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篇祭文的最後,作者配了一張圖:一朵紅到近乎發黑的玫瑰靜靜躺在鮮紅的背景之中,如同血泊中浸染的花朵。
白微不由打了個寒噤:「這是祭文麼?題目取的還像那麼回事,內容簡直是說:你死的太對了太好了,就該這麼辦!這個j又代表着什麼?」
衛曄搖頭:「同浠查了發文的ip,是用國外代理服務器登錄的,查不到來歷。」
「藏頭露尾的,一定有問題!」
「嗯,你知不知道張一鳴的英文名叫什麼?」
白微一愣:「不知道,你還是懷疑他跟這幾個自殺案有關?」
「只是找找關聯性,他目前是第一嫌疑人,先排除他,不是很正常麼?」衛曄合上電腦,「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明天還上班。」
白微點點頭,想到上班,忽然「啊」了一聲,「差點忘了,孫媛說,貌似明天新總監就到了,有可能會去上班!哎呀,得去睡了睡了。」
她快速吹乾頭髮,上床打算睡覺,可是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那支色彩詭異的玫瑰,頓時睡意全無。又想到張一鳴跟兩個女孩自殺案的關聯,忍不住分析以他的為人會不會做出教唆自殺的事情,思來想去的,到底折騰到凌晨才睡。
第二天上班免不了有些沒精打采,好在新總監並沒來上班,聽說要中午才下飛機,估計周二會來公司。
整個市場部因為這個消息人心浮動,連副總監都始終關在辦公室里沒出來,完全沒人追進度。廖婧倒是露了一面,到下午把副總監和幾個經理叫進去開了個會,白微這些人倒都準時下了班。
白微出公司直接乘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剛跟衛曄匯合,凌衣白就打了電話過來:「下班了嗎?」
「嗯,剛下班。」
「你和衛曄晚上要去酒吧查探情況?」
「是啊,怎麼,你也想來?」
「唔,你不是說這個什麼玫瑰樂隊在兩家酒吧都演出麼?正好我和秋哥有空,咱們分頭行動吧。」
白微求之不得:「好嘞!我一會把酒吧名字和地址發給你。」
旁邊衛曄插話:「去酒吧也不用這麼早,叫他們倆一起吃晚飯吧。」
白微轉述了衛曄的話,約了越逢秋和凌衣白一起吃晚飯,順便在飯前把那篇祭文分享了一下。
「你們兩個動作很快嘛。」凌衣白一邊看一邊感嘆,「警方也只是剛追查到祭文而已。」
白微頓時瞪大眼:「你怎麼知道?你讓秋哥去偷窺了?」
凌衣白瞥了瞥她和衛曄:「你趕着告訴我這事,不就是為了勾起我們的好奇心,好讓秋哥主動去偷窺警方查到的訊息麼?」
「嘿嘿,秋哥,那你有沒有看到周淼自殺的現場?也有玫瑰花麼?」
越逢秋不答話,看了凌衣白一眼,凌衣白晃了晃手機:「你確定要在吃飯前看?」
白微伸出去的手一頓,隨即又毫不猶豫的伸長:「不怕,周護士是服藥,沒有血腥場面的。」
凌衣白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把手機解鎖,調出照片後,遞給白微。
白微接過來,看清照片的一瞬間,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衛曄看她受了驚嚇,忙問:「怎麼了?」
「呃,是,是周護士……」
白微看了一眼照片就移開了眼睛,衛曄湊過去一看,見照片正中是一張蒼白的人臉,臉旁枕上安靜躺着一支深紅玫瑰,與蒼白的毫無生氣的女孩面容形成鮮明對比。
越逢秋看白微嚇了一跳,臉上露出點笑意來:「服用安定類藥物過量致死。房門從內反鎖,沒有任何掙扎搏鬥痕跡,也沒有除室友以外之人的腳印。生活圈子很小,除了同事親友,最近和她接觸比較多的人只有張一鳴。她寫在網絡空間裏的日記也透露出她愛慕張一鳴。」
白微嘆了口氣:「果然還是牽扯到一鳴哥。」
「警方調取了另一位死者方雨婷在張一鳴那裏的所有就診記錄,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對方雨婷有過暗示和教唆,而且他在私下並沒有跟方雨婷聯繫過。對於周淼對他的愛慕,他也表示並不知情,周淼從來沒向他表白過,周淼的日記里,似乎也是這麼一個意思。」越逢秋又說。
「先去酒吧看看情況吧,找到這位神秘的『j』朋友。」衛曄把手機交還給凌衣白,說道。
四人交換完訊息,菜也做好送了上來,四人慢慢吃過了飯,各自去了一間流浪玫瑰樂隊駐唱的酒吧。白微他們去的這一間,名字取的很簡單,就一個字:橘。
白微路上就嘀咕:「光聽發音真是很容易想歪成gay吧啊。」
衛曄沒聽懂:「為什麼?」
「因為很容易想成是菊花的菊啊!」
衛曄:「……」我的女朋友為什麼腦洞這麼大!
