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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鈴聲一響申今姬第一個跑出了教室。按着蔡媽媽給她發的短訊去了菜市場買菜。這是申今姬第一次去鎮裏的菜市場,以前年紀小的時候倒是也陪母親買過菜,不過那個時候大多都是露天的市場,也沒有這麼多的檔口。申今姬踏進這個市場的時候心情有一絲激動和緊張,她找到平日蔡媽媽經常光顧的鋪子買好東西歡歡喜喜的向家走。
想到聿念桐雖然有一絲她帶來的壓抑,更多的還是兩個人能在一起的激動。
回到家的時候聿念桐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她抱着一個啤酒瓶雙腿盤放在沙發上,聽見大門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申今姬背着書包拎着菜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她。
只是,她不動聲色,冷漠的扭頭繼續看電視。
申今姬沒有因為她這樣就減少自己的熱情,她換了拖鞋卸下書包放好菜走到聿念桐身後,替她捏着肩膀,低聲問:「今天在家看了一天電視?」
&啊。」聿念桐仰起頭看着懸在自己頭上的臉,申今姬的容顏整個顛倒了過來,可是還是那麼的好看。聿念桐這才意識到申今姬的容貌已經深深的刻畫進了她的腦海里,不管面前的衝擊多大,她腦海里永遠浮現的是申今姬那張絕世傾城的臉。
得到聿念桐的回答出乎意料,申今姬有些竊喜,歡愉的笑容忍不住就露了出來,聿念桐見她笑,不由問道:「你笑什麼?」
申今姬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捂着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佯裝忙碌的走進了餐廳,半天愣在那裏的聿念桐聽見她的回答:「笑你乖的可愛。」
&聿念桐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望着天花板,聽着廚房裏的流水聲,輕輕的皺了眉頭。
就在屋子裏恢復了寧靜不長時間,廚房裏傳來了一聲兒驚呼:「啊」。聿念桐心下一驚以為不善於廚藝的申今姬傷到了自己,整個人從沙發上一躍,跨過椅背腳底剛碰到地面連個停頓都沒有就衝進了廚房。
&麼了?燙到了?」看到灶上的鍋,聿念桐忙關了火審視着站在牆角的申今姬。
申今姬臉色蒼白,抖着手指指着聿念桐背後,問道:「哪兒來的?」
聿念桐順着她指的方向回頭就看見自己扒了的蛇皮掛在牆上,恍然大悟的撓撓頭,轉身對申今姬說:「忘了告訴你,今早晨練被它咬了,一生氣就打死,回來炸了做了下酒菜。這蛇皮本想着今晚給你做了吃,喝酒就犯了懶。」
聽聿念桐被蛇咬了申今姬又忘了自己的害怕,緊張的審視起來聿念桐,兩隻手在聿念桐身上四處摸,聿念桐被她這無意的動作摸的頗為尷尬,向後躲了一下申今姬緊跟着上前一步,聿念桐忙抓住她的手緊緊的握住:「我沒事兒,已經去打了針。傷在這裏。」她抬起腳讓申今姬方便看見她的腳踝,申今姬看到那深深的齒印心疼的緊,又難以表達,出口反而成了埋怨:「你幹嘛去了,怎麼就被蛇咬了。蛇這種動物你若是不碰它它是不攻擊人的。」
聿念桐聽了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若不是看到她焦急的樣子真是以為她在為蛇惋惜,本想逗弄一下她的心也沒了,聿念桐倒是被她強忍的淚水感動了。想着上次自己的手指被煙灰缸劃傷時候申今姬也是如此心疼自己,聿念桐握着她冰涼的手沉默了。
&囡。」聿念桐輕柔的聲音仔細聆聽起來還有一絲的顫抖,她望着申今姬的眼睛,那裏有她自己的樣子,也許在申今姬的眼裏,她比那倒影更加的有魅力,思及此,聿念桐反而多了一絲的羞澀,臉上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申今姬靜靜的等着聿念桐說話,半天只見她靜靜的望着自己,臉上浮出了兩朵紅暈,不知道聿念桐想到了什麼,申今姬卻知道肯定是什麼值得羞澀的事兒,不由得也紅了臉。兩個人站在潮熱的廚房裏執着彼此的手,相對無言。
窗外的微風鑽進廚房,吹動了申今姬的長髮,一絲頑皮的髮絲卷在她的耳際,搔癢了她的皮膚。
她抽動了一下自己被緊握住的手,發現聿念桐是用了一絲力氣的,申今姬安慰着對面的人:「好癢,我弄一下。」她感覺到對方一下鬆了勁兒,剛要抬手聿念桐溫熱的指尖已經掃過了她的面頰,順着她的耳根輕輕的輕輕的划過,申今姬禁不住的一陣兒輕顫,一種陌生的酥麻感貫穿了她的身體。
