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朱蟬再沒發現有人出現。估計已經差不多了。輕輕從樹上溜了下來,向裏面摸去。
沿着牆角往裏走,一連過了幾條過道,都沒有發現異常。
之前曾經看到有人消失在這裏,但現在卻空無一人。該往哪兒尋找呢?難以決斷之下,隨便一拐來到了一條胡同。往裏走,非常安靜,聽不到任何聲響。心中奇怪,那些人不可能就這麼消失了,肯定是有藏身的地方。
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冷不防腳下一空,左腳踩進一條水溝中,吃了一驚,右腳用力一蹬,跳了過去。低頭一看,是一條不大的排水溝,沒有遮蓋,差點踩進去,虛驚一場。即便如此,還是弄出了一些響聲,雖然不大,黑夜裏面還是聽得很清楚。
正擔心會不會驚動裏面的人,一個聲音喊了一句:「誰啊?」帶着詢問的口氣。
朱蟬一驚,附近果然有人。靈機一動,一伏身蹲在地上,嘴裏「喵……」叫了一聲,然後順着胡同腳尖着地向前慢慢跑去,模仿一隻貓的動作。
果然有人低聲罵了一句:「死貓,嚇我一跳!」便沒動靜了。
朱蟬暗道僥倖,果然是危機四伏。如果猜測沒錯,這些房子裏面都住着人。或者是住家,或者是宿舍。但是從哪兒入手呢,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打草驚蛇。
躲在胡同拐角處的黑影里,琢磨着要想個什麼辦法。忽然想起來時展飛飛給的那一瓶橘子水,微一思索,有了一個主意。悄悄起身,借着夜色掩護向院外飛去。越過草叢,直接從牆上躍過,來到牆外樹林中。四下打量,尋找野貓集中的地方。只見樹杈上到處是閃閃的眼睛。但相互之間相距很遠,沒有太過於集中。行了一段距離,依然如故。最後一發狠,向外飄去。來到樹林外圍,取出瓷瓶,打開瓶塞,用拇指壓住半邊瓶口,左手掌心運力。真氣透過瓷瓶,催動裏面的橘子水,一股橘子香味飄了出來,非常濃郁。然後沿着樹林一陣奔跑,所過之處,橘子香味瀰漫。
這股香味果然起了效果,樹上隱藏的野貓頓時被驚動了。黑影晃動,開始四處逃竄。
朱蟬右手不停的注入真氣,催動香氣,在後面堵截,向貓兒園裏面圈趕。
一群野貓,在朱蟬的追趕下,被香氣所迫,果然開始往院子裏逃去。
朱蟬見有成效,快速傾乾淨香水,最後抖手把瓷瓶扔得遠遠的。展開身法,跟在貓群後面,向院子裏面撲去。進入院子後,迅速遠離貓群,在另一個方向,找了個藏身之處,隱藏起來。
這一群野貓,足足有上百隻,同時湧入院子裏面,叫聲不斷,同時又把其他方向的貓群引了過來。在偌大的一個院子裏,橫衝直撞,縱橫捭闔。牆頭上、胡同里、大樹上等等,到處都是。
貓群的突然異常,果然引起裏面人的注意。不大一會兒,房屋的各個地方亮起了燈火。同時有的胡同裏面,有很多人跑了出來,提着燈籠,或者舉着火把。也有少數的人,手裏拿着兵刃。來到外面,湊在一起,低聲交頭接耳。
朱蟬閃目觀看,出來的人果然不少。全都是中青年男子。借着微弱的燈光,遠遠看去,一個個都身材高大,穿着極為幹練,明顯都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少數的,穿着襯衣就跑出來了。幾人或者十幾人的湊在一起,四下張望。大略數了數,竟有四五十人。
朱蟬仔細觀看,距離太遠,實在看不清面容。但是有一樣東西卻格外引人注目,就是腰間的一條暗紅色的腰帶。
男子扎腰帶這很平常,但是扎一條紅腰帶,實在有些扎眼,可如果換成暗紅色的,一般人誰都不會注意。
朱蟬也沒有注意,但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那這些在燈光下隱隱反光的腰帶,就成了特別的地方。而且不是一兩個人有,只要是穿着齊整的,都有這麼一條。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燈光照耀下,想不注意都不成。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莊主有令,所有人速回本屋待命!」
朱蟬等的就是這種情況,循着聲音看過去。應該是來自一棟房屋上面,但卻沒看到人。四下打量了一下,確定就是初來時,作為外面回來的人進去的地方。難道說,那裏是整個院子的指揮中心。那個所謂的莊主,應該就在那裏。只是,看上去很普通的一片瓦房,肯定不會這麼簡單。說不定,裏面有什麼機關或者暗室什麼的。不然的話,回來的人帶回來的東西,都去哪兒了?難道這地下還有什麼玄虛不成?
