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鳳說:「可是,我不是很想留校的!」
詹浩聲握着她的手:「為什麼?這麼好的機會,留在我身邊,為什麼不?」
夏靈鳳有點遲疑,想想,要不要把自己和夏立本一起經商的事告訴詹浩聲。
告訴他,怕他自卑,有別的想法,不告訴他,又顯得不信任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他。
反正,他遲早會知道的!萬一他從別處知道了,心結豈不是更加深嗎?
詹浩聲鼓勵地看着夏靈鳳:「有什麼原因嗎?」
夏靈鳳說:「浩聲!我告訴你一件事!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只是,想找一個比較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詹浩聲看夏靈鳳嚴肅的神情,不知道是什麼大事,他的心一下子吊起來,握着夏靈鳳的手,有些緊張:「什麼事,這麼嚴肅?」
夏靈鳳看着詹浩聲的眼睛,問:「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參與夏立本的生意活動嗎?」
詹浩聲點頭:「記得!你還說你勞動是有報酬的!我說很好啊!」
夏靈鳳接着說:「夏立本現在開了四個超市,還在易林開了餐館,還有一個建築大隊。」
詹浩聲說:「我們約會時,你都提過啊!夏立本很能幹!」
夏靈鳳說:「可是,我沒有告訴你,夏立本的這所有的生意,我都是參與的!」
詹浩聲說:「是啊!你說過的!所有的生意你都有跟着操心的!」
夏靈鳳連連擺手:「不是這個操心的問題!我是說,我都有份!」
詹浩聲吃驚地問:「夏立本每年給你分成?他這麼大方?」
夏靈鳳見詹浩聲老不往這個方面想,就知道,他壓根都沒有想到這事。
夏靈鳳嘆了一口氣,一口氣直說出來:「不是!夏立本所有的生意,我們的份子都是平均分配的!換句話說,所有的利潤我們平均分配。所有的生意都是我們倆共同擁有的。」
詹浩聲吃驚地看着夏靈鳳:「這怎麼可能?你什麼也沒有做,夏立本再怎麼無私,也不可能白白給你啊!」
夏靈鳳知道他一時消化不了,她握着詹浩聲的手,說:「浩聲!你聽我慢慢給你說,你就會相信,這是真的!」
詹浩聲如在夢裏,他恍恍惚惚地說:「你說,我聽!」
夏靈鳳說:「我們倆最初的第一桶金,是在我讀高一時。夏立本初中畢業,又讀不了書,而他又不願意到農村干農活,我就問他,『立本哥,你願不願意做生意』夏立本說『只要不讓我~干農活,我什麼都願意做!』於是,我讓他到大隊會計李金波那裏貸款三千元,到南方去販賣牛仔褲和闊腿褲,喇叭褲。說好了,利潤平分。我讓他帶着我二姐夫一起到南方,進貨,然後買到商場,買到工廠,買到零售商那裏,貨物運回來很暢銷,不到一月,全部賣完。」
詹浩聲問:「你膽子真大!你怎麼知道那就賺錢呢?」
夏靈鳳笑道:「國門打開,首先從廣州那裏打開,那是前沿陣地,所有的流行,都從那裏開始,因為,那裏對面就有香港!」
詹浩聲點點頭:「是啊!那一年,牛仔褲流行,我也想買,可是,班主任老師說,誰敢穿到學校來,我就敢剪!」
夏靈鳳笑着說:「我和曾真親自在大街上看到老太太們替天行道,剪時髦青年的闊腿褲!」
詹浩聲笑了起來。
夏靈鳳又說:「後來,我又讓夏立本採用付高息的形式,在村里集資。用這集資的錢,開了一個百貨批發部。就是我二姐和二姐夫以前管着的乙陽批發部。這是第二筆錢。」
詹浩聲有點相信了。
夏靈鳳繼續說:
「第三筆錢。
我打聽到,我們夏家營要給社員們買電視機等三大件,因為包產到戶,小隊隊委會領導功能沒有了,所以隊委會要拆了!
而集體所有制時,隊裏還留有很多錢,這個錢,如果不分的話,大隊就會以各種名目要撥走的。
小隊長想為村民們做好事!就決定分了它!
我就叫夏立本回去找隊長,把這個事攬過來。村民們自己去買,買的是零售價,還很麻煩,夏立本直接和廠家接洽,拿的是出廠價,哪怕一台電視機只賺30元,一百台就賺3000元。」
詹浩聲問:「電視機很貴啊!你怎麼有那麼多本錢進貨呢?」
夏靈鳳說:「小隊先給我付了定金,拿着賺錢的合同,我又讓夏立本找大隊會計李金波貸款啊!借雞生蛋啊!我付高息,只借幾個月,村民分到電視機等三大件,小隊馬上就將錢給我們了!我再把錢還給李金波!就是這樣的!」
詹浩聲說:「那賺了幾千元吧!」
夏靈鳳說:「不!八萬元!」
詹浩聲吃驚地說:「怎麼可能?」
夏靈鳳說:「當然不止我們一個小隊!是全公社的所有小隊。」
詹浩聲問:「那麼多小隊,他也不都認識啊?誰相信他呢?」
夏靈鳳說:「你問到點子上了!夏立本不認識,可是李金波認識啊!李金波是大隊會計,他認識全公社所有的大隊會計,他又和這些人說過自己放錢給夏立本的事,大家都知道他賺錢有門路。
再加上,我讓夏立本把夏家營購電視機等三大件的合同,讓所有人看了。
大家都喜歡跟風,擁有電視機被視為是時髦的象徵,老百姓對精神活動的嚮往是非常迫切的。
我叫夏立本先做大隊會計的工作,我付給大隊會計高息,大隊會計在利益驅使下,就會去做小隊隊長的工作。
那個時候,分田到戶,正是要解除小隊財務權利的時候。每個小隊都有點積蓄,如果不用的話,會被大隊要求上交沒收的,只要不是糊塗的小隊長,都會願意自己本隊用,給老百姓用了,還會念你好,交給大隊,就算打水漂了!
所以,大隊會計以身說法,小隊隊長哪有不相信的呢!這樣,我們又許諾,比公社供銷社便宜二十元,大家自然都願意買親自送上門的便宜貨啊!
後來,夏立本又聯繫了別個公社的幾個小隊,就這樣,大件每個賺三十元,小件就只賺十元,就這樣,賺了八萬元!一百多個小隊,就這樣賺來的!」
詹浩聲這才完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