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的崔祝,另一邊,孟子濤也從張景強的小聲提醒下,得知了舒澤的身份,這讓他心裏對張景強很感激,如果不是張景強的推薦,他怎麼可能和舒澤這樣的人物認識?
一行人上了車,舒澤就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要說,孟子濤這回的任務還真的挺簡單的,只需要扮演一位鑑定大師的關門弟子就行了,之後的行動只需要見機行事就行。
只是,讓孟子濤心裏有些異樣的是,他居然要扮演的是鄭安志的弟子。而且,這件事情又為什麼要找他來做,這一點,讓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不會是因為巧合吧?
其實,這一點他還真猜對了,之所以叫他,也的確是巧合。
這時,張景強插話道:「這件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主要的問題是,小孟應該沒有見過鄭老,萬一對方問起鄭老的情況,那就有些難辦了。」
舒澤說道:「沒事,我這裏有鄭老的照片,另外他的習慣,我也整理了一下,一會你好好背一下。」
說到這,他淡淡地看着孟子濤,說道:「至於這份資料的內容你應該怎麼做,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孟子濤連連點頭表示明白,心裏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其實,我前段時間也見過鄭老。」
這番話讓兩人一怔,半響,舒澤說道:「也對,你是陵市人,見到鄭老也不奇怪。」
張景強笑着接過話道:「舒少,其實有一點我剛才忘記說了,小孟現在跟着王之軒,算是他的半個弟子。」
舒澤聞言馬上就露出了笑容:「原來如此,麻煩回去之後,代我向王叔問聲好。」
孟子濤連忙答應了下來,這個時候,卻看到舒澤的眉頭輕輕一皺,他沉吟了一會,問道:「你叫孟子濤?」
「是啊。」孟子濤下意思地回了一句,對於舒澤這話有些摸不着頭腦。
「謝謝!」舒澤突然展顏一笑,拍了拍孟子濤的肩膀道了聲謝。
孟子濤十分茫然,實在搞不清楚舒澤是怎麼回事,他有些遲疑地問道:「舒少,你是不是認錯人啦?」
「這事你以後會知道的。」舒澤神秘一笑,接着說道:「對了,我叫你子濤沒關係吧?」
「舒少,當然沒問題。」孟子濤有些迷迷糊糊地回道。
「你這小子怎麼還這麼生分!」舒澤顯得有些不滿:「你今年多大?」
「84年6月生的。」
舒澤呵呵一笑:「咱們是同一年的,我還比你晚幾個月,平時你叫我阿澤就行了。」
「這……」
見孟子濤還有些遲疑,舒澤就說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還是說,你不想交我這個朋友?」
舒澤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孟子濤哪還會再推辭,只不過,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實在想不明白,舒澤怎麼會突然對他變了態度,難道就因為他現在跟着王之軒學習的關係?這個答案會不會太扯了一點?
旁邊的張景強也同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不管怎麼樣,他心裏對孟子濤真的非常羨慕,能夠結交舒澤這個能量很大的二代,孟子濤今後那真是前途無量了。
這個道理,孟子濤心裏也明白,但這事他的心裏實在沒有底,甚至一瞬間,他都覺得這會不會是在做夢,或者舒澤在開玩笑。
過了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暗自一笑,自己雖然不算一窮二白,但除了那顆上清珠和異能之外,剩下的家底,舒澤怎麼可能會看得上?
但上清珠和異能,連他的父母都不知情,舒澤又怎麼可能知道?
