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之戀
最後,岑老夫人終是說了聲,「起來吧,希望你說到做到。」
石釗謝過岑老夫人,又坐回位置。岑老夫人又說:「你爺爺那邊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同意你和冰冰的事。如果是這樣,你打算怎麼做?和冰冰搬出石家?」
石釗說:「這只是最壞的打算。不過,我想爺爺會同意的。」
岑老夫人想了一下,沒說什麼。吃完早飯後,她才又對石釗說:「你去見見冰冰的母親。」
石釗點頭,「我正有這個打算。」
岑老夫人要起身,石釗趕忙站起身去扶她。岑老夫人擺了擺手,喚了岑家的一個傭人進來。被人扶着的岑老夫人轉身之際,又對石釗說:「你去吧。她在二樓左邊第一間房。」
等岑老夫人離開後,石釗經過樓梯上到二樓。他一隻腳剛踏上二樓的走廊就聽到右邊有開門聲。他轉眼一看便看到岑冰一頭亂髮站在一間臥室門口,一隻手還揉着眼睛,在看到他時還眨了眨眼睛,然後快步朝他走來。
石釗停住腳步,等她到了跟前,揉了揉她的亂發後才輕聲笑道:「快去洗漱吃早餐。我去見你母親,稍後再來找你。」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我有點擔心……」岑冰的聲音因還沒睡醒而顯得有些沙啞。
石釗說:「不用。趕緊去洗漱了再吃早餐,安心等我。」
岑冰「哦」了一聲,然後雙手攀着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唇,笑說:「給你一點力量。」
石釗目送岑冰下了樓才轉而往左邊第一間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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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釗敲門之後,門從裏面被打開。他看着開門的王慧心,喊了聲「伯母」。王慧心並不打算讓他進門,很冷淡地說:「岑冰的事我不想管。你不用對我多說什麼。」
王慧心對自己女兒的事這樣漠不關心,石釗能體會岑冰一直以來被至親冷漠相待的心情。石釗站在門口,保持着對長輩的尊敬姿態,說了句,「您是冰冰的母親,該說的我還是得說。」
王慧心聽出他語氣之中的強勢,眼神不由得更冷。石釗則繼續說道:「伯母,我和冰冰在一起,會好好對冰冰的。」說完這句,石釗頓了頓才又說:「我相信在這世界上骨肉至親。無論伯母有多少不得已的苦衷,抑或是怨忿,這和冰冰都沒有關係。出生不是她能選擇的。而冰冰即使從沒得到過母愛,在她心裏,她的至親至愛之人仍是她的母親。作為晚輩,我不該多說什麼,然而,對於這件事我仍然不吐不快。這麼多年來,伯母是個太不責任的母親。如果真那麼不喜歡冰冰,當初就不該選擇把她生下來。」
王慧心冷笑,「別自作聰明。你什麼都不知道,沒資格說這些。我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教訓。」
石釗的臉色很沉,不過語氣平緩,「我或許知道得比您想像的要多一些。希望伯母不要將上一輩的事強加在冰冰身上。很多事情,過錯要在自己身上找。」
他現在還沒和岑冰結婚,竟敢這樣對她說話。即使結了婚,更不該目無尊長。王慧心冷哼,「石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
石釗神色冷淡,不為她的話所激動。
王慧心昂首,「你今天不是來拜見冰冰的家長的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意見:我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
石釗淡道:「如果伯母是真心為冰冰考慮,您的意見我會認真對待。」
在餐廳快速吃完早餐的岑冰走到客廳樓梯口,然後放輕腳步緩緩爬上樓梯。她想聽聽石釗和母親到底談得怎麼樣了。當她終於上了二樓,轉眼向左邊一看,就看到石釗竟然還站在母親門口。這麼長的時間了,母親沒讓他進門?石釗背對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她卻看到母親一向冷漠的臉上蘊着一絲怒氣。她感覺到了石釗和母親兩人在對峙。
岑冰皺了皺眉,向石釗和母親走去。
石釗聽到腳步聲響,回過頭來。見是岑冰,他便把整個身子都轉過來,然後牽着岑冰的手往回走。岑冰不知道他和母親到底說了些什麼,氣氛非常不對。然而,她還是順從地讓石釗牽着,隨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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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冰被石釗一路牽着上了他一早就停在家門口的車。然後,石釗發動車子,急馳而去。十多分鐘之後,車子停在一個幽靜的小道上。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樹和五顏六色的各種野花。
