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傳之宮女難當 第62章

    過了幾日，瑛貴人在花園裏閒逛，偶遇了在那等待多時的三阿哥。

    多貴立時讓人去告訴了四阿哥，四阿哥緊趕慢趕敢過來，遠遠地就看着三阿哥抓着瑛貴人的胳膊，激動地說着什麼。

    四阿哥刀子一般的眼神掃到多貴身上，多貴立刻縮着脖子，擺擺手和多喜一同去查附近還有沒有別人了。

    三阿哥已經提前把附近的人給調走了，除了瑛貴人身邊的宮女和三阿哥的太監小樂子外，就沒別人了。

    「三哥！」四阿哥大步走過去，提高了音量道。

    三阿哥一愣，瑛貴人趁機掙脫了開，跑了。三阿哥要追，被四阿哥給攔住了。

    「你讓開！」三阿哥不耐煩道。

    四阿哥沒說話，硬是拉着他往旁邊走了半天，才道：「你幹什麼，你要死嗎？」

    三阿哥抿嘴道：「你是不會告訴別人的，是吧！」

    「我是不會，別人呢？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誰都有可能看到，都有可能告訴皇阿瑪去！」

    三阿哥瑟縮了下，道：「我讓小樂子提前都把附近的奴才調走了。」

    「那我是怎麼來的？嗯？我來的時候還看到，敬妃娘娘往這邊走呢。若是我再遲來一會，她就要撞見你們了！」

    四阿哥這是撒了個慌，敬妃離他們倆還老遠呢，而且人也不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三阿哥白了臉，輕聲道：「你，你是怎麼來的？」

    「我讓多貴盯着你，一聽說你攔住了瑛貴人，我就敢過來了。」四阿哥擦擦汗，道。

    「你為什麼讓人盯着我！」三阿哥生氣了。

    「因為你也太不知道遮掩了！傻子都看出來，你喜歡瑛貴人了！」四阿哥低聲吼道，手指用力點着三阿哥的胸口，「我怕你衝動之下做了錯事！」

    三阿哥呆了會，道：「宮裏就只有你和瑛貴人，對我好了。」

    四阿哥無語了，三阿哥竟然把他和那個只說過幾次話的女人相提並論？

    「她怎麼對你好了？」

    「她，她，我，我……」三阿哥結結巴巴半天，才道，「她安慰我，說我額娘一直都念着我。」

    四阿哥翻了個白眼，道：「還有呢？還有呢？」

    三阿哥怔了會，才道：「她還說，我額娘無論做了什麼，都是為我好。」

    「那你額娘為你做什麼了？」

    三阿哥沉默了會，道：「皇額娘已經下了禁口令，誰也不能再提我額娘，包括我。」

    四阿哥冷笑：「既然誰也不能再提，那剛入宮一年的瑛貴人，是怎麼知道的呢？她若不知道，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三阿哥張着嘴，炎炎烈日下，他卻出了一聲的冷汗，從心裏一直冷到了骨子裏。

    四阿哥見他想明白了，才道：「三哥，你同我不一樣。你從小在宮裏長大，宮裏的明刀暗槍，你見的還少嗎？你還是長子呢，看着你的人就更多了。日後，你自己可要謹慎些，別看着個漂亮的，就沒了腦子，那才辜負了你額娘對你的好呢。」

    四阿哥拉着三阿哥往阿哥所走去，直到進了屋子，三阿哥才回了混，慢慢道：「我表現得，真有那麼明顯嗎？」

    「還好，我若不是日日和你一起，也看不出來。」四阿哥咽回去本來要激他的話，安慰道。

    多貴拿了帕子給三阿哥擦了臉和手，多喜上了熱茶，三阿哥一口氣喝了，才覺得好些了。

    「小樂子，就不用回三哥身邊伺候了。他偷了東西，被多貴當場發現，人已經送去慎刑司了。」見三阿哥變了臉，四阿哥又補了一句，「放心，他已經什麼都不會說了。」

    「你，你……」

    「三哥，你腦子不清，身邊的奴才不知道攔着，然後引誘你犯錯，那就是不對，就該死。」四阿哥撥開三阿哥指着自己的手指，掃了一眼多貴和多喜，「主子，不會有錯，錯的都是奴才。這話，皇額娘沒少在你耳邊念叨吧。」

