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秦嬤嬤的喊叫聲撕心裂肺,響徹整個沈府,卻只聽砰的一聲,地上濺起厚厚的塵土,而蘇秀寧面部猙獰的趴在地上,身子一翻,便是仰躺起來,疼痛的同時,嘴角亦是划過一抹嗜血的冷笑......
「啊...救命啊...救命...小姐......」
秦嬤嬤被她這突然闔上眼眸給嚇破了膽,幾乎從第二個梯階上跳下來,卻不慎扭了腳,頓時,一屁股坐在了這地上,扯着嗓門便朝蘇秀寧爬去,邊大聲呼救起來。
她怎麼會知道這個蘇家小姐這般的極端,為了沈家公子,連命都可以不要,可見,這用情有多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可要怎麼交代啊。
她這一呼聲使得沈府巡邏的侍衛齊齊跑了過來,見到這情形,大家也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許久,在秦嬤嬤的一聲爆呵之中才有人跑去稟報安定候。
不到片刻,便有人在府里大夫的指示下將蘇秀寧抱進了客房,那大夫才開始看診。
「侯爺,都是我們害了兩個孩子,若不是我們無風起浪,也不會有今天的情形,寒兒的性子我們深知,若是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他當真會走了再也不會來的,你說,我們要怎麼辦?」
蘇甜此刻依偎在沈譽的懷裏哭的好不傷心,蘇秀寧為何會從樹上掉下來,她為何要爬樹,大家此刻都無心過問了,只是希望,不要有事才好,而且,她雖然喜歡這樣的禮數進退的規格千金,可是也不能逼着自己孩子做不願做的事情,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
沈譽也是嘆息一聲,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斷然不能再重蹈覆轍,輕輕拍了拍蘇甜哭的抽動的肩膀,安慰道:
「夫人切莫着急,總歸是有辦法的。」
*
「老大,蘇家小姐從樹上掉了下來,此刻正昏迷不醒。」
沈慕寒的小院,命為行雲居,此刻,沈慕寒等一干人正在用晚膳,明鵬去外面辦事才回來,一回來便聽到府上出了這事,但卻不見老大等人,便尋思着來到了這裏,本不好打擾他們用膳,可是此事非同小可,躊躇半天,還是忍不住出聲。
沈慕寒夾了些雞肉放進夏木槿的碗裏,便是放下了筷子,見狀,夏木槿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瞅了沈慕寒一眼,在他開口之前說到:
「大叔,一起去吧,女人的戰爭有時候很麻煩的,你們插手了那就顯得你們度量小,還不如我自己來應付。」
蘇家不比趙家,可以不顧情面的連根拔起,這又是外公又是舅舅的,不管是侯爺夫婦還是沈慕寒,都不好太狠,那樣,倒不如她自己來解決,畢竟,這也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與幸福。
沈慕寒笑了笑,拿過一旁的布巾幫夏木槿擦了擦嘴巴,隨後才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放下布巾便是牽起了夏木槿的手:
「我喜歡誰還輪不到他們指手畫腳,若是看着不爽,大可以滾出沈府。」
說着,卻還是牽着她朝外走去。
沈家的客房朝南,專門的獨棟小樓,此刻,裏面卻是進進出出,手忙腳亂,夏木槿看着這情形,不就是從樹上摔了下來,這莫非還鬧出了人命?
門口的護衛一一朝沈慕寒行禮,卻被他伸手制止了,剛進入院子,沈氏夫婦便愁眉苦臉的坐在院亭里,他們身後,站的是一臉無奈的丁大夫。
丁大夫在沈譽小時候便一直跟隨,無親無故,沈譽為官封侯之後也沒讓他離開,便是在府里做起了隨時看診的大夫,看着沈慕寒他們長大,也是算是他的半個爺爺了。
「爹,娘!」
「沈侯爺,沈夫人。」
沈慕寒脾性雖沒隨了自己父母,但這孝心卻隨了他們,此刻,便是拉了夏木槿朝兩人行禮,夏木槿也是大家閨秀的俯身喚道。
兩人見着他們,有些驚訝,卻是惆悵的點頭。
「丁伯,裏面怎麼樣了?」
見着父母這般一盞莫愁的樣子,沈慕寒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便是問向丁伯。
丁伯嘆息一聲,便道:
「蘇小姐摔的倒是不重,只不過...中了劇毒,這毒,即便是老夫,也愛莫能助......」
中毒......
