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蟬三人跳上房頂,來到楊莊主身前丈許處。走近才發現,原來在他的身後,有一道小門,寬約五尺,門前一條甬道,直通裏面,向下落去。
楊莊主不再客套,頭前領路,走了進去。
三人跟在後面,順着台階,拐了幾次,越走越低,最後直走,來到一個很大的空間內。朱蟬留意了一下牆壁,發現竟然是用大石塊堆砌成的。石塊之間縫隙很大,但都用白灰抹過,非常密實。實在想像不出,這是個什麼所在,居然如此建築。回頭看了一眼李、史二人,發現他們一樣臉上帶有疑惑。
三人越走越是驚訝,明明已經來到地下,雖然還不算太深,但走出的距離確實不近了。真不知這座地下宮殿到底有多大。
楊莊主大概能猜到三人的心思,邊走邊解釋道:「三位大概有些不解吧。其實很簡單,這裏本來是古時的一座地宮,後來被家兄發現,進行改造,才成了今日的樣子。」
「哦,原來這樣!」朱蟬驚嘆了一聲,道:「如果不是莊主先生解說,我還真是想不明白。這也太大了吧?」
李東海接口道:「大還是次要的。主要是這工程,那可不是三年五載建成的。」
楊莊主笑道:「李兄見識不凡,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的,這個工程可真不算小,現在我們只是順着主道走,前面馬上就到了。改日有空,楊某領三位參觀一下。這座地宮可是很有些來歷,就是在下現在也沒有完全弄清楚。」一邊說一邊走,沿途不時的出現一些匝道,有的地方站有守衛把守。雖然深處地下,但卻不見潮濕。通風功能設計得非常合理。一路走來,到處懸掛着燈籠,非常明亮。
不一會兒,走出半里多地去,來到一條上升的階梯前。楊莊主首先縱了上去,三人緊隨其後,無塵子最後跟上。從一間房內出來後,來到一個大院裏,四下里燈火通明,在角落裏有幾個守衛站在那兒。
楊莊主道:「這邊請!」領着進了一間客廳。裏面有兩個中年女子,見莊主帶着客人到來,趕忙去燒水沖茶。
幾個人分賓主落座,不一會兒,那兩名女子送來茶水。看來是早就備好的。
朱蟬坐下後,不住的四處打量。少年心性,總覺得好奇。這一路走來,有很多問題想問,不過還是忍住了。到了外面,就打開的話茬。一瞥眼,見一側的牆上有一副畫,看着十分眼熟,脫口道:「這是什麼畫,好像在哪兒見過?」
楊莊主笑道:「這是展翁的《遊春圖》,朱兄弟也愛水墨丹青嗎?」
「沒有沒有。」朱蟬笑道,「我只是前段時間曾見過相同的一副,感覺很好看罷了。」
楊莊主道:「這副《遊春圖》是展翁早年的作品,真跡很少見了。這也是別人臨摹的,如果在十多年前求一副,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現在,物是人非,只能當作談資罷了。」說着,目光凝視那副畫作,竟有追憶往昔之意。
朱蟬年輕,許多世事還不是太了解。史大義雖然較他年長,但粗魯慣了,這些話哪放在心上。
只有李東海打量着他,不由問道:「莊主像有什麼心事?」
「啊,沒有沒有!」楊莊主感覺有些失態,一聽之下恢復過來,笑道:「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說起來只讓人心煩。對了,李兄,聽三位以師兄弟相稱,敢問是何門派?」
李東海道:「在下是匡廬雀靈書院弟子,這二位都是我的同門師弟。」
「哦,怪不得有如此身手,原來三位都是師出名門啊?」楊莊主客氣了一番,又道:「三位今晚前來,在下覺得不僅僅是為了那五千兩銀子吧?」
李東海道:「正是。請莊主恕我直言,風聞貴莊經常做一些劫持勒索的勾當,不知可有此事?」
楊莊主目光閃爍,緩緩道:「確有此事!」
李東海沒想到他回答的這樣乾脆,微怔道:「可有什麼緣由嗎?」
楊莊主道:「眼下還不方便向三位解說。」
李東海沒言語。
朱蟬忍不住接口道:「莊主,我雖然拿了你的銀子,但凡事要講個理兒。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情不是什麼好事。你們要來銀子倒舒服了,可被你們勒索的人,他們再拿什麼生計呢?」
