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神的榮耀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兩王相對 投鼠忌器

    然德基爾正在整裝待發。而事實上從好幾個月前，他就已經在為自己今天的動作做準備了。

    在他最初的期望中，他如今的動作應該是在人類和惡靈地獄打得不可開交的情況下進行的。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才適合做那些渾水摸魚的動作，好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來為自己漁利。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從一開始就出乎了他的意料。維克托寧願丟掉自己在地獄中的大部分疆土，也不願意輕易地把自己的精銳部隊從人間調動回來。而這個也就使得，他一旦按照計劃中的那樣開始動作，他就很容易暴露在人類的面前，成為真正的眾矢之的。

    他本來不想這麼做，但是現在看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這就讓他很不舒服了。而既然他心裏很不舒服，那麼找一個途徑發泄出來，就成為他此番的必然選擇。

    所以，本來是一個手下人就能解決的任務，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他偏偏就選擇起了親自出馬。

    當然，一般情況下，作為老大的他在這種事情上親自出馬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又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又要上前線浪的王侯將相。真要是打比方的話，它更應該像是在冷兵器戰爭中加塞進去的坦克，現代戰爭裏面開進去的高達，說一句千軍辟易，勢不可擋都是不為過的。怎麼都不可能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

    這是一般的情況，當然還有非一般的情況。而非一般的情況往往也就是對面也有一個大人物開着高達進了場。

    然德基爾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碰到由彼得帶領出動的一隊惡靈騎士。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

    要知道，他本來只是想通過閃電戰來拿下這一夥惡靈騎士。而從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出發，他從來都沒有和彼得在現在打照面的想法。

    作為一個喜歡謀定而後動的傢伙，他到現在還有些摸不清楚彼得的深淺。他雖然知道彼得是惡靈騎士中的領導者，是他們中最強大的一個。但是他到底是怎麼一個強大法，他還沒有一個足夠完整的概念。

    雖然說，他已經有所猜測，認為彼得力量可能會和他或者說和扎坦諾斯有一定的聯繫。但是說真的，這種聯繫到了怎麼樣的一種程度，他還沒有足夠的概念。

    作為上古時代就存在的老傢伙，並且是其中的深切參與者。他很清楚當初的墨菲斯托到底在扎坦諾斯身上做出了怎麼樣的手腳。

    先不說分裂扎坦諾斯靈魂和力量精華這種騷操作。光是看他給兩邊分別下的套就知道，他這個人到底老謀深算，步步為營到什麼地步。

    在扎坦諾斯的靈魂上面，他設置了強大的魔法禁制。使得這個強大的地獄領主幾乎徹底地失去了理智，只能在瘋狂的境地中掙扎。而作為扎坦諾斯的寄主，所有被他所寄居的騎士都只能在靈魂深處和他的瘋狂進行着永恆的角逐和較量。

    一般人類幾乎不可能勝任這樣的工作，而這也就意味一旦化身為惡靈騎士，他就只能是瘋狂的，如同最原始的野獸一般的。

    同樣的道理，在負責者扎坦諾斯力量精華的騎士這裏也有着同樣的問題。以一個普通人諾伯的靈魂作為復仇之靈的騎士，在操作這股力量的水準上自然是遠比不了其他以天使作為復仇之靈的惡靈騎士。這相當於變相地削弱了他的力量，使得他只能平庸於一般的騎士水平上。

    可以說，如果不是然德基爾以放棄自己大天使的身份為代價，恐怕就連他也很難御使這份屬於扎坦諾斯的力量。而光是看這一點，其實也就能看出來墨菲斯托為了控制扎坦諾斯的一切到底做出了怎麼樣的準備。

    彼得作為一個能夠領導所有惡靈騎士的領導者，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脫離了那種深陷於扎坦諾斯瘋狂靈魂的狀態。這一點很關鍵，這意味着他已經脫離了扎坦諾斯靈魂力量的最初級階段。

    但是要說他能達到多麼高深的水平，這就是一件值得商榷的問題了。

    毫無疑問，完全掌控扎坦諾斯的靈魂，這是最強大的狀態。但是一般人能不能做到這樣的一個地步，這就不一定了。

    扎坦諾斯好歹也是當初能和墨菲斯托爭奪惡靈地獄掌控權的大領主。墨菲斯托花了萬年的時間都沒有能把他的靈魂給徹底地磨滅掉，想要憑藉一個人類的力量，哪怕說這個人類是他們中的超級英雄，這都是一件不大可能，甚至說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德基爾是不相信人類有這種本事的，哪怕他已經很高估人類的潛力了，他還是不認為會有多大的可能能出現這麼一種狀況。

    而在他的設想里，彼得的情況更應該在另外兩種可能性之間浮動。

    第一，他藉由了某種特殊的方法安撫了扎坦諾斯的靈魂。然後利用這種特殊的情況，像是竊賊一樣在偷偷地使用扎坦諾斯的力量。

    第二，他和扎坦諾斯達成了某種一致。然後在扎坦諾斯的允許之下，得以借用他所擁有的力量。

    如果是前者，那麼事情對於然德基爾來說還好辦一點。因為如果他只是一個偷竊者的話，那麼他肯定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來驚動扎坦諾斯的安眠。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縱使是他會比普通的惡靈騎士強大，那麼也強大的有限。最起碼的說，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但是如果情況是後者的話，那麼問題就棘手多了。

    扎坦諾斯作為最強大的地獄領主，幾乎可以和任何一個地獄主宰爭鋒。所以，哪怕彼得.帕克只是在他的同意下借用他的力量，而不是得到他的全部，這股力量也會非常的可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事情可就糟糕了。因為他完全沒有把握能夠戰勝這種狀態的彼得.帕克。