這進了沈府的門,蘇家人都在的時候啥事也沒有,等這蘇家人都走了,她不但從樹上掉了下來,還中了劇毒,哈,這人是腦子有病吧,就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丁伯,不知中的是何種毒。」
「斷子散......」
聞言,沈慕寒臉色一寒,斷子散,顧名思義,就是不能生育,蘇秀寧既然瘋狂到了這等地步,拿着自己幸福來做賭注,硬要逼着他娶麼?
況且,這事若是傳出去,他沈家不管出於什麼立場,都是有錯的,況且,女的不能生育,定然也沒人敢再去提親,而這責任都會推倒沈府,那麼,沈氏兄弟,必定有一個人要娶她為妻。
好陰狠的手段。
「斷子散,就是不能生育的毒麼?」
夏木槿揣摩着他們對話中的意思,便是脫口而出,同時,手心一片冰涼,這蘇秀寧是何等的喪心病狂,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
「哎,不知是什麼人,對這孩子下那樣的毒手,這樣一來,寒兒,苦的是你啊,你爹已經加派人手去查探,問了秦嬤嬤,她卻什麼也不知道,你們說,這如何是好啊?」
蘇甜心思向來單純,更不曾把事情深入想,此刻,滿是同情的看向屋子內,搖頭嘆息道。
而她的意思大家都懂,頓時,幾人陷入無盡的沉默。
「小姐,您醒來了,哪裏還疼麼?」
此刻,屋內傳來了秦嬤嬤驚訝的聲音。
沈氏夫婦相視一眼,便是相攜朝屋內走去。
一進屋,卻被蘇秀寧的舉動給嚇到了,兩人上去要將她扶回牀上,可蘇秀寧不依,不但用力甩開了蘇甜,還叫叫囔囔的喊着要回去。
「秦嬤嬤,我們回去,我想爹娘了。」
沈譽第一時間將拉住了蘇甜,才讓她沒撞到桌角,蘇秀寧此刻卻不哭不鬧,像是傷心欲絕後領悟的重生,一張絕美的臉蒼白如紙,虛弱的靠着秦嬤嬤,舉步艱難的朝屋外走去。
「來人,備馬車,送蘇小姐回府。」
沈慕寒將裏面剛才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裏,眸底寒光四射,並冷聲吩咐道。
一隻腳剛踏出門檻的蘇秀寧動作一頓,抬起一雙淚眼無比深情可憐卻又無限委屈的看着沈慕寒,良久,卻哭着笑道:
「慕寒哥哥,你好狠,可是...即便你如此對我,我依舊恨不起來。」
夏木槿此刻依舊磨牙切齒,她真想上前甩這女人幾個耳光,將她打醒,可是,她就是一個瘋子,即便你甩她幾十個,她依舊會執迷不悟,甚至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來。
可是,現在沈慕寒倘若不讓她回去,這斷子散之事外人只會以為他在心虛,在為自己掩蓋,而送她回去,等下蘇府會不會大鬧沈府,可是,不管此刻做了什麼決定,都避免不了兩府今後的交戰。
很快,便有人備好了馬車,並將蘇秀寧扶了進去,隨即,便見那馬車揚長而去。
「寒兒,你傻麼?這蘇秀寧是將自己給逼上了絕路,也把你給逼上了絕路,她家斷然不會罷休,明日也肯定會參奏的。」
蘇甜見馬車離去,便是擔憂朝沈慕寒說道。
「娘,您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沈慕寒揉了揉酸疼的眉頭,安慰的說道,隨即便拉着夏木槿去了自己的院子。
「大叔,你會違抗聖旨麼?」
到了行雲居,進了沈慕寒的房間,夏木槿便仰頭問道。
「不會...」
「......」
「但是,絕對不會讓這個聖旨有機會下來。」
「大叔,你們京都人真會玩,以前,我以為自己是最會玩的,現在算是開了眼界了。」
夏木槿坐在了牀弦,翹着腿,拿過桌上的一個蘋果,狠狠咬了一口,頗為發怵的說道。
「所以,槿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切莫做傻事,知道麼?」
沈慕寒突然抱住夏木槿,輕聲說道。
「大叔,你放心,我才不會對不喜歡自己的人死纏爛打,用那些下三濫的招數,我只臣服於真正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