楊莊主微微一笑道:「朱兄弟,看得出來你是熱心腸的人。但有一樣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就是我們所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禍害百姓的。這些大都是一些地主惡霸,來路不正的人。收他們一些銀子,回過頭來再接濟一下窮苦百姓,這沒什麼不可吧。三位都是大俠,對百姓的疾苦,不用我多說,都應該很清楚吧。」
朱蟬眉頭一皺,道:「如果是壞人,我們當然不會過問,甚至拍手慶祝。但是陳大叔的小兒子被你們劫持這事,就說不過去了。他們家可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姓陳的小孩?」楊莊主道:「他們是哪一家的?」
「詳細的我不清楚,他就一個父親,一個姐姐,可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家。」朱蟬道。
「哦,這樣啊!」楊莊主皺了皺眉頭,道:「難道他們弄錯了?這樣吧,回頭我查一下。如果確實是朱兄弟所說,弄錯了,我親自向他們賠罪。你們看這樣可好?」
朱蟬點了點頭,又道:「那,長孫大人一家,又是怎麼回事?你們可盯了他好幾次了?而且去過好幾撥人馬了?」
楊莊主面上一副奇怪的表情,道:「哪個長孫大人?朱兄弟說的我有些糊塗了?」
朱蟬三人對視一眼,都不些不高興:「這種事情還在演戲,此人的話不可信。」
朱蟬道:「就是辭官回家的長孫操,長孫大人一家。你們去的人都被我們抓住了,莊主還不承認嗎?」言語中不再客氣了。
楊莊主更奇了,道:「長孫操到了此地,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是說我派人去抓他們?」
「對啊!」朱蟬感覺有些不解了。
「這怎麼可能?哈哈,朱兄弟開玩笑了。我與長孫大人可是舊識,怎麼會去劫持他的家人呢?」楊莊主笑道。
「舊識?」三人一愣,齊聲問了出來。
楊莊主笑笑不答,竟然轉移了話題,道:「不會的,不會的,三位想必是弄錯了。肯定不是我派人幹的。」
朱蟬道:「可我們抓住的三個人,可是你們的手下。我們今晚會來拜訪,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而起。」
楊莊主收斂了笑容,表情鄭重了,看得出來朱蟬說的話不是假的。忽然轉過頭來,面向無塵子,問道:「道兄,朱兄弟說的,可有此事?」
無塵子表情有些難看,也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眼看朱蟬三人手裏證據確鑿,實在無法抵賴,最後只得點頭道:「確實有這回事兒。」
楊復一聽,臉色立時拉了下來,沉聲道:「誰讓你們做這件事情的?」
「這個……」無塵子猶豫了一下,考慮是不是要回答,忽然昂起頭來,道:「是李將軍派人送來的信。」
「混帳!」楊復一掌拍在桌子上,用力很大,差點把茶碗震倒,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在屋子裏面走了一圈,站在無塵子面前,道:「他想做什麼?現在都敢背着我指手畫腳,真以為成了頭領了!」
無塵子臉色鐵青,張了張嘴本想說話,可看了朱蟬三人一眼,又忍住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現在也得罪不起他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那也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以為他是皇帝啊?」楊復氣呼呼的道。
朱蟬三人沒再插言,但都聽明白了。貓兒園後面確實有一個很大的勢力在掌控着他們。雖然不見得完全聽命,但雙方的關係卻並不簡單。
朱蟬聽着兩人的對話,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這個無塵子,總是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畢竟接觸的太短,也不敢妄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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