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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秘密。」
這句話就好像一個悶雷在戚清頭頂炸開,幾乎讓她站立不穩。
不過下一秒戚清就鎮定下來,語氣平靜地說,「做我這行的,本身就是秘密的代名詞,我掌握的秘密就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雖然這麼說,可她心底里卻有個聲音在說,他真的知道!
路言止輕笑出聲,似乎非常愉悅的樣子,「清清,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聰明。」
「謝謝。」戚清毫不客氣的接下來,「要是沒事的話」
「你知道我指的什麼。」路言止不急不忙的說,「我本不想這麼着急,無奈你好像離我越來越遠。」
「但是我不知道。」
眼看着你越來越像個變態,我能不麻溜兒的跑開麼,難道明知危險還要站在原地等死?
路言止終於嘆了口氣,「清清,剛說過你聰明,怎麼就得意忘形了呢?還是你以為這樣拌嘴就可以矇混過關?」
戚清剛要說話,他又道,「你很倔強,也很堅強,但是你要明白,有的時候這種品質太過突出的出現在一個女孩子身上,並不是什麼好事。」
話音剛落,戚清的手機就收到一個視頻文件,她猶豫再三,還是點開了。
視頻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就是這幾秒,卻讓戚清的大腦一片空白。
畫面正對地面,應該是從高樓的窗口拍攝的,一個女孩兒正頭朝下跌向地面!
然後下一秒,女孩兒憑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小巧的鳥!
如果換做戚清之外的任何一個人,ta絕對會先失聲尖叫,然後大笑着質疑視頻製作者的創意,順便稱讚一下視頻的剪輯技術。
但是戚清沒有,因為她太清楚了,這段視頻完全是真實的,那根本就是她當初從健身房的樓梯口那兒跳出去的場景!
雖然當時她從健身房出來的時候路言止並沒有緊跟在後面,可她確實在電梯前面停留片刻,這段時間絕對夠路言止跟上來。
而翻身跳下去的戚清因為頭部向下,又是瞬間消失在窗口,所以根本沒辦法確認後面是否有人跟過來偷拍……
她果然還是,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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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蘇珂見戚清抓着外套往門口走,不由的疑惑道,「大過年的,你這是又要去哪兒?」
「啊,一個客戶非要急着見我,」戚清面不改色的說,「我去去就回。」
「什麼客戶啊,專挑這個時候。」蘇珂心疼的說,「多穿點衣服,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知道了。」
什麼客戶,最難纏的客戶!
因為最近幾年非常流行年夜飯,好多飯店大年夜照常營業,所以戚清想像中的對峙街頭並未發生。
事實上,非但沒有流落街頭,路言止甚至還挑選了一家非常有格調的西餐廳。
推門進去,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精緻優雅的陳設,輕柔舒緩的音樂瞬間撫慰了心靈,空氣中瀰漫的花香更是讓人身心愉悅。
當然,這都是對普通人來說,於戚清,不過是徒增煩惱。
她現在心裏亂的很,各種想法紛紛湧上心頭:
路言止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小時候,還是重逢之後?
他當時拍下這段視頻究竟是偶然還是有預謀的?
既然他早就知道了,那麼後來的一系列故作親昵的舉動是否別有用心?
他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來啦,」見她進來,路言止很有風度的站起身來,親自替她拉開桌子對面的椅子,「坐,牛排馬上就好了,喜歡什麼酒?」
戚清微微蹙眉,「路言止,你這個樣子有意思嗎?」
然而路言止卻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笑的溫柔,「既然你沒意見,那我就當你跟我一樣喜歡白葡萄酒啦。」
說着,他就倒了一杯遞給戚清,兩隻眼睛裏滿是溫柔。
可戚清卻無端的覺得渾身發寒,只覺得這個樣子的路言止完全是個陌生人,那種會讓人後脊梁骨發涼的陌生人。
「乾杯。」
路言止微笑着跟她碰了碰杯子,見她一臉無動於衷,竟又流露出幾分傷心,「清清,為什麼不喝?」
頓了下,他又恍然大悟的哦了聲,「我知道了,你是懷疑我在酒里下了藥,對不對?」
說着,他又嘆了口氣,「你這麼懷疑我,我可太傷心啦,不過我不怪你,這樣吧,我們換一下。」
戚清冷眼看着他像唱獨角戲一樣拿過自己的酒杯去喝了一小口,又送回來,終於忍不住心情複雜的開口,「路言止,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真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溫柔可親的路言止嗎?
