,不少鬼子本能的朝江堤北邊跑去,想要躲避子彈,而江堤北邊的鬼子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被他們感染到,立刻陷入極大的恐慌中,
也有鬼子想要進行反擊,可是他們扣動扳機以後才知道,槍裏面的子彈已經被退出來了,,當對江鐵頭部取得絕對優勢以後,不少鬼子清醒過來,開始意識到槍裏面存在子彈的危險,於是都將子彈給退了出來,
三八大蓋的穿透性,遠距離作戰的時候說不定會產生一槍兩命的奇蹟,但是近戰、特別是白刃戰的時候,卻極有可能誤傷到自己人,這也是他們取得絕對優勢、將江鐵頭他們包圍起來以後,卻不敢用三八大蓋進行射殺的原因,
與鬼子們陷入恐慌不同,學兵們卻是驚喜交加,「援軍,我們的援軍。」王林喊道,眼中再次流出了淚水,當然這一次,是劫後餘生喜極而泣,
江鐵頭早就看到了鄺亮他們,他爆喝一聲:「兄弟們,殺出去,張一帆、郭一鳴,你們背人。」然後,他舉起手上的哪個白色包裹就朝北邊的鬼子沖了過去,一邊沖一邊吼道:「來啊,來啊,大家一起死。」
鬼子兵中能聽懂這句話的少之又少,不過那白色的包裹卻讓他們心生畏懼,那玩意太像一個炸藥包了,要是炸藥包的話,那一旦爆炸得產生多大的威力啊,鄺亮他們沖得又實在是猛,而便在此時,老遠的,在范永才的命令下,衝鋒號吹響了,然後一師一旅的學兵蜂擁而上,他們喊殺聲震天,其聲勢之狀,好像千軍萬馬殺過來一般,登時就將鬼子們心中最後一點鬥志給淹沒了,
信村也看出了不對,他雖然感到不甘,卻也沒傻到要讓三百餘士兵為十三個學兵陪葬的地步,「撤,撤。」他連聲喊道,帶頭跑路了,
鄺亮他們沒有露頭的時候,大石慶一郎和鈴木春松都被信村部士兵的反應給氣到了,大石舉起望遠鏡細細觀察,然後罵道:「八格,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逃跑,。」鈴木則狠狠的跺着腳,指着潰敗的信村部士兵罵道:「八格牙魯,信村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他。」下一刻,想到什麼,他對坂本末雄吼道:「給大石少佐傳令,讓他進行無差別炮擊,一定要防止支那人趁勢衝擊新登陸的部隊,八格,真正氣死我了。」
坂本末雄要比鈴木冷靜許多,他並沒有盲目的服從鈴木,而是勸道:「閣下,請等等看,好像,好像支那人來了援軍。」
鈴木聞言一驚,然後下意識的喊道:「不可能。」
而便在此時,鄺亮他們衝上了江堤,而且追着信村部鬼子就衝殺了下去,「沖啊,把鬼子趕到江里餵王八。」有學兵喊道,而鄺亮卻有更明顯的戰略意圖,他指着那些已經登上江灘的鬼子喊道:「不要讓他們完成集結,狠狠的殺過去。」
兵敗如山倒,,因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信村部殘餘的鬼子一旦放棄了抵抗選擇了逃跑,就此失去了還擊的機會,其實,也不是所有的鬼子都只顧逃命,只是因為槍裏面沒有子彈,所以他們「英勇」的迎上去,不過只是白白送掉性命而已,而他們的死,更加打擊了己部的士氣,
第三波登陸的鬼子,由坂本手下另一個大隊長荒村一郎指揮,荒村一郎表現還算不錯,他眼見信村等人衝過來有衝垮己部陣列的可能,立刻下令剛登上岸的部下架起機槍,並嘶聲喊道:「繞過去,繞過去,不許走正面,否則的話,我們就開槍了。」喊着,他還朝跑得最突前的一個鬼子腳下開了一槍,
吃這一槍警告,那些鬼子兵醒悟過來,趕緊向左右分散,讓開了正面,
江鐵頭站在江堤上看到這一幕,他立刻朝鄺亮喊道:「鄺連長,先回來吧,等大部隊上來再說。」
鄺亮也看出繼續追擊的風險,一聲令下,帶着連皮都沒擦傷一點的部下返回到了江堤北邊,而此時,一師一旅的先頭部隊已經和江鐵頭他們會合了,
江鐵頭在游擊隊也是名人,范永才看到他,徑直快步走過來,一把抱住他說道:「兄弟,你們辛苦了。」
江鐵頭咬咬牙,擠出一個微笑,說道:「范旅長,趕緊讓兄弟們分散,戴上防毒面具,小鬼子有毒氣彈。」
范永才鬆開他,點點頭,先點名讓一團防守主陣地,下令其他人散開,然後對他說:「兄弟,放心,戰死弟兄的血債,我們一定會加倍討還回來,nnd,小鬼子喪心病狂,居然敢使用毒氣彈,來而不往非禮也,等總司令帶大部隊過來,總有他們好看。」