想到這兒,朱蟬忽然有了一種想法。之前藏身是在對面偏左一些的地方。從現在的位置向兩邊打量,一樣是雜草叢生的荒地。整個院子似乎除了中心地帶的那片房子外,再沒有其他建築了。沒着院牆圈,到處是荒地,野草叢生。莫非這地下真建有什麼宮殿不成?如果真是這樣,那眼前的這片瓦房,就只是遮人耳目而已。
那麼這地方究竟是個什麼所在呢?這裏面的人又是個什麼組織呢?一連串的疑問,讓他有些適應不過來。
眼看着院子裏的人迅速消失在各個胡同間,燈火熄滅,漸漸歸於黑暗。
朱蟬不敢再待了,剛才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有人察覺到異常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悄悄搜捕了,還是及早離開為妙。
為了安全起見,取出了塵所贈法器,施展開來。因此物過於耗費真氣,不得已的情況下,從來不用。一團霧氣漫起,將朱蟬身形隱去,向院外遁去。
剛到了院牆前,兩邊打量,忽然遠遠看到西北方向,有一個亮點順着牆頭向這邊飄來。不由吃了一驚,哪還敢仔細看清楚了,一縱身出了院牆,頭也不回,腳不沾地向林子外面飛去。有霧氣籠罩,倒是沒有驚動樹上那些野獸。
一口氣跑出了林子,繼續施展法器,向前飛奔。又跑出了十幾里地,回頭看了看,見那光點沒有追過來,這才喘了口粗氣,收起了法器。估計是沒有發現自己,算是萬幸了。
停住身子,觀察了一下方位,感覺路不大對。來的時候走的是一條大路,雖然不平整,卻很寬闊。這條路,倒是平坦,但很窄,像是條小路。這是到哪兒了?看到附近有一個高點的土丘,跑了上去,四周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到。愣了一會兒,總不能就在這荒野里呆一晚上吧。反正回去是不行的,萬一撞上那些人就麻煩了。只能先往前走了,天明再說吧。
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看看,又行出去幾十里路。
正行走間,模模糊糊看到前面出現一片黑影,像是一個村落。心中大喜,總算能找到落腳的地方了。快速奔跑起來,走得又近了一些,果然是個村子。只是遠遠看去,不見一點燈光,顯得死氣沉沉的。心中納悶,慢慢接近。
來到村口,順着一條大街走過去。聽不到有狗叫聲,非常安靜。心中不由生起一股不好的感覺,這個村子有點問題。
左手從腰間取下輕鋒劍,緊緊攥在手裏,繼續向前行走,不住的四處打量。凝神傾聽,除了微微的風聲,什麼也聽不到。
漸漸的走到了大街的另一頭,站在那兒心裏合計,要不要跳進一戶人家,去打探一下。忽然在東南方向傳來一陣腳步聲,非常凌亂,似乎不是人走路的聲音,更不像馬蹄聲。接着「嗷」的一聲傳來,朱蟬心裏一驚,是狼叫。難道是狼群?這種村落怎麼會出現狼群呢?不過再仔細聽聽,應該不是很多,大概也就十幾頭吧。看來東南方向出了事情了,引來了狼群。
想到這兒,縱身向那邊奔去。片刻間來到東南角上,發現這兒有一座挺大的房子,不知是做什麼用的。確實有十幾頭狼圍在房子外面,不停的晃悠。房子緊關着兩扇大門,從門縫中,竟然透出了光亮,裏面有人。有兩頭兒狼,前爪扒在門上,人立而起,不停在用力在頂。其他的狼也在往跟前湊,似乎要一起破門而入。
朱蟬見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多問裏面的人了。右手一甩,三枝小劍如飛而出,噗噗噗三聲,三個狼頭掉了下來。其他的十餘頭狼一聞到血腥味,頓時如同瘋了一般,轉頭向朱蟬撲來。朱蟬更不怠慢,一閃身避開,指揮飛劍刺殺群狼。就算這些狼再怎麼厲害,又怎麼是朱蟬飛劍的對手。一陣狼嚎後,噗嗤噗嗤聲音響起,十幾余頭兒狼,都瞬間做壽了刀下之鬼。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朱蟬見狼群已除,衝着房子裏面喊道:「裏面是什麼人啊?狼都宰了,可以出來了。」
眼看着門縫中,人影晃動,有人躲在門後向外面張望。接着一個女子聲音低聲叫道:「爹,狼都被人殺了,咱們出去嗎?」
接着一個蒼老的聲音高聲喊道:「請問壯士從何而來啊?」
朱蟬見他不開門,而是先詢問,大概不放心,道:「我是過路的,先前迷失方向了,來到了村里。剛才聽到狼叫聲,這才過來相助。老人家,這是什麼村子?怎麼村中好像沒有人啊?」
裏面的人聽完,好像商量了一句,燈光一亮,門打開了。門口站着一位十幾歲的妙齡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左手拿着一把劍,站在門口向外張望。
朱蟬走了過來,從狼屍上踏過去,來到門口道:「姑娘,深夜打擾了!」
那名女子借着燈光打量了他一眼,道:「這位公子,請進來吧。」
朱蟬道了一聲多謝,邁步走進了屋裏。女子在後面立即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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