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蟬彎下腰,在白閻羅身上蹭掉劍上血跡。輕鋒劍精光閃爍,更加耀眼生輝,令人不寒而慄。
朱蟬迴轉身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對遠遠站着的那群人連看都不看。有些話不用多說,地下成片的死屍就是最好的教材。
只剩下有數的一群人,一個個呆若木雞。
朱蟬展開身法,快速向村子馳去。在路上不停合計,下一步該如何走。長孫靜在金刀將那兒,始終不安全。當務之急是儘快把長孫靜一家安全送走。金刀將雖然答應了,但畢竟長孫家人太多,萬一他反悔,可真不好辦。這會兒,想到展飛飛了,要是她在就好了。以她的聰明才智,肯定能想到一個更加穩妥的辦法。
進入村子,來到新房。往裏面看了一眼,見一切如舊,這才出了口氣。閃身跳了下去,落在長孫靜跟前。
長孫靜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嚇了一跳。看清是朱蟬,站起身來,竟然喜極而泣,美目中流下兩行清淚,叫道:「朱大哥,你回來了!」聲音哽咽,顯然剛才確實是擔驚受怕。
朱蟬笑笑,安慰道:「好了,沒事了!」然後走到金刀將身邊,拍開他的禁制,道:「已經辦成了!」
金刀將呆了一呆,眼見朱蟬跳下,心中就已猜到。可真正聽到耳中,還是有些傷感。過了一會兒才嘆道:「哎,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平日多聽我一些,哪會有今天!」
朱蟬道:「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什麼時候送他們全家走?」
金刀將道:「事已至此,金某還有第二條路嗎?朱大俠,麻煩你先放開我,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向我送信。你這樣綁着我,萬一被人撞見,可就麻煩了。」
朱蟬微一沉吟,轉到他的身後,手中短劍一閃,將綁繩割斷。
金刀將笑道:「大俠,請解開我的禁制吧。金某既然答應你了,肯定說到做到。」
朱蟬見他言語痛快,在他胸前、後背拍了幾下,全部解開。
金刀將全身一松,站起身來,道聲:「多謝!」來到桌前坐下,唬得長孫靜站起來躲到了朱蟬身後。
金刀將眯縫着雙眼打量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道:「你不用害怕了,看來我們沒有緣份,天意如此,我又何必強求!這幾日,我安排好後,就把你們送走。」
朱蟬也來到桌邊,在他對面坐下,伸手取過酒壺,倒了兩杯酒,道:「金頭領,我信得過你的為人。來,朱蟬敬你一杯!」
金刀將倒是痛快,端起酒杯與朱蟬一碰,一飲而盡。問道:「朱大俠,請問出身何派啊,令師是哪位?」
朱蟬笑道:「我無門無派,從小是祖父將我帶大,傳我藝業。後來祖父離去,我就出來歷練了。」
「噢,原來如此!想來另祖父定是當世高人,不然怎能教出你這番身手。」
朱蟬笑笑未答,只是又敬了他一杯酒。酒過三杯,開始與他商量如何送走長孫家人。
按照金刀將的說法,明日得到那兩人的死訊後,必然要回八公山整頓一番。如果當時就把他們送走,肯定會惹人懷疑。怎麼也得要過上幾天,穩定一下軍心,找一個合理的藉口,這樣就不會有人猜疑。
朱蟬想想也沒別的好辦法,眼下只能先這樣。待到明日,把展飛飛接過來,再商量一下對策。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跑進院子幾個人來。有人來到新房外,大聲喊叫:「二頭領,二頭領,出大事了。」
朱蟬與金刀將對望一眼,都沒想到這麼快就來報信了。朱蟬更是皺了一下眉,沒想到留下一群人,還是死性不改,居然這麼快跑回來報信。
他哪裏想得到,對這樣一些人來說,最好的保命方式,就是快點回去報信,好將他們的責任減小到最低。
金刀將稍微等了一等,這才大聲道:「吵什麼?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外面那人聽到趕緊回道:「大頭領、三頭領出事了。被人給殺了!」
金刀將故意震驚的啊了一聲,大聲道:「你說什麼?是什麼人幹的?你們等等,我馬上出來,到前院等我。」
那幾人應了一聲,果然腳步響起,向外走去。
金刀將聽他們走遠後,對長孫靜道:「長孫姑娘,你是呆在這兒,還是——」
「我去找我爹!」長孫靜可不想再呆在這兒,只想快點離開。
「好吧,那我一會兒叫人過來把你送過去。那,朱大俠你呢?」
「你不用考慮我?如果你要找我,就到這兒來。」朱蟬道。