范永才是旅級軍官,所以知道歐陽雲率部隊北下的事情,江鐵頭聽得眼前一亮,臉上的抑鬱憤怒消去不少,他追問道:「范旅長,你說什麼,總司令帶大部隊來江西了。」
范永才點點頭,說道:「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等着吧,最遲三天,我們就能聽到相關消息了。」
「太好了。」
范永才掃視了一下四周,神情變得沉重起來,問:「就剩你們這幾個了。」
「是,還有十三個兄弟,,剛開始,兩個整連呢。」江鐵頭說着,聲音哽咽起來,增援部隊的到來,終於讓他打開了心防,這個鐵一樣的漢子,再也忍不住失去偌多兄弟的痛苦,眼睛裏開始閃爍起白色的淚花,
范永才能理解他的痛苦,拍拍他的肩膀,正要寬慰幾句,不遠處的江面上,發炮聲響了起來,他臉色一變,吼道:「全都有了,趕緊戴上防毒面具,注意判別炮彈落點,項猛。」
項猛正是一旅一團的團長,他大聲應道:「有。」
范永才看着他,沉聲道:「先守住,等師座過來。」
「是。」
「吁」的炮彈破空聲響起,范永才的勤務兵趕緊上前,想要給他戴上防毒面具,
范永才接過來將他遞給江鐵頭,用命令的口吻說:「戴上。」
江鐵頭的防毒面具不知道丟哪塊去了,他不接,說道:「范旅長,用不着,小鬼子發射的是催淚性質的毒氣彈,危害不是太大,我們只要避開風頭就行,我去看看兄弟們。」
「好,不戴就不戴吧,我也不喜歡戴這玩意,我陪你去。」
他不肯戴防毒面具,他的勤務兵急了,說道:「旅座,必須戴上,這是師座的命令。」
許智的命令,范永才還沒膽不遵從,他接過面具,說道:「好了好了,我拿着就是。」然後率先朝蒙泰山他們休息的地方走了過去,
蒙泰山他們已經被抬到了距離主戰場大約兩百米的上風口,范永才和江鐵頭走過去的時候,傷員們正在接受包紮,蒙泰山靠在一隻背包上,一邊接受着包紮一邊就着水壺啃着乾糧,看見他們過來,他率先向范永才問好,然後問江鐵頭:「營座,你的炸藥包呢。」
江鐵頭他們十三個人最終之所以能夠獲救,鄺亮的奇襲固然是主要因素,另外,江鐵頭手上的「炸藥包」也居功至偉,如果不是小鬼子被「炸藥包」嚇到不敢靠近,此時十三個人裏面絕對有人已經殉國了,
江鐵頭抱着「炸藥包」帶着部下突出重圍的那一幕,范永才也有看到,他也感到好奇,同時還有點擔心,他跟着問道:「是啊,鐵老大,你的炸藥包呢,我剛才沒聽見爆炸聲,炸藥包太危險了,可別傷到自己人。」
「哈哈哈哈……」江鐵頭一掃陰霾,大笑起來,
蒙泰山和范永才等人被笑得一頭霧水,蒙泰山喝了口水,問道:「營座,你笑什麼。」
江鐵頭止住笑聲,卻一臉神秘,他手伸到挎包里,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包裹,看着這個包裹,他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起來,說道:「你們看到的『炸藥包』可就是它。」
蒙泰山眨巴着眼睛點點頭,范永才明白了,他也笑起來,然後伸手指着江鐵頭說道:「鐵老大啊,日本人這回被你騙慘了,哈哈,你這招瞞天過海用得實在是高,佩服,佩服。」
蒙泰山和眾偵察營的兄弟恍然大悟,大家看着江鐵頭還有他手上的包裹,下一刻對視幾眼,有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還有人則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江鐵頭滿懷深情的看着手上的包裹,說道:「這本是我媳婦幫我縫的一套衣服,我捨不得穿,一直帶在身上,沒想到居然救了我一命。」
他這話說完,除了黃鐘銘,其他人登時再也笑不出來了,
范永才再次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鐵老大,這是她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你呢,好好珍藏吧。」
「是,一定的。」江鐵頭輕輕的撫摸着包裹,眼中再次閃爍出一絲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