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說了這番話也是醞釀了好久的,畢竟他平日裏也不大說這些話,總覺太矯情。
但,許朝暮一句話就能噎死他。
「沈遲,暖床這種事,我有小寶就夠了。」
「……」沈遲怨念地看了一眼她懷裏的小傢伙,這個小傢伙睡着了,這會兒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許朝暮的臂彎里。
從他見到小寶的第一眼起,他就開始羨慕小寶,現在是嫉妒。
他現在想碰許朝暮一下都比登天還要難,可這個小寶抓她的胸她都是寵着的。
這叫他怎麼不嫉妒?
這會兒,他真是特別想把小傢伙從她懷裏拽過來,扔進車裏去。
憑什麼霸佔他老婆?
「天氣熱,這杯檸檬茶是冰的,小寶我來抱,你喝了。」沈遲將杯子遞到她的手裏。
許朝暮無動於衷。
「你抱了他也挺久的了。」
許朝暮還是無動於衷,反而將小寶抱得更緊了。
「……」沈遲沒轍。
小寶睡得正香,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媽媽和叔叔之間的火藥味。
「朝暮,晚上請你看電影。」
「……」
「晚上請你去喝咖啡。」
「……」
「晚上……」
「我晚上加班!」許朝暮終於打斷他的話。
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一言不合就廢話連篇,誰要跟他一起吃飯?誰要跟他一起看電影?
「晚上加什麼班?晚上就應該做晚上該做的事。」
「你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沈遲一臉憂愁,用得着報警嗎?
但他又實在想不到什麼好方法,誰讓他從來沒有追過女孩子。
於是,他就陪着她一起等車,一言不發。
許朝暮看了一眼沈遲,蛇精病。
天空陰沉沉的,陰雲密佈,空氣很沉悶,讓人喘不過氣來,但一時半會又不會下雨。地上的積水還沒有干,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片。
許朝暮不用看時間都知道,這會兒估計才六點多鐘,只是,她有點餓了。
因為抱着小寶太累,她的手都酸了,身後是一層密密的汗珠。
要不是沈遲故意繞了路,這會兒她都肯定在床上睡覺。
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她的手真的好酸。
過了幾分鐘,還是沒有出租車來。
沈遲站到她的面前,壓低聲音道:「非要跟我倔強嗎?有什麼話我們回家說,你不想回沈家看看嗎?不想回水榭嗎?」
「不想。」
「你總說我們不合適,那你覺得,你適合什麼樣的男人?嗯?」
「只要不是你這樣的。」
「哦,那你是喜歡矮窮矬,外加技巧差、活不好……」
「你特麼夠了。」許朝暮怒。
這男人真得是夠了,許朝暮不想跟他說話,並丟給他一記白眼。
「那我跟你回家吧。」沈遲道。
「你有完沒完?」許朝暮吼道,「你怎麼那麼多廢話,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那我再說一遍,我既不會跟你回家,也不會將你帶到我家。你從哪裏來,還到哪裏去!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我們早就劃清界限了。」
「……」沈遲嘴角一抽,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
小寶被嚇醒了,大眼睛滴溜滴溜盯着許朝暮看,好像在說「媽媽好可怕」。
他印象中媽媽都很溫柔的,怎麼一見到這個帥叔叔就變得很可怕呢?
於是,小寶又盯着沈遲看了一眼……
「小寶,爸爸餵你吃肉泥要不要?」沈遲轉移陣地,伸出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臉蛋。
「沈遲,你幹嘛碰我兒子?」許朝暮抱着小寶,瞪了沈遲一眼,往後退了幾步。
「……」沈遲再次嘴角一抽,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有兒子了不起?
小寶又被嚇了一下,他盯着許朝暮看。
其實他好想說,這個叔叔很溫柔的……
沈遲乾脆轉過身,從車子裏拿出一罐肉泥來,餵了一勺給小寶。
「小寶,陌生人的東西不要吃。」許朝暮緊緊抱着小寶,警惕地看着沈遲。
可是……小寶好饞,他兩眼放光,直直地盯着沈遲手上漂亮的罐子。
「有你這麼當媽媽的嗎?」沈遲皺眉,「以後等小寶長大了,你是不是不願意讓他認我這個爸爸?是不是要我告訴他,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第一,你充其量就是一個四舅;第二,你要是不願意當四舅,就當路人甲;第三,我會告訴他,我是被你騙婚的。」
「結婚前是誰天天往我房間裏跑,是誰偷偷親我,是誰哭着鬧着摟住我脖子?」
「年少無知。」
「我看你現在是更無知!」
正好這時,路上來了一輛出租車,許朝暮兩眼放光,隨手一攔:「哎,師傅!」
出租車隨即停了下來,許朝暮抱着小寶就上了車,留下沈遲在風中凌亂。
「師傅,西園。」
「好。」
出租車很快就開走了,可是小寶站在許朝暮腿上,不停地扒着窗戶往外看。
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那個帥叔叔呢,可是,車子越開越快,不一會兒他就看不見帥叔叔了。
一看不見,他就急了,他想吃帥叔叔的東西。
想吃,想吃……
他用手抓玻璃,也不管玻璃髒不髒,急得都要哭了。
「哎,小寶,別亂動,媽媽帶你回家了。是不是餓了?媽媽回家就餵你喝牛奶。」
小寶不聽,牛奶才不要喝,寶寶要吃帥叔叔的肉泥,可好吃了……
於是,小寶眼巴巴地往外看,小模樣可憐兮兮的。
許朝暮無語,小寶真是被沈遲慣壞了,他給的那些東西她也買不起,要是小寶吃上癮了,豈不是離不開沈遲了?
她以後堅決得提防沈遲。
只不過,他剛剛又提到了她年少無知時做的那些事,不免勾起了她無限回憶。
回憶終究是回憶,過去了就不會回頭。
她是不想再回到那個沒有安生日子過的沈家,在那裏,過一天都累,有時候還抵不住沈遲鬧脾氣。
那男人脾氣大,連她懷孕都不曾讓着她。
他始終不相信她肚子裏孩子是他的,不相信就算吧,孩子也沒有了,他永遠也不會相信了。
至於在巴黎酒店的那一晚,就讓他以為自己睡的是個陌生女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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