「好吧!」金刀將又看了長孫靜一眼,轉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果然過了一會兒,外面再度傳來腳步聲,走來兩個婆子,來到門外,敲了敲門,道:「二夫人,起來了嗎?頭領讓我們把你送到令堂那邊去。」
長孫靜答應了一聲,看向朱蟬。
朱蟬低聲道:「你跟她們過去,我在後面跟着。」說完上了房頂。
長孫靜抬頭看了看房頂,然後轉身去開門,跟着兩個婆子向前院走去。
朱蟬隱在暗處,悄悄尾隨着。看着她們來到了前院,進了東廂後面的一個小跨院。東首有一間房內,還亮着燈。三人過去敲門,有一男子答應着把門打開了。看到長孫靜有些驚訝,接着走出一位婦人,大概是她的母親,把她摟在懷裏,竟然哭了起來。兩名婆子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母女二人哭了一會兒,在男子的提醒下,走進房間,把門關上了。
朱蟬伏在一側房頂上,四下打量,見小院中心有一不大的水池,中間堆起一座假山,造型精緻,中間竟有一些孔洞。縱身飛了過去,見正好可以容身,而且身在裏面,外面的人很難發現。心想:「就在這兒守一晚上吧,省得進去一家人囉嗦。待到天亮,先回小鎮與展飛飛會合,再一起趕過來。」果然,不一會兒,眼見長孫大人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站在廓下四處瞭望,過了好一會兒,覺得無望了,這才返回關上了房門。房間裏燈卻亮了一夜。
朱蟬靜靜盤坐在假山裏面,雙耳傾聽周圍動靜。除了院牆外巡邏兵丁來回走動的聲音,倒沒有什麼異常。想來金刀將已經帶人出去了。院外的兵丁沒事,都不敢進院子來。下人僕婦都忙了一天,除了前院中有少部分人打掃值夜外,其他人也都休息了。院子裏的燈光非常明亮,有人進出看得很清楚。
朱蟬安下心來,渾身放鬆,默默運功,打發時間。
一宿無事,待到天開始發白,朱蟬悄悄起身,飛出院子,向來路飛奔而去。打了一晚上的坐功,精力充沛,腳程極快。走到半路,穿入一片樹林。樹下的葉子已經變黃,有的開始落下了。黃葉搖晃下,忽然瞥見前方天空中,有一點紅光向這邊飛來,越來越近。心中一動,趕緊隱身在一棵兩人粗的大樹下。透過樹葉間隙向上看去,只見一條紅線越過頭頂上空,迅速向來的方向飛去。不由吃了一驚,心道:「莫非是那個紫雲道人來了?他怎麼會這麼快得到消息的?」更不敢怠慢,回事疾馳,向小鎮方向奔去。
又奔走了一刻鐘,進入鎮子,來到房東老吳家,直接越牆進入。來到展飛飛的房間,敲了敲門。
門輕輕打開,展飛飛俏生生的站在門裏,臉帶微笑。朱蟬閃身進入,把門關上。來到桌邊坐下。
展飛飛笑道:「辦妥了?」
朱蟬嗯了一聲,把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展飛飛聽罷,雙目泛光,盯着朱蟬問道:「你是說是蝴蝶的表姐家?」
「是的。」朱蟬說着,伸手從桌上放着的兩盤點心裏,拿了一塊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那天在路上,我聽到那兩人提到蝶兒時,我就有些好奇。沒想到還真是碰巧了,正好救了她的表親。」
展飛飛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朱蟬道:「我正想與大姐商量,讓你拿個主意。金刀將那人雖然親口答應了,但我還是不放心。萬一有什麼變故,這可是一大家子人啊?另外,半路我看到有一道紅光,向着八公山方向飛去了,也不知是不是那名道人。如果是,就更棘手一些了。」又把金刀將提起的紫雲道人的事告訴展飛飛。
展飛飛一聽也有些吃驚,沉吟半晌,沒有言語。
這時,玲兒又來敲門了。送來了洗漱用品等,兩人一番洗漱之後,坐在桌前用過早飯,把玲兒支走,繼續商量。
按照展飛飛分析,如果紫雲道人確實是去往八公山,那根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推斷出是朱蟬下的手。說不定很快就會尋來,自己兩人不能再在鎮子上耽擱了,必須動身離開。騎馬目標太大,目前只能棄馬步行了。
想到這兒,把玲兒喚來,讓她去請房東老吳。
不一會兒,老吳來了。朱蟬打發走玲兒,按照之前展飛飛教的一套言辭,謊稱確有要事,今天就要離開。馬匹請他代為照料,等他日回來再取。另外,請他也轉告吳亭長一聲,稍為致歉,辦完事當儘快趕回。強盜之事,請他放心,自己一定盡力。最後告訴老吳,如果有人來打聽他們兩人,不可說得太細,只說住了兩宿,中間幫忙打跑了強盜,然後就離開了等語。
老吳點頭一一答應。(各位書友,拜託收藏收藏唄,加入書架,雲月在此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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