他一臉無語的開着車找停車位,白微眼睛望着窗外,忽然叫了一聲:「啊呀!衛曄,你快看!」
衛曄把車速放慢,側頭望了一眼,一個又大又閃亮無比的字母「j」映入眼帘,他頓時踩下剎車,把車停了下來:「jclub?」
「是啊!這就是『橘』吧!」白微指着字母「j」右下角的方塊字,「看到沒,橘子的橘!」
衛曄點點頭:「先停好車。」他好不容易找了個停車位,下車拉住白微的手,先遠遠對着酒吧門口的招牌拍了張照,然後才一起走過去。
進酒吧的時候,還不到9點,裏面人並不多。在酒吧內部,對着吧枱的地方有一個小小舞台,此時台上有個女歌手正抱着結他唱一首慢歌,民謠風,是白微完全沒聽過的歌。
舒緩的音樂和歌聲做背景,顯得酒吧里很安靜,白微和衛曄找了位子坐下來,先四處打量。這間酒吧內部並不大,佈置的風格很文藝前衛,牆上貼了些奇奇怪怪的剪報和不知誰亂寫亂畫的塗鴉,天花板上掛的銅製吊燈甚至能看到斑駁的鏽跡,就連桌子和沙發椅都是80年代的風格。
「我還以為酒吧裏面的裝修風格是橘□□調呢!誰知道這麼繚亂而不統一。」白微一邊打量一邊說。
衛曄笑笑,服務生已經走到了他們這裏,問他們喝什麼。衛曄點了兩瓶啤酒、一些小吃,然後問:「聽說你們這裏有樂隊演出?」
「是啊,9點半開始,您稍微等一會就可以看到了。」服務生長得很帥氣,身上還噴了香水,他回完話,又笑着問,「兩位第一次來麼?要不要試試我們調酒師今天的特調雞尾酒?」
白微問:「今天特調是什麼?」
帥氣服務生笑答:「橘色浪漫。」
根本聽不出來是什麼……,白微看了衛曄一眼,衛曄卻並沒猶豫,說道:「好啊,給我們一人一杯。」
服務生應聲離去,白微追着他看了一會兒,見他走到吧枱那裏跟調酒師說話,才收回目光:「要不要問問他韓勝的事情。」
「不急,一會兒你看我眼色行事。」
兩人說定,又聽了會兒歌,帥氣服務生就把酒水和小吃送了上來,那杯特調雞尾酒顏色果然是橘黃色,且從上到下顏色由淺而深,分了三層,在最上面還飄着淺淺一層細小泡沫。
白微舉起杯子迎着燈光看了一眼,服務生笑着建議:「這酒建議用吸管從下喝起,每一層口味都不同。」
衛曄從善如流的一口氣吸掉了最下面一層顏色最深的酒,「龍舌蘭,橙汁,好像還有石榴汁?」
「是的。」服務生笑着回答,「兩位請慢用。」
衛曄立刻出聲:「稍等下。請問今天表演的樂隊,是那個什麼玫瑰樂隊嗎?」
服務生回道:「流浪玫瑰,是的。」
衛曄和白微都有些詫異,韓勝不是死了嗎?難道他們這麼快就找到了新的結他手?
「兩位聽過他們的歌麼?」
衛曄立刻收斂神色,鎮定回道:「聽過。他們那個結他手的結他彈得不錯。」
服務生露出些遺憾之色:「是啊,可惜天妒英才,結他手前段時間過世了。」
衛曄做出驚訝之色:「是嗎?怎麼會?我記得他是個很年輕的人啊!」
「聽說是自殺。因為這事,樂隊好久沒來表演了,這個月才偶爾過來,兩位運氣不錯,竟然趕上了。」
白微裝作漫不經心的四處打量,忽然插空問:「我是第一次來呢,你們酒吧為什麼叫『橘』?還有特調飲品也是橘色浪漫,好奇特哦。」
服務生笑道:「因為老闆娘喜歡吃橘子。」他說到這裏,看到門口進來客人,對白微二人說了句失陪,就過去招呼了。
這種理由也太……,白微無語的看向衛曄,衛曄一笑:「不要急,耐心點。」他舉杯碰了碰白微的杯子,兩人慢慢喝了雞尾酒,聊了幾句不相干的,眼看着客人越來越多,舞台上的女歌手終於抱着結他起身謝幕,請了今晚舞台上的主角流浪玫瑰樂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