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雞血石以其地子細潤,透明度好硬度較高,以凍地為主,不含「砂釘」,有「北地」之稱,其血狀大多呈豬血並帶有血絲和黃肉,以靈性多變著稱。雖開採較晚,然一經發掘便受到印石愛好者熱烈追捧,與壽山、昌化、青田一併被列入「華夏四大名石」,飽受讚譽。
孟子濤選的這塊巴林雞血石,從外皮來看,非常之不錯,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有人花一百八十萬買它了,然而,既然和賭有關,就有輸贏,顯然,當初買它的人是個輸家。
如果選擇這塊料子的人不是孟子濤,大家肯定一邊倒的認為,跌的可能性很大,但既然是孟子濤選擇的,而且還是在勸說中選擇的,大家的想法就有了變化了。
在眾人的猜測中,刺耳的解石聲總算停了下來,秦老闆和趙蝦都非常緊張,反而作為現在原石的主人,孟子濤的表情卻相當地平靜。
「嘶!」
「什麼!」
「哇!這也太漂亮了吧!」
「啊!我看到了什麼!」
當師傅把切片揭開的一剎那,周圍人群轟然炸開了,驚呼不絕於耳,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個時候,解石師傅快速把切面清洗了一下,讓大家更直觀地看清切面的表現。
孟子濤走過去查看,此時他的眼神也充滿了驚艷之感,只見那切面,血色鮮紅嬌艷,燦若琉璃,紋理排布自然流動,極具美感,如殘陽晚照,輝映一片天空,投射出無邊無垠的晚霞,如火如荼,熾熱而張揚。
「天哪!這應該就是血王『夕陽紅』了吧!」
「對,就是『夕陽紅』!沒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夠見證『夕陽紅』的誕生,而且還是在這麼一塊料子上,堪稱奇蹟啊!」
「孟老師實在太厲害了!」
「對啊!別人都不會選的料子他選了,還能解出血王,我只能說一個字『服』!」
一時間,周圍的驚嘆聲、讚美聲不絕於耳。
孟子濤只是笑了笑,接着讓師傅把剩餘的面切出兩面來。
解石師傅照做,接下來很快又解出了兩面,而兩面的顏色都是『夕陽紅』,剩下很大一部分不出意外應該都是血王了。
而且,孟子濤觀察得知,這塊雞血石地子清澈明淨,白潤如羊脂美玉,血色滿布六面,靈動流美,寶光四溢,完全稱得上「血王」。
看到這一幕,趙蝦十分的羨慕、嫉妒,至於恨那肯定不會,因為再怎麼他也不會選這塊料子,只能說孟子濤有本事,賭石太厲害了。
至於秦老闆也只是有些鬱悶,在商言商,如果是一位無名小輩,他此時也不會覺得臉上無光,便何況對方是孟子濤,哪怕打賭輸了,他都不會生氣。
而對禿頭中年人來說,他是羨慕嫉妒恨,因為孟子濤不但解出了「血王」,還幫了趙蝦的忙,後者是他覺得無法忍受的,因此把孟子濤給記恨上了,只不過他不能把孟子濤怎麼樣,於是狠狠瞪了趙蝦一眼,轉身就走。
「孟老師,不知道您這塊雞血石有轉讓的想法嗎?」這時,人群中有人問道。
孟子濤笑了笑:「抱歉,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各位朋友,我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孟老師,慢走……」
孟子濤拿着眾人夢寐以求的雞血石,走出了賭石店。
走了幾步後,孟子濤說道:「走,咱們先去老狐的住址。」
這時,攤主臉上堆着笑:「孟老師,我能不能走啦?我和老狐真沒什麼關係,去了也幫不到您啊。」
孟子濤看向趙蝦,趙蝦說道:「老狐跟他只是合作關係,平時來往也不多。至於暗地裏有什麼接觸,我就不太清楚了。」
攤主急忙說道:「孟老師,我說的確實都是真的。」
