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航聽說病人不見了,下了手術室就跑過來。誰知雲笙正坐在門口發呆,煲好的湯也隨意的放在一旁,這樣的場景讓他看了心裏很不舒服,像是打了一瓶五味繁雜的調料。
他陪雲笙一起坐在地上,將手中不曾離手的聽診器掛在了脖子上,也不顧忌會把身上的白大褂弄髒,更不顧忌同行們的一樣的目光。
雲笙後知後覺的看着一旁的他。他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好像給她打了一陣安定劑似的,不在那麼惶恐了。
「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那些話刺激他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身上有那麼重的傷,萬一感染了可怎麼辦啊。」楚一航知道她在自責,一定是她狠心的拒絕了他。
他嘆了口氣。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輕的怕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他會有分寸的。也不要責怪自己,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做,也許會讓他認清這個事實,對大家以後都好,他也不會陷得更深。」
雲笙抿着嘴想了想。「我是不是很殘忍。」
如果這就是殘忍,那麼他呢?對於雲萊,他才是那個最有力的殺傷武器。如果他不在,那麼他就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愛情本來就不是自己不可以控制的,該來的時候誰也阻擋不了。不過話說回來,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雲萊比他早出現那麼多年,已經有更好的時間了,可是不是沒有遇見對的人嗎,只能說明這是天註定的姻緣,可以怪的了誰。
他搖頭,「不會,對於我來說,你所有的不好,所有的缺點,都是我能找到的樂趣。」
「真的嗎?」雲笙半信半疑。
「真的。」楚一航肯定的確認。
何嘉然聽說楚一航忙完一台手術就匆匆忙忙的來病房了,她跟着過來看看,沒想到會撞見他們在這你儂我儂,心裏的妒火蹭蹭的上漲。
不行,她絕對不能放任他們在這樣下去,不然她可就一點都沒有機會了。
既然你們這麼相愛,那麼我倒要瞧瞧,你們可以相信到對方什麼程度。美麗的眸子裏折射出寒冷而狡猾的光。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緊,原本泛黃的手變成了發白的拳頭。
她踱步離開。
「好了,起來吧,相信不久後,他想開了,就會自動聯繫你。」楚一航站起來,伸出手拉起雲笙,安慰着她。
「嗯。」她拍了拍身上的輕塵,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剛才的頹廢樣早就沒了,這就是沒心沒肺的雲笙。
「那你工作吧,不用管我了,一會我還要去社裏,還有工作要忙,現在大籃子幫我頂着呢。」她推了推楚一航,讓他趕快去工作。
「真的不用我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我沒事了,雲萊那麼機靈,一定不會出問題的了。」她想通了,她着急,也不會知道雲萊的下落,何必這樣沒有裏頭的瞎着急呢,倒不如好好的,等他想通來找自己呢。
「嗯,那我去忙了。」
「好。」雲笙和楚一航從醫院分道揚鑣,他去守護他的病人,她去忙她的工作。
在一處狹窄的平房裏,病床的男人又處在了昏迷的狀態中,臉上的留着汗液,嘴裏不停的重複着一個人的名字。「雲笙,雲笙……」
牧夕從來沒有見過雲萊會這樣邋遢過,那個風發義氣的堂堂黑道少主,怎麼會淪落成如今這個樣子,她看着心疼。眼淚跟着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怕碰着他的傷,只能小心翼翼的給他做物理降溫的的退燒辦法。現在這是她唯一的辦法,知道他這個樣子,一定不能去醫院。
索性出去買了一大瓶二鍋頭,打算給他擦拭身體。可是畢竟自己還是個小女孩,這樣給一個大男人擦身體怎麼說也有些害羞,她躊躇着。「雲大哥,你現在高燒了,我要用酒精給你物理退燒。」說完後,她等了一會,見雲萊沒有反應。
只能一咬牙。眼睛一閉豁出去了。「如果你不阻止,就說明你同意了哦。」
她觀察一下他的狀態,只是眉毛上下動了動,沒有任何其他表現。
她的心砰砰的亂跳,但是為了救他的命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顫抖的手指一個一個的解開他的身上衣服的扣子,她的眼睛不敢隨處亂砍,只是秉着本能,去給他降溫。
但是不經意間還是瞟見了他那男子氣息的胸膛,這是她愛慕已久男人,也是她唯一想要跟隨的男人,從他救她的那天開始,她就認定了他。
「對不起。」她道歉,怎麼可以胡思亂想呢。斂回不該有的想法,她專心致志的將他全身到下全部上了一次酒精,然後再將他的衣服穿好。
站在床邊,望着還在昏迷的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等了幾分鐘後,他再次給他量體溫時燒已經退了不少。
她露出欣慰的笑。
半夜,雲萊從昏迷中醒來,看了看周圍昏暗的房間,又一低頭看着靠在床邊睡着的牧夕。覺得身體不是那麼痛苦了,但是聞見身上的異味,捲起眉毛,他嗅了嗅是酒精。
在一看那張有些老舊的寫字桌上放着的二鍋頭酒瓶,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那張因為疲倦而睡着的小臉,雲萊看了之後心裏不知不覺的跳動了一下,但那也只是一瞬間,沒有讓自己察覺。
感覺到床上的蠕動,牧夕一下清醒過來,猛的抬起頭正好撞見雲萊那雙怕驚醒她的眼睛。看見他清醒過來,她高興大叫着過去抱住他。「雲大哥你醒了,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原諒她還是個學生,沒有出社會什麼都不懂的小大人。
這一天所撐起的堅強,在雲萊清醒的那一刻徹底崩塌了。
雲萊安慰着拍着她的肩膀,不禁失笑,多大的人了,還哭。「好了,別哭了,我不是沒事了嗎?」
牧夕不但沒有得到安慰,反而還抽泣着要打他。「你怎麼回事,怎麼那麼不小心,你受傷不要緊,不知道有人會擔心的要死嗎?」
「你在打一會,就看不見我了。」他咳嗽着。這小妮子,下手怎麼沒輕沒重的。不小心牽動了傷口,衣服很快滲出了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