石釗坐在位置上有些出神。就在他今天早上起床時,他接到了私人偵探的電話。
當年,岑繼之和王慧心深愛彼此,但是因為王慧心的父親剛剛去世不久,並沒有公開。岑繼之的二弟岑承之,也就是岑冰的父親也愛慕王慧心。岑承之醉酒之後強吻王慧心,被不知情的岑繼之撞見,心生誤會。王慧心對岑繼之解釋後,岑繼之相信了王慧心。不過,岑承之卻來求岑繼之,讓他把王慧心讓給他。岑繼之斷然拒絕了。
關淑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遇到岑繼之後,愛上岑繼之,用藥讓岑繼之喝醉後,和岑繼之發生了關係。而那一次就有了岑暖。岑繼之酒醒之後,後悔不已,和王慧心坦白交代。王慧心對這事很介懷,成日鬱鬱寡歡。
不久之後,不甘心的岑承之趁王慧心心情低落的時候強~暴了王慧心。王慧心聽岑繼之說和他發生關係的關淑華懷孕了,一氣之下就同意嫁給岑承之。
而王慧心和岑承之結婚後就後悔了。她忘不了岑繼之,怨怪岑承之,認為她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都是岑承之的錯。她對岑承之的冷淡和怨忿讓岑承之在婚內多次強迫她。岑冰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這個世界的。不過,岑冰還沒出生,岑承之就發生車禍成了植物人。但是,即便是這樣,在王慧心的心裏,還是一直怨恨岑承之。
石釗想,岑冰從小就受母親冷待,恐怕是自岑冰出生後,王慧心對岑承之的怨恨就轉嫁到了岑冰身上。或許,在王慧心的心裏,還把岑冰當作是恥辱。
石釗不想讓岑冰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因愛而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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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冰見石釗沉默不語,不由得出聲輕輕喊了他一聲。
石釗回過神來,朝她笑了笑,「怎麼了?」
「你才怎麼了?怎麼在發呆?是我媽說了什麼讓你難堪的話嗎?」岑冰問。
「沒有。」
岑冰想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我媽說什麼了?我媽怎麼說?」
石釗道:「沒說什麼。你媽媽不同意。」
「嗯?」岑冰眨了眨眼,似乎並不因此而失落,雙眼反是亮了亮,「我媽竟說不同意嗎?」她還以為她母親不會管她的任何事呢。
石釗看着她,蹙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岑冰「啊」了一聲,這才露出一副難過的表情。
石釗嘆息一聲,向岑冰傾過身去,單手把她圈進懷裏,然後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說:「不過,你奶奶同意了。」
「真的?」岑冰抬頭看他。
「嗯。」
「你是怎麼跟我奶奶說的?」岑冰很好奇。昨天,她奶奶還說讓他們算了。
石釗不會跟她說是他下跪了她奶奶才同意的,只說是秘密。岑冰之後再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既然我奶奶同意了,我媽即使再有意見我們也能在一起了。」岑冰笑着說。不過,說完之後,又皺了眉頭,「現在就剩你爺爺那邊了。」
石釗拍了拍她的肩,說:「我們一起努力。」
岑冰點頭,「好。」
石釗放開了她,打開車門下車,然後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向岑冰伸出手。岑冰就着石釗的手下了車。
石釗牽着岑冰沿着小道緩緩走着。
「今天,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石釗道。
「嗯?」岑冰側頭看他,眨了眨眼,「為什麼不是我每天想要什麼都可以跟你說,你都依我?」
落花飄零,落在她微仰的頭上。石釗停住腳步,伸手摘下她頭上的落花,笑意清淺,說了聲,「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兩人又牽手往前走。
一路春風拂面,花香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