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重生手札
在蜀州待的習慣了,在京城的第一個冬天就格外的難以忍受了。
祁王祁王妃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但是在蜀州呆了十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那裏的的一切,比起蜀州來,這裏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自從開始下一場雪,本來就深居簡出的祁王府更加的緊閉大門了,重錦已經從皇宮裏搬了出來,畢竟在皇宮裏各種不方便。
她倒是不怕冷,只是這樣的天實在不適合出門,她更喜歡窩在房間裏,房裏燒着地龍,穿着單衣也不冷,只是跪在地上的人卻嚇的滿頭都是冷汗。
止戈慢條斯理的給重錦剝着小金桔,難得的有些神不思蜀,而重錦邊翻着書時不時的拿起來剝好的桔子吃上一個邊神定氣閒的看着下面的人,「怎麼樣?杜嬤嬤。想好了麼?我不急,你可以慢慢的想。」
自從太孫殿下給她說了那麼秘密之後,重錦就想起來她中毒的那件事了,從曦和郡主的身份上找不到什麼懷疑人,那如果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郡主呢?那可以查找的線索就多了起來。
寧城長公主在京城也算得上傳奇了,短短的二十年嫁了四個丈夫,現在寡居當中,也就說第四任丈夫也死了,克夫的名聲簡直響噹噹的,京城裏現在就怕這位公主殿下又看上了誰強拉去當駙馬,那才是殺人不見血。
可是這位公主殿下似乎也玩膩了嫁娶的意思,寡居了三年也沒有再嫁的意思,反倒是在公主府里養了一眾相貌英俊的男子在府里伺候她,名聲簡直跌到了谷底,只是誰也不敢當着寧城長公主的面說半句不好聽的話,這位公主殿下做事從來不是規矩來的。
等重錦有心去看調查寧城長公主的過去的時候,看着滿紙的報告,對這個身體的親娘倒是多了不少好感,我行我素的勁兒實在讓她大有知己之感。
旁人可能還有顧忌,但是寧城長公主顧忌什麼?她已經站在了金字塔尖上了,犯不着再為了一些虛的讓自己不痛快,自然是怎麼痛快怎麼來,反正旁人不能因為她名聲不好就不和她往來。
只是可惜的很,這位寧城長公主雖然嫁了四位丈夫,但是並無生育,膝下無兒無女,重錦算了下她出生的日期,恰好是她第一任丈夫去世還沒有再嫁的空當。
就是不知道她爹到底是誰。
不是她心懷惡意,而是感覺如果真的有人要寧城長公主的女兒死去的話,那她那個現在都不明晰的爹就是一個很好的懷疑對象。
能讓寧城長公主偷情還懷孕生子最後不願意公開的那那個男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如果不是低賤的很那就是地位很高而且有妻有子,地位低賤的很的話,對寧城長公主來說簡直是恥辱,不願意見到這個女兒也說得過去,而重錦更加偏向於後者。
看寧城長公主毫無顧忌的樣子,如果對方地位低下,當時也該有風聲傳出來才是,而據她調查的結果看,當時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徵兆。
而且如果對方地位低下的話,沒有動機也沒有能力暗害一個郡主。
當然,這個猜測的前提是對方針對的不是祁王府的曦和郡主而是寧城長公主的女兒。
如果這個猜測不成立,那她後面的猜測都不對。
重錦卻更自信於自己的推斷,直接就讓人把去查當年京城權貴人家到底是誰和寧城長公主來往過密。
沒等查出來到底是誰,居然又讓人查出了一人讓人意料不到的人。
重錦柔聲對着杜嬤嬤道:「我說嬤嬤怎麼那麼不貪權呢,整日呆在佛堂禮佛。連我讓你掌管整個府中的大權你都敷衍了事,原來背後是有靠山的,有了靠山嬤嬤自然看不上我這一府小小的郡主,對麼?」
杜嬤嬤跪了幾個時辰,膝蓋早已經麻了,在重錦千里迢迢的讓人把她從蜀州帶來的時候她就有種不妙的感覺,只是一路上那些精心訓練的人看她看的緊,讓她根本沒有單獨行動的機會,又抱着僥倖的心思,誰知道剛剛一進門,重錦就直接讓她跪了幾個時辰,說出的話更是讓她心驚膽戰。
杜嬤嬤乾笑,「小娘子您……」
重錦打斷她,眯起眼睛看向她,「事到如今,嬤嬤還打算糊弄我?如果不是有十全的證據,我會現在就來提審你?當年寧城長公主,哦,不對,應該說是我的親生……」
杜嬤嬤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簡直不敢看重錦的臉色。
重錦倒是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來,接着冷笑的瞧着她,「我想當年寧城長公主也是十分信任嬤嬤,才把這種秘辛都交給嬤嬤,只是恐怕公主沒有想到這世間最相信不得的就是人心!如果寧城長公主知道你想殺了她唯一的孩子,你說--------呵呵。」
