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堂後江陵月一直擔心林瑄的情緒若非說林瑄的死穴季悅君必然首當其衝,不過林瑄回到殿內與官員們舉杯共飲歡笑連連,絲毫看不出異樣。[眼快看書新域名..com,首字母,以前註冊的賬號依然可以使用]看小說到.江陵月脊背發涼,看來二哥已經成為他看不透的人了。喜宴持續到深夜,林瑄沒有趕急鬧洞房便要回去了,任由杜蓬萊領着眾人胡鬧。
走出江府大門,林瑄讓江陵月止步,「你我二人就不必講如此禮數,大喜日子,趕快回去應付屋裏那幫小鬼吧。」江陵月笑道,「有皇上在他們怕是憋了一晚上沒敢胡鬧,真是救了臣。」林瑄笑笑,「好好和木瑤過日子。」江陵月點點頭。林瑄說完擺擺手轉身要登上面前的馬車,常安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聲,順着常安手指的方向確實看見一輛馬車。真是冤家,莫芷情正在車裏等着他。林瑄心裏空蕩蕩的低落,硬着頭皮朝常安點點頭利索地登上華麗的馬車。沒多會兒,一陣窸窣聲有人腳步輕盈的登上馬車。得意地聲音立時充滿整個車廂,「皇上,今日玩得可盡興?…….怎麼攤在這,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本宮給你叫鈴鐺。」莫芷情見林瑄低落的坐在車裏有些擔心。
林瑄抬起頭,疲憊地道:「朕沒事。」
「真沒事?」莫芷情十分懷疑,但想不出緣由。
「沒事,」林瑄笑笑,這才緩解莫芷情部分懷疑,「朕是有點累。」
「難得皇上開口說累。」莫芷情做到林瑄身邊狐疑地望着他,玩笑的口吻問他:「你不是暗戀江陵月今日他成婚你失落了吧?」
「你身為皇后腦袋你都想些什麼?朕又不是鐵打的,當然會覺得累。」林瑄無奈地笑笑。
「曾經無數次,本宮讓你早點休息別累着,皇上都是怎麼說,『不累,朕真麼會累呢?太小瞧朕了。』」莫芷情學着林瑄的表情和語氣惟妙惟肖。
「朕年紀大了,趕不上年輕那會兒,行不行?!」林瑄怕她在這個問題上問個沒完,趕緊岔開話題,「聽說今日皇后玩得可開心了,都忘了自己身份。」
莫芷情臉上有點發燙,今天玩得是有點瘋。
「聽他們說,若不是陵月今日穿得喜服,都覺得你是來娶親的。」有那麼誇張嗎?嗯,江陵月走在木府好好的有幾次都被莫芷情給擠開了。
「那是定北侯不夠熱情,不夠開心關臣妾什麼事…..本宮為他倆開心才會如此。」莫芷情隨意的拍拍手,「不知道皇上有何不滿?說出來臣妾改就是了。」
「沒有,沒有,」林瑄覺得此處有陷阱一口回絕,「皇后怎麼不先回宮在門口等朕?以後別這樣了。」
「哼,還不是因為大臣們今日都在,雖然皇上是便裝來的,那雙眼睛不是盯着,若是臣妾先走,之後大臣又不知該怎麼議論了。」確實是,宮裏的人眼尖少有風吹草動就成了他們茶餘飯後揣測的對象,若是皇上妃子多那就是精彩不斷,可惜皇上就以為皇后每天被無數雙眼睛盯得緊緊的。林瑄沒有吱聲,車裏的燈籠里溫熱的光照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斑駁的影子在他的臉上跳躍可他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長長的眉毛是沉默,冷俊的眼睛是沉默,好看的嘴角是沉默………既然他不想說話,那靜默的陪他,莫芷情安靜地坐着大膽地打量着林瑄的臉。
漸漸地近了皇宮,車子行駛到距離皇后寢宮的地方,馬車突然停下來,常安的聲音從車外傳進來,「皇上,皇后,鈴鐺已經和宮人接駕。」
莫芷情站起來,猶豫片刻輕聲道:「瑄你今天和平時太一樣,如果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說。」
「嗯——」林瑄悶聲吐出一個字。
莫芷情遲疑剎那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林瑄看着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馬車裏,繃着的身子徹底松拓下來,躺在馬車裏四腳朝天,閉上眼睛一晃的馬車想像着馬車正帶着他朝遠方駛去,眼淚順着眼角瞬間滑了下來,閉着眼裝作沒哭的樣子,也不過在騙倔強的自己。
到了承陽殿常安見林瑄青着臉下了車,和平時一樣沐浴後就讓宮人全撤下去。常安給林瑄拿來夜燈放在桌子上,問道:「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下去吧,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朕。」
偌大的寢宮剎時變得空空蕩蕩,林瑄心亂如麻坐在龍榻之上,雙手抱着頭縮在那裏,忽地又站起來走到黃花梨木的柜子裏把黑色的夜行衣翻出來丟到榻上。林瑄剛把黑色夜行衣穿戴好,極光寶劍佩在腰間,他不死心,他想出去碰碰運氣。手搭到窗戶上,卻想起江陵月在他上車前急急追上來說得話:皇上,切勿感情用事,大業將成……..慢慢地回過身,直愣愣癱倒在地上絕望的閉上眼睛,他可以為悅君做很多事,獨獨如今不能對她半點好。
今夜京都里最激動的人不止定北侯一個,十載終抱得美人歸。