孟子濤揮揮手:「行了,你也別真的假的了,回頭讓我同事帶你去警局了解一下情況,這只是例行問話,你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攤主暗自一嘆:「我能說有問題嗎?認識了老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一行人到達老狐的住所時,姜瀚事先通知的警察已經趕到了,並且從房東那拿到了鑰匙,尋找有用的線索。
孟子濤讓人把攤主帶走調查,隨即詢問調查的情況。
辦案人員說,這裏已經被人先行光顧了,房間裏被搜的七零八落的,除了一些破碎的青銅器,並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這一點,並沒有出乎孟子濤的意料,既然對方有殺害老狐的預謀,在老闆在飯店裏等待的時間中,對方完全可以來老狐這裏搜查。只是這樣一來,事情的調查就有些困難了,好在這方面的調查並不用孟子濤來處理。
了解了現在的情況,孟子濤對着趙蝦說:「你剛才說有一個秘密,現在說說吧。」
趙蝦說:「我以前在老狐喝醉之後,聽他親口承認過,他以前是個土夫子,做過不少活兒,後來因為一次下墓受到驚嚇後,他就不做這行了。只不過,他知道的太多了,想脫離這行也困難,於是就做做外圍什麼的。」
孟子濤說:「不會吧,既然是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和你干昨天的勾當。」
趙蝦說:「他這人顧家,而且很愛財,手裏的錢都匯到家裏去了,至於和老莫合夥,他只是不想花錢買青銅器的碎片,另外,也是為能賺點外賣。用他的話說,蚊子再小也是肉。」
孟子濤眉頭輕皺:「他剛才說,事成之後,老狐不收他的錢。」
趙蝦微微一怔,說道:「不可能,老狐怎麼可能那麼傻,事成之後肯定要分成的,就算他要點青銅器的碎片,那玩意也值不了幾個錢啊!」
孟子濤說:「這事確實不太符合常理,但同樣的,換作是你,會拿這樣的事情撒謊嗎?」
趙蝦說:「我肯定不會,但老莫就說不定了,別以為他是好相與的,不然也不會跟我們合作了。」
孟子濤點了點頭,這事還是要調查一下,先前他就覺得這事有疑問,現在更覺得是這樣了,其中必然有什麼貓膩。
孟子濤說:「好了,你接着剛才的話吧。」
趙蝦說道:「後來,我和他在閒聊期間,他提起一件事情,說是他有一次處理了一對唐代的三彩執壺,那對執壺賣價上千萬,買家是我們這邊的一位收藏家,那人叫做那柏東。」
「說完了?」
趙蝦點了點頭。
「就這條消息你覺得值十萬?」孟子濤說道。
趙蝦尷尬地笑了笑:「這事也是大案子吧,你破了也是一份功勞吧。而且那個那柏東雖然有些背景,但對你來說可算不上什麼。」
「萬一東西要被他賣了呢?」孟子濤反問一句。
見孟子濤這麼說,趙蝦有些恍然道:「也對,你不是我們蜀都人,不知道那柏東的德性,他要是最喜歡收藏新坑了,因為價錢便宜,放兩年就能賣出高價,所以你們抓他,肯定能發現不少新坑,說不定案值能高達幾個億呢。」
然而,孟子濤並不是普通警察,相比之下,趙蝦說的事情,其實他並不怎麼關心,當然,購買新坑古董這麼猖狂,怎麼也得給這個那柏東一點教訓才是。於是他跟姜瀚說了一句,姜瀚馬上就派人去調查了。
又詢問了趙蝦的一些問題,趙蝦也是知無不言,不過和攤主一樣,還要把他排空一遍才行。
讓人帶走了趙蝦,孟子濤又去詢問檢查情況,基本上重要的東西都被取走了。
「稍微等一下。」孟子濤叫住了一位辦案人員,把辦案人員手裏拿一件損壞的青銅器查看了一下。
這是一件青銅爵,損壞的有些嚴重,不過已經經過了簡單的修補,以孟子濤的眼力和技術,這些修補還只能算是馬馬虎虎,但手法孟子濤卻很熟悉,分明就是「鬼手王」的傳承,只不過修補的人只學習到一些皮毛而已。