    多貴和多喜都跪了下來，四阿哥揮揮手，道：「你們出去。」

    三阿哥抿了抿嘴，道：「他跟了我好幾年了。」

    「都跟你好幾年了，就是你身邊的老人了，老人犯錯，比新人犯錯，更該罰！」

    四阿哥吹了吹茶，喝了口，見着三阿哥用一副不認識自己的眼神看着他，笑了：「三哥，你忘了，我是在哪裏長大的。若是沒有些手段，我哪裏有命進紫禁城呢。」

    三阿哥衝到嘴邊指責他冷酷無情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想起了四阿哥那個被毒死的嬤嬤。

    四阿哥見三阿哥有心軟的跡象，便放下茶，握着他的手鄭重道：「三哥，弟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弟弟不求別的，只求三哥你日後坐上那個位子，別像皇阿瑪對八叔、十四叔那樣對我。」

    三阿哥身子一震，看了眼門外，低聲道：「你要死啊！」

    四阿哥笑了下：「沒有三哥那麼求死。三哥，看看咱們那幾個弟弟，七阿哥有熹貴妃，八阿哥有富察家和博爾濟特家，還有個陶妃，九阿哥有惠妃。六阿哥至少還有個生母惦記呢，就我，什麼都沒有。我也要為以後做打算啊，我打心眼裏，盼着三哥你能上位，我才能有好日子過。三哥你偶爾糊塗了，沒關係，我替你當那個惡人去，要髒，就只管髒我的手好了。」

    三阿哥心軟感動得一塌糊塗，他握着四阿哥的手，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四阿哥藉機道：「還有那個瑛貴人，也不能留。」

    三阿哥道：「她到底是皇阿瑪的女人。」

    這時候，你倒想起，她是皇阿瑪的女人了。四阿哥在心裏吐槽着，面沉如水道：「我怕，皇阿瑪會如同聖祖爺那般，那咱們兩個就危險了。以瑛貴人的寵愛，生下阿哥是遲早的事。就算不生，她對皇阿瑪的影響力，也遠勝咱倆。」

    三阿哥垂下頭，若皇阿瑪真和聖祖爺一眼長壽多子，那他，說不得就要步了廢太子的老路。

    說服了三阿哥，把人哄走了，四阿哥才鬆了口氣。

    就瞧着端妃在這裏插了一手，他就不能留瑛貴人的命。

    后妃就好好地在後宮呆着，別動不動就想着染指阿哥們。

    晚上，多貴傳來了小樂子的死訊，四阿哥微微點頭，對多貴道：「這事，沒別人知道吧。」

    多貴道：「三阿哥王府里那幾個，只知道三阿哥讓人排練高山流水樂曲的事。小樂子不容人，除了他，三阿哥身邊就沒能近他身的人。」

    四阿哥滿意道：「這差事，你辦得不錯。」

    多貴下跪磕頭：「給主子辦差，是奴才的本分。」

    「小樂子有錯該罰，你有功就當賞。」四阿哥笑道，拿了兩百兩銀票給他，「和你徒弟分去吧，別太貪了。」

    多貴恭敬接過，出了屋，見着多喜在屋檐下蹲着，就過去踢了一腳。

    多喜笑嘻嘻起來，道：「師父。」

    多貴拿了一百兩銀票給他，道：「四阿哥賞的。」

    多喜不敢接，道：「孝敬師父了，以後，徒弟還指着師父提攜呢。」

    多貴冷笑一聲：「拿着吧，你師父我不是眼皮子淺的。」

    多喜覷着他臉色，小心翼翼接了過來，道：「四阿哥讓奴才明天出宮買東西，師父可有什麼要的，徒弟順道買回來。」

    多貴盯着多喜，只看得他冒了冷汗，才道：「買點瓜子零嘴什麼的，和阿哥所的其他小子們分分，別總想着吃獨食。」

    多喜喏喏應了，多貴見天色晚了，讓他趕緊出宮，自己回了屋，伺候四阿哥去了。

    四阿哥是擺明了要重用多喜，那他就不能和主子擰着來。從小樂子的事上就看出來了，四阿哥忌諱身邊的奴才一人獨大。

    四阿哥一邊練着字，一邊琢磨着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首先，要削弱端妃和熹貴妃對三阿哥的影響力，其次，是皇后。再者，是其他即將長成的弟弟們。