為什麼會生生變成一個大變態?
又或者,只是自己一直都沒認清他的真面目?!
牛排已經上桌,路言止熱情的說,「這家的牛排做的真的非常不錯,你嘗嘗看,如果覺得好吃的話,以後我們常來。」
「你叫我來到底要幹嘛?」
「哦對了,三文魚也不錯的。」
「你是打算威脅我嗎?」
「我也不知道牛排你喜歡幾分熟的,就自作主張的替你點了七分,如果不喜歡的話,我讓他們重新做?」
「路言止!」雞同鴨講的過了幾分鐘後,戚清忍無可忍的拍了桌子,一字一頓的問,「裝瘋賣傻,有意思嗎?」
現在並不是飯點,但餐廳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另外一桌客人,本來大家都在安安靜靜的吃飯,結果戚清冷不丁的爆出一嗓子,頓時就把連同服務生在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短暫的驚愕過後,訓練有素的服務生走上前來,笑容可掬的問,「抱歉,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的嗎?」
路言止沖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的情緒有點太激動了……」
等服務生走後,路言止對正沖自己怒目而視的戚清嘆口氣,「清清,講老實話,我不太喜歡你剛才的表現。」
「哈,那可真是太好了,」戚清皮笑肉不笑的說,「因為我也很不喜歡你的。難得咱們意見一致,不如就此一拍兩散?」
路言止一臉包容的擺擺手,「算了,我知道你對我有所誤會,但是清清啊,你難道沒有意識到嗎?一直在裝瘋賣傻、試圖蒙蔽別人的,是你啊!」
戚清的臉色大變,瞳孔一陣劇烈收縮。
路言止挑挑眉,低頭切起了牛排,一邊切,一邊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或許你已經記不清了,其實我小時候,就見過你變身。某個夏季的夜晚,我親眼看着一條突然出現的長蛇瞬間變成了你。你在樹上偷偷的哭,可我卻嚇壞了,渾身冰涼,一動不敢動,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噩夢連連,寢食難安,誰也找不出原因。我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向來就是相信自己比任何人都多些,所以我無法說服自己是看錯了。但是一直到你們家搬走,我也沒能目睹到第二次,你們誰都不明白,那段時間,我幾乎要把自己折磨得瘋掉。」
戚清冷冷的看着,卻覺得其實他已經瘋了。
他微微抬頭,輕輕地抿了口白葡萄酒,「時間總是很殘忍的東西,接下來的幾年裏,我終於逐漸淡忘了這段回憶,甚至也通過各種調查和實驗,一點點扭轉了自己的判斷。我幾乎就要相信過去的記憶只是個夢,只是一片自欺欺人的小孩子自己編織的幻境!」
「但造化弄人,」路言止的眼睛突然迸發出懾人的光亮,仿佛要燒起來,「我竟然又遇見了你,而且巧合的是,父親竟然跟你們是鄰居!」
不僅他通體激動難以言表,就是戚清也在心裏暗自唾棄:
命運啊,你這湊不要臉的大碧池,真特麼的日了狗了!
分開二十年還能再聚首,這不是操蛋是什麼?
戚清沉默良久,說,「所以你就跟蹤我?然後現在,還打算威脅我?」
「不不不,」路言止搖頭,放下刀叉,很認真的說,「開始我只是想要彌補下自己二十年來的遺憾,證明我沒有錯。但是後來,」他頓了下,又開始露出那種變態氣息十足的笑容,「我突然就覺得,我們是天生一對!」
戚清的麵皮子忍不住猛烈的抽搐起來,「你確定?」
路言止對她語氣中明顯的嘲諷不以為意,反而笑了幾聲,「當然,清清,想想吧,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變種,而我,則是唯一一個真正了解你的人,這難道不是天意麼?」
「所以清清,」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戚清的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在嘴邊輕輕一吻,又變魔術似的從桌子下面掏出一個精緻的錦盒,「嫁給我吧!」
戚清:「……」
不管是誰都好,特麼的能不能趕緊出來告訴我,我這是在做夢?
短短几個小時而已,她所接收到的信息已經快要超出承受能力,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印象中那個溫柔和煦的小哥哥特麼的原來竟是個隱性變態;
原來自己的秘密早已經被人看在眼裏;
連戀愛都沒正經談過一次的她,現在竟然被一個活的變態求婚了!
人生啊,你這個大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