既然舒澤不可能會窺視自己手上的錢財,那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順其自然的和舒澤打交道就行了。
而且,既然舒澤也喜歡古玩,憑自己的能耐,慢慢接觸下去,早晚有一天,就算沒有那個不知名的原因,他也相信自己能夠和舒澤交好。
接下來的事情不方便張景強在場,孟子濤和舒澤就在酒店門口和張景強告了別,轉而坐着孟子濤的車,往舒澤說的目的地駛去。
車子一路開到金陵交區,可能是因為對孟子濤的印象很好,舒澤也熱情了許多,再加上兩人都有同樣的愛好,很容易就找到了感興趣的話題,這麼一路閒聊,兩人之間的交情還加深了一些。
由於道路狹窄,車子在一處城中村的入口處停了下來,兩人下了車,孟子濤就跟着舒澤來到一幢門口寫着一個大大的「拆」字的民居前。
「嘭嘭!」
舒澤用力敲了敲門,沒一會,就聽到屋裏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誰啊!」
「我!」舒澤低喝一聲。
馬上,就有人打開了門,只見一個獐頭鼠目的中年男子,帶着諂媚的笑容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舒少,您裏面請!」
男子一開口,差點讓孟子濤一個趔趄,他沒想到那個粗獷的聲音,就從這人嘴裏說出來的,這和這人的形象相比,還真是巨大的反差。
對孟子濤的表現,中年男子也見怪不怪,他聳了聳肩膀道:「父母就給了這個嗓子,我也沒辦法。」
孟子濤笑了笑,就跟着舒澤走了進去。
走進廳堂,舒澤就直截了地說道:「二狗,我可沒時間跟你嘮叨,快把東西拿出來吧。」
二狗點頭哈腰地說道:「舒少,那您在這裏坐一會,我去去就來。對了,凳子我已經里里外外都擦乾淨了。」
說完,他就走進了裏屋。
舒澤偷偷地給孟子濤使了個眼色,就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孟子濤也坐了下來,順着舒澤的眼色,他馬上就察覺到了另一邊牆壁上一根黑線。想到舒澤的暗示,他馬上就明白過來,黑線的另一端,很可能連接着監控。
孟子濤皺着眉頭說道:「我說阿澤,這種地方能有什麼好東西嗎,別是一些明器啊!」
「你放心,這裏的東西雖然不太光明,但明器還是不多的。」
舒澤呵呵一笑:「另外,出門在外,你也就不要老是想着鄭老的喜好了,再說了,他那麼說,只是讓你不要參與進這種事情裏面,沒有讓你一點明器也沒買。我打個比方,如果你看到一件國寶級別的明器,又有能力買下來,但你卻沒有買,你覺得鄭老會不會生氣。」
「呃……可是這樣多少有些不好吧。」孟子濤弱弱地說道。
舒澤拍了拍孟子濤的肩膀:「好啦,出了問題我擔着,你就好好幫我鑑定就行了。」
「好吧,不過你可別讓我難做……」
沒一會,二狗就抱着兩件東西走了進來,放到了桌上。
舒澤顯得有些不滿:「我說二狗,不是讓你多拿幾件嘛,怎麼就拿了兩件?」
「舒少,我可沒有三頭六臂,想多拿幾件也拿不了啊!」
二狗有些委屈,接着說道:「不過您放心,我拿過來的都是精挑細選的精品。就說這件瓷板畫,底座採用上好紫檀製作,瓷板畫青花發色以淡雅,藍中泛灰青,清澈而明晰,一看就知道是成化平等青料。再者,在其繪法上,其先以青花重色勾勒線條,再用淡色渲染衣飾、紋飾等處,層次對比分明,神態生動傳神……」
二狗侃侃而談,如果不是他的這幅相貌,看起來真像是位經驗豐富的專家。
只不過,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孟子濤就不客氣地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你就別賣弄了,這東西該放哪就放哪去吧!」
一聽這話,二狗和舒澤都愣了愣。二狗不用說,而舒澤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情,那是因為孟子濤都沒有仔細打量這件東西,居然就知道這是一件贗品,難道這是件一眼假?看起來不像啊。
二狗回過神來,就開口道:「舒少,這位是?」
「我朋友孟子濤,鄭老的關門弟子。」舒澤淡淡地說道。
「哦,原來是鄭老的弟子,真是失敬!」二狗連忙抱了抱拳,接着就客氣地說道:「孟老師,像您這樣的高人,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東西的問題,只是小弟我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其中的問題啊,能不能麻煩您講解幾句?」
孟子濤也不客氣,指着瓷板畫上的圖案,說道:「我問你,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紙上談兵啊,應該沒問題吧。」二狗有些疑惑地說道。
「嘿!」孟子濤嗤笑一聲:「我承認,這塊瓷板畫確實可圈可點,但製作人能不能花點時間多看看書?趙括是戰國時候的人,紙是什麼時候發明的?西漢年間剛有紙的雛形,到了東漢蔡倫,真正意義上的紙才出現。」
「實際上,『紙上談兵』這個成語最早出現,要到晚清那會兒。和趙括聯繫到一起,差不多是民國時期。你到是說說,這瓷板畫是什麼時候的?」
「呃……」二狗立馬就愣住了,他也沒從來沒想到過,「紙上談兵」這個家喻戶曉的成語,居然會出現的這麼晚,現在被當成了成化青花的圖案,那不是自擺烏龍嗎?難怪孟子濤會一眼看出這東西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