    他要把三阿哥牢牢控制在手裏，在皇阿瑪身體開始惡化前，三阿哥要一直當他跟前的盾牌，替他擋着來自皇阿瑪和後宮的明刀暗箭。

    若要控制住三阿哥，就要讓三阿哥知道，這個世上，只有他這個弟弟，是最可靠，最為他着想的，其他人，都要靠邊站。這樣，有了事，三阿哥就會第一個尋他商量，不用他特地派人監視，就能知道三阿哥的一舉一動。

    四阿哥看了多貴一眼，除掉瑛貴人的事，還是交給多喜去做吧。

    若不是上次見了余鶯兒傳來的字條，他在多喜面前露出了太多的情緒，他還真沒想着用多喜。他越重用多喜，多喜就對他越忠心，越死心塌地，越不會背叛他，把他的事外泄。

    當年熹貴妃能回宮，還是尋了蘇培盛幫忙，在皇上跟前提了甘露寺。這是余鶯兒告訴他的，讓四阿哥無比警醒。當時他就想着，以後自己要防着被身邊的奴才給影響了。

    多貴就是心太大，他要壓着多貴，不能讓他翻了天去。

    這日，六阿哥被准許回鍾粹宮看望崔更衣，四阿哥嫌六阿哥身邊的太監小的小，笨的笨，就派了多喜陪着一同去回話。

    瑾汐一晚上沒睡着，早早地起來，一件一件翻着她給六阿哥做的衣服、鞋子。

    余鶯兒去管葉瀾依借了小廚房，宮女嬤嬤們做的糕點，倒有一小半都入了她的口，看得廚房裏的人都目瞪口呆。

    余鶯兒陰鬱慣了，她冷着臉在那一掃，竟也沒人敢攔。

    葉瀾依起來後聽說了，好奇道：「有這麼好吃嗎？」

    宮女就端了幾盤過來，葉瀾依用了，覺得味道不錯，道：「以後也常做給我吃。」

    待六阿哥來了，余鶯兒就讓宮女端着糕點跟着過去了。

    瑾汐摟着六阿哥，怎麼看都看不夠。余鶯兒坐在一邊，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起身就要走。一個面生的小太監在旁邊扶了一下，將一個紙條悄悄放到了余鶯兒手裏。

    余鶯兒回了屋，打開紙條飛快地看了一眼，然後扔到了香爐里，看着它成灰了，用簪子攪散了，才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四阿哥為什麼要除瑛貴人？

    余鶯兒冷笑了下，曉白探頭往屋裏看去，正巧看到她的笑容，忙縮着脖子回院子裏去了。

    余鶯兒無事就陰測測地笑一笑，殿裏總是弄得陰沉沉的，曉白沒事都不敢在她身邊呆，整日在院子裏和其他小宮女們一起，背地裏喊余鶯兒是個女鬼。

    端妃、熹貴妃角力的結果，就是四阿哥誰也不信，誰也不幫。所以，四阿哥並不希望皇后倒台，看着她和三阿哥這兩個豬隊友互相扯後腿，四阿哥晚上才能睡得安心。

    四阿哥是巴不得這兩人一直互相扯後腿到耗盡皇上的最後一絲耐心，雙雙厭棄了，然後他就顯出來了。

    但是這個度，四阿哥要把握在自己手裏。什麼時候皇上快死了，皇后和三阿哥，也就到了退出舞台的時候。

    在那之前，三阿哥絕對不能真的觸怒了皇上。所以瑛貴人，不能留。

    這是四阿哥第一次交予余鶯兒任務，他是要看，看余鶯兒的本事。

    余鶯兒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覺着自己幫了安陵容這麼多了，也該安陵容回報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