望着申今姬輕輕的抬起的肩膀和躲避的身體聿念桐一陣的心動,她穿着校服乖巧青澀的樣子可以讓任何一個人瘋狂,停留在她耳邊的手情不自禁的揉上了她的耳垂,望着她眼底的一絲懵懂疑惑,聿念桐感覺自己身體裏湧出了熟悉的久違的欲>
吞咽的細微動作提示了怔愣的女孩,只見她的臉上逐漸的浮現出一絲記憶中模糊不清的笑容,聿念桐卻深感其危險,剛要撤離自己的手卻被撲了一個滿懷,身體承受不住突如而來的重量,後背抵在涼意十足的瓷磚上,耳邊掃過一片粘膩的濕濡,腦海里閃現過一片灼灼的光澤。
&皮。」未等她睜開眼推開申今姬,對方已經語氣不悅的退後了好幾步,臉上的興致也褪了下去。
面對對方的埋怨聿念桐傻笑了幾聲,淘氣的撥弄了一下那個蛇皮,轉身瀟灑的走出了廚房。
身後傳來一陣不悅的命令:「穿拖鞋,去洗手啊!」
&道了。」那一絲隱約浮現過的情動與遺憾轉瞬即逝。聿念桐偷偷的吐出一口氣,撇了撇嘴角。
晚餐時間聿念桐依舊抱着她的酒瓶子,坐在她對面的申今姬看着她挑挑揀揀的吃了幾口滿桌的菜,不滿的情緒填了滿懷。憋着那口氣吃了一個胃疼,在聿念桐起身去拿第三瓶酒的時候申今姬重重的放下了碗筷。
搶來她的酒瓶,指着冰箱:「自己去拿一瓶,這瓶歸我了。」
&能喝幾瓶啊?」聿念桐挑釁的問。
申今姬沒回答,同她一前一後走到冰箱,兩個人默契十足的將冰箱裏的啤酒都抱到了餐桌上。
幾瓶下去,看着申今姬雙頰浮起的紅暈,聿念桐樂了:「沒想到你還是個小酒鬼。」
&要是小酒鬼你不是大酒鬼。」申今姬輕聲說:「不過你白天被蛇咬了,醫生有沒有說讓你忌口啊?這樣喝酒對傷口有沒有害處啊?」
&處?」聿念桐冷哼一聲,盯着申今姬一挑眉,問:「囡囡,你也認為我是做錯了麼?」
&什麼?」
&頂村,那個夜晚,那個人,那件事。」那個雨夜,不停的循環着演繹,每一個環節,每一個細節,從踏入碌頂村開始一直到李所長帶着縣裏的人打開了倉房的那扇門,聿念桐不停的回憶不停的想,她怎麼也想不通那天的那兩個突發事件,那幾個在村委會大廳的人是怎麼鬼知道他們抵達的,那個男人又是藏身何處才能殺了癮君子,為什麼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第一句就說出了那句話。那天的聿念桐承受的壓力無疑是巨大的,超出負荷的,那個男人如今想來不過就是一個引子,用來炸掉自己的理智。
她埋着頭目光卻偷偷的留意着對面沉思的女孩,申今姬似乎沒有注意到聿念桐的目光。她掃了一眼沮喪的聿念桐,沉思片刻,語氣中是對自己的嘲諷,她說:「我只是一個孩子,對你們的事情又不懂。」
&在我這個位置上總是想不通,我是一名警察,在那種情況下我的確做出了過於衝動的事。可是我自認不失自我克制,如今想起來反而更想知道當天發生那件事的時候在場的其他人的看法。」最重要的是統一口徑的森林警察的看法。
申今姬其實早就明白聿念桐的意思,她無非是想着在自己這裏探探申之國對這件事的看法。申今姬感覺到聿念桐的咄咄逼人,這其中隱隱的藏着她對自己不同的態度。
她很失望,有些不能面對聿念桐對自己的猜測。
&做了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申今姬沒有正面回答,也不願意繼續與聿念桐周旋在這個問題上,剛剛被酒精侵襲的麻木神經反而有了一刻的警醒,她又露出懊悔的表情,說道:「不過我也沒有說到做到。就像今天你被蛇咬了,我應該告訴你,這個鎮上哪裏有這種小草蛇的。」
&怎麼能怪你。林區肯定會有蛇的,是我自己沒注意。」聿念桐安慰着勸她。
申今姬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在申今姬那裏探不到什麼,兩個人因為這種對話把氣氛搞得十分的尷尬,酒興也減弱了不少,聿念桐喝空自己的酒便張羅着要睡覺了。申今姬送她上了二樓看着她進了浴室,躡手躡腳的下了樓。
找到鑰匙打開書房的房門,從電腦桌的抽屜里翻出來一部老式的諾基亞,開機,申今姬猶豫了片刻,快速的發送了一條短訊:她今天去秀水ktv了,而且去了東面的草叢,她被蛇咬了。
發送出去關機鎖好抽屜,申今姬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的書房,她已經有一陣兒沒有進來了,除了她所坐的地方,環繞着整個房間的書架上都被塞滿了,她回憶着曾經的那些日子,她將自己反鎖在這裏的日子,自嘲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