回到季府,季想容陪着季沐之進到府里,季沐之望了望女兒,試探的問道:「木府的姑娘今日也出嫁了,什麼時候能輪到你啊?」季沐之嘆口氣,平時他也願自己太慣着女兒答應她自己擇婿,誰知這一拖好多年。季想容立時裝頭疼,「哎呦,爹,我頭疼…….」
季沐之冷哼一聲,「一提婚事你就頭疼,不提老夫頭疼!如此看來,還是你頭疼吧。」
「哎呦——爹,我可是你親女兒哎,你這麼對我呢?」季想容撒嬌地嘟嘟嘴,「我可捨不得這麼對你,來老頭,我扶你回書房,你說說,你都這把年紀每天折騰着身子骨受得了嗎?」說着季想容開始埋怨他不愛惜身體。
季沐之抱拳道:「皇上受命於我,我怎能辜負皇上的信任。」季想容見季沐之一副表忠心的架勢,忙想着糊弄過去省的他又嘮叨她一個時辰,「行行行,明早您老上朝的時候跟皇上說。」
「你姐不在,沒人管得了你,在家造次,氣死我了。」季沐之有點生氣,半天沒有吱聲。
「爹,你想姐了?」季想容小心試探的問道。
季沐之看了她一眼沒吱聲,正好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木家的姑娘跟悅君是同歲呢……季想容眼眶有些溫熱,這老頭就是倔脾氣,嘴硬,心軟。
推開門似有春風拂面。
「爹——」季悅君站在屋裏笑着望着他,「容兒——」
季沐之木訥的揉揉眼睛,另一隻手捏了捏着季想容的胳膊,季想容微微張開嘴巴父女兩人互看一眼這才確認,忙進屋關上門。季想容跑過去抱住季悅君哭道:「姐——真的是你嗎?」
「好想你啊,好想好想你,這麼多年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把爹和我急壞了。」季想容想到這裏心裏止不住的委屈。想着季悅君剛去周國時季想容還不在京都,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每次想到這裏季想容總是懊悔不已。本想着給姐姐寫信也能有姐姐的消息,寄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一連七年多沒有一點點季悅君的消息傳到季府來,季沐之和季想容從原先的急迫到無奈到現在的用心掛懷。
季悅君抱着自己的妹妹內心甚是激動,看到季想容流淚的樣子忍不住眼淚也跟着往下掉,「我也好想你們,好像回來看你們…….」季沐之背過身偷偷抹了抹眼角滲出的淚水,父親的背影只有為兒女才會帶有不同尋常的感情。季悅君幫季想容擦乾眼淚,靜靜地走到季沐之身後跪下來,「爹,君兒不孝,讓您老擔心了。」
「起來吧。」壓抑太多的情緒的聲音有些沙啞。
季沐之半天沒有轉身,季悅君不知道他怎麼了,走到他面前看到在朝中呼風喚雨風骨硬氣的老者老淚縱橫,心裏的防線瞬間一敗塗地,顫聲道:「爹……..」
一聽到季悅君叫他爹,熟悉的聲音在些年不知多少夜晚錯聽過,每次抬頭尋覓便是失望。一聽到她叫「爹」面前見慣風浪的老者眼淚幾乎像是夏天一樣來的猛烈而措手不及。
「爹,」季悅君又叫了一聲,臉上掛着淚水。
「君….兒……」季沐之拉着季悅君的手哽咽道。
三個人圍坐在桌前,說着這些年的變化。季沐之才知道,為什麼每次派人去打探消息都無功而返。季悅君和照國的一切的消息渠道都被周皇切斷,她在周國皇宮裏生活兩年常年鬱鬱寡歡,對周皇也十分疏遠消耗掉周皇打扮的耐心之後,對她的關注就沒有從前那麼多,反而給季悅君較多的自由時間可以去結識一些有能之士。第三年季悅君遇到了梅煥和梅煥的師父,梅煥的師父有一個師姐乃是隱世的醫聖,兩人見面頗有眼緣。季悅君央求很久才得以跟誰大師學藝,周皇本是不同意無奈此位大師對周朝幾位皇上都有過救命之恩,最後也只能答應。季悅君說得一半為真,其實是他在皇宮裏生了一場大病差點丟了性命,周皇慌忙派人去傳梅煥的師父古先生,看完季悅君的病情古先生問周皇想不想救活她,如果想就要把季悅君交給她帶出宮。為了給她治病古先生帶着她去尋他的師姐才有了後來的故事。
「那姐姐你如今豈不是醫中聖手?」季想容崇拜似地看着她。
季悅君笑道:「容兒真是我的妹妹,姐姐可不是什麼聖手,聖手是我師父。」
季沐之沉思片刻,問道:「君兒,既然有高人願意教你,你好好跟她學。就是不知道這位高人姓氏名誰?」
季悅君歉意地道:「爹,不是君兒不說,是師命難違。」
「嗯,」季沐之點點頭,「有才之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脾氣。以後有機會,爹一定登門拜謝。那君兒是怎麼到照國來的?如今皇上幾乎關閉了和周國的來往。」
「送我來的是梅煥,梅公子他家是莫國世家。我跟着他從莫國進到照國,離家七年,我想回來看看你們。」季悅君深深地望着他們。季沐之思索道:「莫國的梅家?梅莊主,梅逆是梅煥的什麼人?」
季悅君點頭道,「他是梅煥的叔叔。」
「難怪這位梅公子能出入周國和晉國,他爹就是周國駙馬,右相梅逝吧。」見季悅君點頭,「既然是這位梅公子送你到照國,他人身在何處?」一直聽聞梅逝有為才貌俱佳的大公子,就是此人嗎?
季悅君沒想到季沐之會問到梅煥,遲疑道:「他在季府外面候着呢。」
「怎麼沒請他進來?」
「君兒今日是回來和爹、容兒見面的,時間寶貴不想在牽扯其他人。」
「我派人請他進來,爹想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