但哪怕只學習到一些皮毛,也由不得孟子濤不重視,「鬼手王」的傳承如果用在正道上,那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如果用在邪魔外道上,威脅性和之前的高仿瓷可不相上下。
所以,孟子濤必須知道這隻青銅爵是誰修補的,如果是老狐,那麼就要找到他學自哪裏。
之後孟子濤查看了屋子時發現的經過修補的青銅器,都是使用相同的修補工藝,不出意外修補者就是老狐了。
於是,孟子濤請警察儘快調查老狐的生平,希望從他過往的經歷發現端倪。
因為老狐的事情,孟子濤又在蜀都過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孟子濤得到報告,那個攤主莫誠惠堅持說,他和老狐沒有其它交易,而趙蝦那裏也沒有新的情況。
對老狐的調查也沒有什麼重大的進展,現在只知道老狐本名胡得凱,是山城人,他以往的經歷很多都是空白,只知道全國各地都有他的蹤跡,不過主要的區域是三秦地區,以及中原地區。
一年前胡得凱搬來蜀都生活,一直無業,但每個月他都有一筆固定的收入,匯給家裏,這筆收入是怎麼來的,暫時不得而知。在人際方面,除了趙蝦之外,他接觸的人並不多,當然,或許暗地裏接觸,也不是那麼容易調查出來的。就比如那筆錢到底是誰給他的,就需要一定時間的調查,而且查不到也很正常。
和孟宏昌一起吃早飯,孟子濤問他這幾天收穫如何。
孟宏昌說道:「這幾天我拜訪了幾位蜀都的客戶,收穫還可以,到少有兩件百萬級的藏品,會委託咱們公司拍賣。」
「不錯。」孟子濤笑着點了點頭。
「另外有件事情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孟宏昌說道。
「什麼事?」
「那個恆祥拍賣的俞經理想要加入咱們公司,你同意嗎?」
孟子濤有些奇怪:「他做的好好的,怎麼會想要加入咱們公司?」
孟宏昌笑道:「如果工作順利,他當然不會選擇跳槽了,但那天你也看到了,他跟總部派來人的別苗頭,據說因為裴老的藏品被咱們簽了,他更是被總部罵了個狗血臨頭,就差捲鋪蓋走人了。」
孟子濤笑了笑:「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孟宏昌如實說道:「我只是跟他接觸過幾次,品行暫時看不出來,但水平還是不錯的,至少應該要比我高上不少吧。而且,他的工作能力也不錯,我聽說他們公司在蜀都現在的局面,大多要歸功於他。」
「都是同行,品行是可以打聽的,這到不難得知。」孟子濤說道:「所以如果品行還可以的話,我的意見是招下他。這事你跟張哥說一下吧。」
拍賣公司人事上的事情他不想插手,所以才讓孟宏昌給張景強打電話,張景強對俞經理的加入持歡迎態度,品行方面他會請人調查,但水平方面,想要讓孟子濤做一下考核,孟子濤表示沒有問題。
於是,孟宏昌給俞經理打電話,俞經理得知他們在酒店,表示馬上會過來,麻煩他們稍等片刻。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俞經理在房間裏見到了孟子濤和孟宏昌。
打了招呼,孟子濤說道:「俞經理,你現在的情況我還是很了解,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說一下?」
俞經理苦笑道:「當然可以,其實我和公司的矛盾說起來也挺簡單的,我是公司的老人,以前跟着公司副總的,但一年前公司副總因為理念不合走了,而我因為家庭等方面的原因沒有離開,而我在公司里,又和老總的弟弟,也就是那天你見到的那個人不合,這次抓到了機會,當然就不會放過我了。」
俞經理現在的情況很好理解,公司里當然也會分派別,如果兩方派別的矛盾不可調和,輸或者退讓的那一方肯定會被打散,或者乾脆就掃地出門了。
孟子濤沉默了片刻,說道:「原則上,我們對俞經理的加盟是非常歡迎的,但有些方面我們還需要甄別一二,還請俞經理你能夠見諒。」