似乎說的那個人不是她自己,長袖掩住嘴輕笑了下,「聽說嬤嬤的親人早已經不在了,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嬤嬤的了。」
&是看在我這個可憐的娘不要爹不疼的份上,告訴我,我爹為什麼要殺我?!」說到此處,猛的一拍桌子,氣勢全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差點癱軟在地的杜嬤嬤,嘴角含着一絲冷笑。
&看他有妻有子,如今連孫子都有了,算得上兒孫滿堂,就是我這個可憐的女兒不得他喜歡,但是總不會去礙了他的前途!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當初不過是一稚子,他又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嬤嬤你說說啊?!我在這裏聽着呢?!你來告訴我,暗害一可憐的孩子的感覺如何?在佛前念經的時候就沒有感受到一絲愧疚麼?!」
&嬤這麼歹毒,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沒有一絲的良心不安麼?!」
眼神冰冷至極,說話也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句句凌厲,字字見血,久居上位的氣勢更是全都壓了下來,幾乎是立刻,杜嬤嬤心神失手,「不,我是沒辦法啊……」
重錦眼神一暗,果然。
時間過去太久,不論是下毒還是她爹的事情她都無從查起,她根本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而見到這位杜嬤嬤竟然在寧城長公主眼前伺候過的時候,她瞬間就來了主意。
這麼一炸,果然是她爹是想殺了她。
眼神冰涼,心底到是無動於衷,倒是有些可憐那個早已經去投胎的孩子,你到死都不知道居然是你親生父親要了你的命。
不過沒關係,我會替你討回來的。
我會讓那個男人以及他在乎的一切都下去陪你的。
想殺了一個孩子,無非是怕這個孩子曝光之後會影響他現在擁有的一切,而他在乎的無非也就是權勢,地位。
重錦面上還是一片悲戚,眼神卻沒有半點動容,「沒有辦法?那下毒就是辦法了?往日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我既然知道了定然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改日我定要讓登門去拜訪一下,問他為何非要我死!」
杜嬤嬤立刻驚呼,「不可!」
重錦,「有何不可?嬤嬤在府里住了這麼長時間想必也清楚我的脾氣,改日我登門拜訪之日定然要敲鑼打鼓的過去,我要讓全京城人瞧瞧,名聲這麼好內里卻是腐爛如斯,竟然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
在祁王府這麼長時間,她自然清楚重錦的本性如何,別說去敲鑼打鼓,就是提劍砍上門也做的出來,杜嬤嬤老淚縱橫,「小娘子,是奴對不起您,是奴對不起公主殿下,奴願意以死謝罪!」
&是這西平伯府實在是去不得啊!您也得去公主殿下想想,您若是把這事捅出去,把公主殿下置於何地,把祁王祁王府至於何地?!」
原來是西平伯啊。
重錦垂下眼睛,整個人放鬆了下來,想了下這位西平伯是何許人也,想清楚之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原來是他啊。
正好一路解決了,省的再生事端。
讓人把杜嬤嬤拉下去,三尺白綾毒酒選一家自我了結了吧。
緊接着就讓人去給太孫送了一封信,第二日披上狐裘,拿了手爐,帶上人就去東宮。
太子妃見着重錦的時候,差點不敢認了,在她意識里,重錦就是一個害羞內向甚至還有點體弱需要長輩扶持照看的小娘子,但是眼下這個人是誰?
臉色還是病態的蒼白,甚至嘴唇都淺淡的沒有顏色,只是眼睛極為明亮,甚至讓太子妃想起了太孫書房裏牆上掛的那柄已經開鋒的利刃,長長的狐裘一直長到了腳踝,裏面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過於纖細的身體上也不顯得臃腫,更讓她多了一層貴氣,單單是站着,就覺得氣勢逼人,這是久居上位發號施令才會用的氣勢。
更讓太子妃暈的是,這身邊這個漂亮的驚人但是怎麼看都是位小郎君吧?
這麼毫無顧忌的帶在身邊真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