    雖然說他也同樣擁有扎坦諾斯的力量精華，但是作為實情的了解者，他其實很清楚，這和扎坦諾斯的靈魂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可比性。

    扎坦諾斯的靈魂是他的根本，而所謂的力量精華，不過是在在被抽離靈魂之前身體裏所擁有的力量而已。儘管說這股力量已經非常的強大了，但是作為無本之木，無根之源。它到底還是有一定的缺陷。不然的話，墨菲斯托也不會用其他的復仇之靈來作為載體去承接這份力量。

    這是差距。他承認這種差距，而也正是明白這種差距的存在，他才會對彼得如此的忌諱，甚至說對和他的照面有一種投鼠忌器的感覺。

    作為一本同源的惡靈騎士，然德基爾其實對彼得所擁有的扎坦諾斯的靈魂垂涎已久。因為對於他來說，如果他能把彼得身上的力量給吸收過來，那麼就幾乎意味着他繼承了上古地獄領主扎坦諾斯的全部力量。

    這會讓他在力量上有一個質的提升。甚至說，讓他有了能夠和所有地獄主宰一較高下的能力。

    沒錯，他是撒旦手下的大將，是他所依仗的左膀右臂。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就能滿足於現在的狀況。

    在撒旦的身邊，作為黑暗天使軍團首領的他其實已經是到了人臣的頂峰。就算是他想要再往上攀登，其實也已經是沒有了任何可攀登的餘地。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再往上就是撒旦這些地獄主宰的位置，地獄裏哪一個主宰都不可能做出給他讓位這種愚蠢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就是，他的力量限制了他的這種攀登，讓他幾乎已經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

    作為墮天使的他固然強大，但是這種強大是有限度的。很肯定的說，對於地獄裏那些主宰們來說，他的強大顯然還沒有到能讓他們忌諱的地步。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被他們拿到一個層面上去比較的資格。

    這是天分所限，也是他一生中所背負的最大的一個枷鎖。

    為什麼他這麼多年裏一直對同樣出身於天堂的副君路西法這麼忠心耿耿，毫無二心。還不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局限，從而做出了自己所認為的最明智的選擇。

    在沒有任何可能超越撒旦的前提下，屈身於他的身下，為他鞍前馬後。這才是一個聰明人最該做的選擇。如果說因為盲目的野心而去爭取什麼不應該爭取的東西的話，那麼最終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他成為撒旦王座下的一具枯骨，成為他威懾四方的工具，連死都不可能安息。

    只有蠢貨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讓自己淪落到這樣的一個下場。而從來都是以聰明人自居的他當然不可能犯下這樣的錯誤。

    在這個問題上，然德基爾可以說是做出了他所認為的最正確的選擇。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然德基爾就真的放棄了所有的野心，安心地臣服在撒旦的腳下。

    他是一個聰明人，而一個真正的聰明人從來都是自詡高人一等的。儘管說他選擇了臣服，但是在內心裏，他恐怕未必會有完全臣服的想法。

    這就是聰明人的忠誠，而聰明人的忠誠從來都不值錢。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對於一個聰明人手下是不能完全地信任的。因為他們會作為你的手下，僅僅是因為他們意識到自己現在有不如你的地方。而一旦有任何的可能，他們在這方面達成了反超，那麼反客為主就是他們必然的一個行為。

    在這一點上，然德基爾一點也不例外。哪怕他為撒旦服務了數千年，但是在自己的心裏，他也依然是在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只是他為了更好的生存而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只要有機會，只要有那麼一丁點的機會。他都會擺脫掉眼下的這個局面，來為自己牟取到更多。

    忍。是他這幾千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而他的忍耐也的確是讓他得到了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扎坦諾斯。

    你以為然德基爾放棄自己大天使的身份，選擇以復仇之靈的方式降臨成一個惡靈騎士只是因為他對撒旦的忠誠，只是因為他想要完成撒旦的計劃？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麼你就太愚蠢了。因為像是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的無私，僅僅因為一個所謂的計劃，就放棄掉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要知道，那可是黑暗天使軍團的軍團長，焦灼地獄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儘管說，他現在還擁有着的這樣的身份，但是只要時間一長，在意識到他已經失去了天使所擁有的一切本質之時，他必然會遭到整個黑暗天使軍團的排斥。

    黑暗天使軍團幾千年來一直維繫的唯種族主義論可不會因為他一個人而出現什麼例外。而可以說，當他做出這樣選擇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預料到了會有那麼一天。

    而他為什麼還會如此義務反顧地拋棄掉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做出這樣身份和本質上的轉變呢？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他意識到了，這就是他等待了幾千年的機會。

    不是任何時候都能讓他有機會窺視扎坦諾斯的力量的。在他還沒有從天堂上墮落的時候，扎坦諾斯就已經是成為墨菲斯托最寶貴的所有物。想要從他的手裏拿走這份力量，那其實和撒旦帶領他反攻上天堂沒有多大的區別。

    兩者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奢望。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墨菲斯托隕落，惡靈地獄裏群龍無首的時代里，他才能有這樣的機會。這是天時！

    然後，他天然的身份，天堂任命的惡靈騎士監察官。這讓他有足夠的把握尋找到被墨菲斯托隱藏在為數眾多的惡靈騎士之中的扎坦諾斯力量精華。這是地利！

    最後，各方勢力的勾心鬥角，甚至說他最大的憂慮對象撒旦也在進行着自己的謀劃，而無暇顧及他的陰謀。這是人和！

    所有對他有利的條件都已經集齊了，這他要是在顧首顧尾，那麼就真的只能是當一輩子的忠臣了。

    他當然不願意事情變成這副模樣。所以自然的，他做出了自己蟄伏了幾千年之後最大的努力。

    但是，當他最渴望的東西就這麼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猶豫了，因為他知道，這也可能是他最大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